178.我的心跟你一起死了!

铁公鸡老板终于大方一次,那可不得使劲搬吗。

至于老板的黑脸……呃,以后再说。

等老皇帝赶过去的时候,地砖都被这群牲口抠出来了一块。

才短短两刻钟啊!

老皇帝大叫一声:“你们!”

拿着地砖的那个武官装作没事一样,把砖往身后藏了藏。

大将军硬是从箱子里把石帖经挖出来,抱在怀里,然后才转身行礼:“参见陛下!”

其他武官也默默抱紧自己的战利品:“陛下,你说好随便我们拿的!”

老皇帝:“滚!滚滚滚!”

“好嘞!”

武官们迅速跑走。

有人跑着跑着,下阶时掉了好几块宝石,又迅速跑回来,艰难地将宝石塞回怀里。

老皇帝:“……”

看不下去了。

转身,想眼不见为净,一扭头就看到那空了好多地方,地面上还缺了一块地砖的内库。

“……”

天统大帝的面部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许小混蛋的火上浇油虽迟但到。

【好羡慕啊!】

他语气艳羡:【我怎么不是武官呢?】

‘就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还想当武官?’

老皇帝冷酷地合上内库门。发出无情地嘲讽:‘就是把机会放你面前,你这点力气,能搬几斤黄金!’

【啊?】许烟杪的心声冒出一句在老皇帝此刻看来莫名其妙的心声:【这、这人谁啊?朱白鹿?怪耳熟来着?怎么突然……】

接下来就没有心声了。

老皇帝皱了皱眉,迅速回到辇上:“去公厨!”

臭小子不会是出事了吧?

许烟杪没有出事,他只是很震惊:“啊?辩论?”

在他面前,是被朝廷从山东提学佥事喊进京,本来要就任大理寺少卿的朱白鹿。

之所以说本来,是因为老皇帝好像又有别的想法,正在摇摆不定,所以他虽到了京师,今日也上朝,汇报了山东相关事务,却还不算京官。

这人此刻神色认真地看着许烟杪:“是的,在下于山东便已听闻许神通,阁下如此年轻便能被任命为科举主考官,学识与才干已远近驰名,在下早已对君之文采心向往之,此番难得沐浴圣恩,调来京师,在下虽愚钝,却也想借此机会向侍中讨教讨教。”

【啊?但是我不会啊……】

许烟杪不太好意思,连忙开口:“哪里哪里,阁下过奖了,讨教不敢当,至于辩论,也不敢当。某能担任主考官是皇恩浩荡,但某自身文采实在平平,论学问更是不足挂齿,与阁下辩论只怕会蒙羞出丑。如果阁下不嫌弃,不如说一说原本的辩题,我们就此好好探讨一番?”

而对方似乎没有看出来许烟杪的不好意思,反而又是板板正正地作揖:“侍中你实在太谦虚了,能当上主考官又怎会文采平平呢。会试主考官位置之重要,天下皆知。尤其是主考官所出题目,关系到考生的成败和前程,所出之题必须经过反复推敲、仔细审定,确保题意明确、范围适中、难易合理。文采不够,如何能将题目出好?”

【这和文采没有关系吧?】

许烟杪茫然了一下。

【任谁提前准备考题,都能准备好?而且,我还能和兵部尚书商议,我古文不行,但是兵部尚书……罪过罪过,现在应该喊左丞相了。】

【我古文不行,但是左丞相很可以啊!】

在隔壁政事堂吃饭的左丞相黎黔微微笑了起来。对这份夸奖很是受用。

而同在公厨用餐的梁瑞,由于听到朱白鹿的话,思考着要怎么去提醒许烟杪——

许郎,这人是在故意拿科举主考官这个事来架着你,非要你和他辩论啊!

你已经说得很诚恳了,他朱白鹿能从地方调到京城,看着也不是个棒槌,不至于看不出来你是真的不行,不是谦虚。

他没有识趣地岔开话题,还在不依不饶,足见成份。

梁瑞面上泛起嘲弄的表情。

‘为了名声,这些人真是不管不顾了。也不想想,如果真能踩着许烟杪高升,京官千一百八十八员,还轮得到你们这些外来的?’

面对朱白鹿对自己一口一个推崇,许烟杪头都大了。

【我要怎么拒绝才显得比较得体啊?】

【要不,还是和他辩论一下吧?看他真的很想辩论一场的样子。】

这个念头升起,许烟杪就把系统关了。

既然要辩论,那肯定得认认真真辩论,学识不行,那是才华问题。但如果辩论不认真,而且还翻系统作弊,那就是人品问题了。

“好,那我们且辩论一番,互通有无。场地就……”

许烟杪正要说一个比较私密的地方,好方便双方交流学问。

朱白鹿眼底精光浮现,面颊上亦是涌起一层兴奋的红:“劳烦许郎赐教了!”

许烟杪愣了一下:“啊?不是……”

对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打断了他的话。

但是声音却压低不少,仿佛一心一意为许烟杪着想,免得旁人听到:“许郎乃当世英才,稍后辩论,得见许郎高论,必然受教良多!但在下也知许郎品性高洁,不欲令在下于大庭广众出丑,既然如此,约在童大儒的书院中可好?今日童大儒不讲学,又是学子休假之时,在下早已打听好了,院中无人。寻常士子又不会来‘妖儒’所在,恰恰适合我与阁下高谈阔论。”

【啊……这么会说的吗?知道我说我文化不行,就给我台阶,说是我不想他出丑?】

旁边连沆拧紧了眉。

总觉得哪里不对。

而许郎已经答应下来:“好啊。半个时辰后我去书院找你。”

朱白鹿拱手一揖,高兴地说:“那就恭候大驾了。”

事情谈妥了,许烟杪琢磨了一下,最后这点时间也不够他复习的,索性打开系统,高高兴兴地抓紧时间看八卦,娱乐一下自己。

然后,他就看到这朱白鹿来找他之前,早就联系好了不少文人,让他们齐聚童大儒的书院。

到时候就说意外走漏风声,自己做好人说改时间地点,实际上准备好的人会用三言两语挤兑他,让他不得不答应在人群面前辩论。

【好坏!】

三年了,第一次直面恶意的许郎瞳孔地震。

【怎么会有人这么坏啊!无冤无仇就这么干!说着私底下辩论,实际上找人来把我逼到台面上,当众给他当垫脚石!】

【还是朝堂里我这些同僚好,尤其是大佬们,特别有大佬风范,绝对不会做这种坏良心的事情!】

公厨旁边不远处,属于一、二品大员单独吃饭的政事堂里。

“咳咳。”

左丞相黎黔低头吃饭。

——他和之前的对手政斗,把对方斗倒后,他毫不犹豫就把对方定性为以权谋私的奸臣。力图让其遗臭万年。

右丞相金景昌擦了擦汗。

——之前一个学者得罪了他,他直接利用职务便利对陛下上眼药,说对方的书充斥着大不敬思想。陛下就把对方的著作列为禁书。

礼部尚书叔孙定国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

——以夷制夷的政策就是他暗地里呈上去的。四夷哪个部落强大了,大夏就会暗暗帮着弱小旳部落去灭掉强大的部落,以保持大夏宗主国的地位。

吏部尚书周春依旧笑呵呵,像个弥勒佛。

——他政斗赢的每一次,对于不是自己一派的政策,不管对不对,全都废掉。

刑部尚书沈桂芳脑海中立刻浮现自己以前做过的事。

——比如拎囚犯干活并且没有薪水也不可能减刑,比如去地方时也绝对不清廉,虽没有骄纵不法,但连吃带拿也不在少数,还比如需要拉拢人时指天发誓对对方好,需要抛弃其保全自身势力时痛哭流涕地说我的心跟你一起死了。

前户部尚书,现工部尚书袁政双眉一挑。

——哪怕是他,当户部尚书有喜恶时,都会对喜欢的人相对来说多拨点款项,对厌恶的人多有为难。

就连权公都停下了自己对今文学派的骂骂咧咧,略微有些心虚。

——如果有必要,他是能够直接对妨碍到学说的人的性命下手的。

良心这种东西……

各个大佬对视一眼,面色古怪。

可能他们就对小白泽有吧。

看到许烟杪皱起眉,那朱白鹿身体一僵。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从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危机。就好像……对方之前从来没有认真起来过,但他的行为惹恼了他。

随后,就听到对方问他:“我再问一遍,你真的要和我辩论吗?”

朱白鹿隐隐有不详的预感,但拉踩许神通的好处让他强行忽略了这股子预感,点了点头,笑问:“许郎可是有什么难处?”

许烟杪看了一眼系统:“你要和我辩论什么?”

既然对方对他有恶意,那他用金手指反击回去,也没关系吧?

“孔子的思想?”

系统里刷出来一系列关于孔子的八卦。

“孟子的思想?”

系统里刷出来一系列关于孟子的八卦。

“还是荀子、庄子、老子、墨子……”

这一刻,文武百官里非常憧憬和崇敬先贤的人,眼皮狂跳。

看朱白鹿的眼神里藏满了刀子。

他们之前本来都好几个人起身要帮许烟杪解围了的,但动作没有这人嘴巴快。

话赶话的,事态突然就发展成约好辩论了!

他们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许烟杪暴出来什么他们不能接受的先贤的瓜,他们要怎么面对先贤!

朱白鹿!你个王八蛋!

——据后世孔家记载,这一天,莫名其妙的,孔子牌位“啪”一下倒了。立了三次倒了三次。

朱白鹿微笑地说:“自然是朱子的思想。”

这个他最熟悉。

——据后世孔家记载第二则,又是莫名其妙的,孔子牌位能立住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朱子后人感觉祠堂那块地方传来了奇奇怪怪的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