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加钱吗!
加!
兵部尚书豪气十足地拍了十个拳头大小的银块上去。
背后是许烟杪的吐槽声:【反正是公款。】
我什么也没听到。
兵部尚书平静微笑问高贺:“这些可够?若是不够……”
【涉及脸面的事情,老皇帝果然很大方。】
兵部尚书面上含着笑容,八风不动。
——小小心声,不能乱我道心!
高贺见好就收,将银块揽到自己怀里,口吻热烈:“完全够了!以后那就是阁下朋友一个人的祖宗!贺言出必行!”
然后他就注意到对面那好看的青年深深看了他一眼。
当即心头一跳,一点一点垂下眼,视线放在对方随意搭在案几边缘,细长的十根手指上。心声纷乱:怎么了?难道是他说得不够诚恳,这人还是不放心,打算除掉他?
而许烟杪……
【可恶。好羡慕啊,这才是真的祖坟冒青烟了吧!】
兵部尚书身体一个趔趄,猛地抵住案几边沿,这才没有当众出丑。
【怎么我就没有那么好的祖宗呢,先是给后代编来一个好先祖,等这个假先祖没办法福泽后代的时候,还可以踹了换银子。】
许烟杪碎碎念。
兵部尚书被他这么念着,也微妙对高贺升起一丝羡慕。
这可确实是祖宗遗泽了。
高贺更心慌了。
怎么另外一个也深深看他了?不会是要杀人灭口了吧?
当即作出一副志得意满,眼皮子浅的表情:“茶快凉了,二位不喝吗?”
“不必了。我们还有其他事情。”
兵部尚书起身,许烟杪也跟着站起来,高贺松一口气,连忙站起:“我送送二位。”
理所当然地,兵部尚书拒绝了他。
再接着,二人回到车上,对视一眼,都带着对即将到来工作的苦恼,开始探讨考题怎么出。
这题不能出得太简单也不能出得太难,不能过于生僻,但也不能让考生过于眼熟。
兵部尚书马车上的书在两人手里翻来翻去,急促的翻页声如同拨开草丛寻找失物,哗哗声不停地响。
正翻找着,马车猛然一震,急停下来,许烟杪一掀车帘:“发生了什么!”
车夫正要说话,一阵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直接埋了他的声音。好一会儿鞭炮声才停,这时车夫才能说话:“方才有几个小孩在车前放炮,惊了马!”
兵部尚书沉下脸:“巡城御史呢?”
车夫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负责巡街的巡城御史居然会不在。
许烟杪瞧了一眼。
【还是这几个熊孩子啊?】
【之前我也以为巡城御史很快就到,就没管。怎么我都办完事回来了,他们还没被找家长?】
【难道是因为这些小孩里有礼部尚书的
孙子?】
兵部尚书眉头一皱,直接追出去开骂:“小兔崽子,滚过来!”
轰的一声,其他小孩都跑了,只有那礼部尚书家的孙子怏怏走过来,小声:“黎爷爷……”
尚书家的小孩,相互间早就认识过了。
兵部尚书:“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和人在路上就玩起来了?倘若害人翻了马车怎么办!如此顽劣不堪,走!随我见你阿公去!”
那孙子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许烟杪低声问:“礼部那位尚书,真的会管吗?”
兵部尚书也压着嗓音,信誓旦旦:“肯定会!叔孙兄最讨厌自家人仗势欺人了,从不惯着孩子。”
许烟杪点头,似乎是信了。
然后兵部尚书就听到他在心里嘀咕:【真的嘛?】
【但是他让他孙子陪那些欧罗巴小孩玩时,特意交代过,只要让他们开心,怎么都可以。】
兵部尚书:“????”
叔孙兄,你这是怎么回事呢?以前你不这样的啊!这不打我脸吗!
而且一群欧罗巴人,就算是外国使臣,也不至于如此礼遇吧?!
而那孙子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鬼祟地走过来:“黎爷爷,这都是我阿公交代的……”
【这就有些放屁了。】
小孩一副彬彬有礼,恪守忠孝节义的样子,完全不知道有人直接将他的事揭了个底朝天。
【你阿公只是让你陪那些欧罗巴小孩玩,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你就直接带他们上街,干你以前就想干的事情——好家伙,这欺上瞒下的手段,不愧是官宦之家出来的啊,用得真熟练。】
兵部尚书也震惊看着这小孩。
——才七岁啊!说谎都不脸红!
那就更该管管了!
兵部尚书一把拎起那小孩衣领,转头看向许烟杪:“许郎,我先把他送去叔孙兄家里,失陪了。”
当天下午,据说从部门忙完的礼部尚书怒气冲天进了自家后宅,不一会儿空气中就充溢了一阵阵竹笋炒肉的香味,小孩的哭喊声响破天际。
许烟杪就着系统里显示的这顿竹笋炒肉,吃了足足两碗羊肉面!
【不过,奇怪了,礼部尚书怎么突然间就对欧罗巴人那么友好了?】
【以前又不是没来过外国人……看这样子,该不会是老皇帝那边下的命令吧?】
晚饭时间,坊里大多数官员已经吃饱喝足,躺在卧榻上直打饱嗝。
正消化着胃里那碗饭,耳边猛然惊天动地一声响——
【啥???】
【老皇帝你想让欧罗巴人去治你宝贝儿子?!】
【你糊涂啊!!!】
左军都督佥事正在自家院子里消食,冷不丁听到一声骂皇帝糊涂的话,脚下一颠,整个人直接扑了出去。
完全是靠武将强硬的身体素质,单脚蹦跳着身体前倾,在摔倒之前一把攀住家丁的肩胛。
许烟杪那边又没有动静了。
在他前后左右住着的官员差点急上了火。
什么糊涂!你说啊!!!
这不止是皇帝的事,还事关储君啊!!!
别说了一半又不说了!太子不能出事的!
翌日。
许烟杪进了朝房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大为震惊。
【我知道近年底很忙,但这也太忙了吧。】
【好多黑眼圈啊!】
住在他附近的大臣们:“……”
你说这怪谁?
许烟杪当然不知道这怨自己,到处瞅上一眼,就看到礼部尚书满脸愁容。
【这是……打孩子打的,还是破费破的?】
破费?
户部尚书捕捉到关键词,看了礼部尚书好几眼。
礼部尚书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地低低解释:“我孙子昨日在道上放炮,吓了不少人,得一个个去赔礼。”
户部尚书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
家里小孩不好教啊!
【嗯?太子?】
一群官员齐刷刷转头,正看到太子踏进朝房。好几个舍人簇拥在他后头。
【太子最近好勤奋啊,都几乎天天过来上朝了。】
太子一眼就看到那挤在了人群缝隙中的熟悉面孔,嘴角微抽。
又不是他想的,但最近东宫来了那个叫秦筝的女医负责照料他的身体,天天盯着他早睡早起,半点不肯放松。
如果是宫里的太医还会顾及他身份三分——而且,太医是男的,没办法留宿东宫。秦筝就不一样了,医箱一抱,跟在他后面,也不絮叨,就是静静看着他。太子妃知道秦筝是来养护太子身体的,不仅不阻止,反而乐见其成。
熬夜不能熬夜了,喝酒不能喝酒了。太子只能默默地早睡早起,起床后还被盯着打了一套五禽戏。吃饭的时候对方也在席中,从那天起,他的身体不能吃的东西就基本没出现过在餐桌上了。
效果挺立竿见影的,他好久没胃疼了,身体也松快了不少,以前会整夜整夜的咳嗽,现在四五天内总能睡上一两次囫囵觉了。
但……
太子内心哀嚎:辣的不能吃,甜的不能吃,天天要啃姜暖胃,这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还好秦筝没办法跟着他上朝。
太子拿出路上买的馒头,三两口就着咸菜吃完,感受到嘴里的咸菜味,差点感动到落泪。
是的,不仅辣的甜的不能吃,过咸的也不行,什么咸菜、腌腊干货都得忌口!偏偏小时候养成的习惯,他就好这口。
——堂堂太子,想吃口咸菜都要偷偷摸摸,这像话吗!
【不管了!反正太子来了,今天有热闹看喽!】
太子捧着咸菜馒头,刷刷开干。听到这心声后,吃得更用力了。
眼里隐约泛起泪花。
堂堂太子,不仅吃咸菜要偷着来,还要被人看热闹!这像话吗!
许烟杪看了太子一眼,就躲进人群里,往角落钻。
——这里舒服!方便吐槽!
【让欧罗巴人来治太子,老皇帝怎么想的?】
【不过也怪不得老皇帝,从七国那会儿西域之路打通后,西域药就经常被中医采用了,什么西域神药、西域秘药啊……从国主到皇帝都信这个。还会拿来赐给重臣。】
【但西域又不止一个国家!回回医师和欧罗巴医师能一样吗!】
太子漫不经心地吃着咸菜馒头。
能有什么不一样的?他们还能把他切割开,查看胃和肝哪里有问题吗?
【太子现在还能吃得下东西,他要是知道欧罗巴人怎么治病的,就要哭爹喊娘了。】
太子不屑一顾。
怎么可能,他都多大——
【谁能想到欧罗巴的医生面对什么病都要放一瓶血呢?】
【谁能想到欧罗巴的医生面对发热,是让病人不吃不喝呢?】
【谁能想到欧罗巴的医生面对中风,是用烙铁烫病人脑袋,觉得这样能治病呢?】
【对于欧罗巴人来说,治病不就是发汗、催吐、催泻、通便灌肠、放血吗?】
太子下意识夹紧了腿,不用有人给他通便灌肠,肚子那里已经好似要翻江倒海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一个地方治病是这样的啊!
太子心肝都在颤:“没事……没事……”
可能是给百姓治疗潦草了一点,给太子总不会……
【最惨的还是那个什么什么国王吧?叫查理二世?真是惨绝人寰啊……】
【中风后御医先给他放一瓶子血,血放完就喂催吐药,本来就病着的,差点把自己吐死。】
太子忍不住后退一步,远离可怕的小白泽。
【催吐完了发现国王还没好,御医交流之后觉得是(体)(液)排得还不够多,直接开始灌肠。】
【每个时辰灌一次!足足灌了五天!!!五天啊!!!】
太子一张脸,煞白煞白的,两条腿难得抖得厉害。
【还没治好!】
【好!肯定是做得还不够多!病气在国王脑袋里!我们要剃光了国王头发,用烧红的烙铁烫他的头皮!】
【把疱烫出来再挤掉就能祛除病气了!】
太子摸了一把自己完好无损的脑袋,咽了咽口水。
这……那些御医真的不是和那个国王有仇吗?
听着就好疼啊!
【然后再往国王脚底抹鸽子粪。】
【鼻孔里塞喷嚏粉。】
【全身涂热膏药。】
【终于,在他们努力之下,把身强体壮的国王治死了!】
太子:“……”
太子:“……”
太子:“……”
他当即丢掉馒头咸菜,转身就往宫里跑。
爹——
我错了QAQ
我这就好好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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