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绝望地闭上眼。
你已经说了啊!
而且你不仅说,你还把礼部侍郎女装的原因捅给了皇帝!
片刻后,锦衣卫近前:“将军,陛下让下官问你,陛下是那种会干涉臣子结合的人吗?”
大将军:“……”
那当着锦衣卫的面,我也不能说“是”啊。
于是,大将军强颜欢笑:“陛下一向宽容,是臣等小人之心了。”
锦衣卫回去复命,大将军感受着四面八方瞧来的视线,沉默了一会儿,挨个瞪回去。
怎么!没见过契兄弟啊!我福建人!
——福建这个地方从前朝开始就由于性别比例不平衡、成婚率较低,男风盛行。
【卧槽!这是什么老六行为!】
礼部侍郎脸色随之大变,举起笏板挡住脸。
大将军突然不瞪人了,他突然移开目光,好像十分心虚。
众臣: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这两人是因为互相喜欢才结的契兄弟吗?哈哈哈哈笑死,原来是因为穷啊。被构陷流放的探花郎和流放地的军户,谁都娶不起媳妇,正好互相有意思,干脆凑合凑合——哇偶!后面一起进了老皇帝的起义军,两人互相男扮女装,成了两次亲,收了两份礼金!】
一众大臣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收了两份礼金吗?
礼部侍郎把笏板更加凑近了脸。
窦丞相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等等,大将军是不是克妻来……着……”
比之前更不妙的预感席卷而来。
许烟杪的爆笑紧跟而至。
【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会这样啊!憋笑憋得我有点肚子疼,快御前失仪了!】
【怎么会有人为了多收彩礼!结七次亲,妻子都是同一个人!都是自己男扮女装的契兄弟啊!】
【肚、肚子好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还得多亏礼部侍郎化得一手好妆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皇帝:“!!?”
他的爱将不是克妻?!
窦丞相看了一眼大将军,皮笑肉不笑:“将军敛财手段高超啊。”
大将军眼神漂移:“啊这个,那个……”
群臣怒目!
七次!整整七次啊!
礼金还在其次!他们一直以为克妻是这人的伤疤,平时没事都不在他面前提夫妻恩爱之事的!
合着这人……
等等!七次婚礼不说!还有六次葬礼!这人是不是还收了……
大将军抬头望天吹口哨。
【等等!还有!他居然撺掇礼部侍郎男扮女装,合伙骗永昌侯的钱!】
大将军:“……”
礼部侍郎:“……”
永昌侯:“?”
永昌侯:又关我什么事儿?
【不过真的好想知道礼部侍郎女装之后是多么好看啊,把永昌侯迷得跟他谈纯爱!说不睡觉就不睡觉,每天书信联系,每十日的休沐见一次面,就只拉拉小手。】
【再次差评!系统为什么不能提供图像!】
【小茶姑娘,多么美好的名字啊!礼部侍郎还挺会。】
永昌侯的脸也绿了,比小茶姑娘身上的绿衣裳还绿。
礼部侍郎的脸倒是红了,恼红的,很明显,本来有的低血压都被许烟杪给治好了。
大将军闭着眼睛,静默在原地,好像就在这一刹那,迅速达成站立睡觉的目标,对于许烟杪的心声还有永昌侯那一脸狰狞凶相没有半点反应。
永昌侯呵呵两声,捏紧了拳头。
许烟杪继续添砖加瓦,火上浇油。
至于什么科举舞弊,算了,反正也活不成了,干脆摆烂得了,躺平,看八卦去!
【啧啧,穿女装,假装发现永昌侯掉了东西追上去询问,得知不是后再借机攀谈……呜哇,三两句就把近乎套上了,聊了几句就诱导对方暴露自己的身份。真不愧是前朝的探花郎呢!】
——跟他这种保送的不一样。
【我看看,发现之后……嘶——真的好会!】心声捏着嗓子学:【‘呀~你是永昌侯?莫不是那个……当年遭遇敌袭,为了掩护夏军撤退,一个人守在桥边,一柄长刀,击杀三十三名敌军,负伤十七处,也不曾让敌军越线半步的大英豪?——啊,妾身失礼了!’】
那一声“呀~”简直千回百转……
酥得在场好几个大臣情不自禁代入了一下,小心脏砰砰砰直跳。
但是转头看到礼部侍郎那张因为没有上妆,特棱角分明,特剑眉星目,特刀劈斧凿的脸,心跳直接骤停了一息。
算了,这种福气还是让永昌侯消受吧。
永昌侯:“……”
有这么一瞬间他觉得,要不还是让许烟杪去死吧。
【造孽!造孽啊!】
【永昌侯当鳏夫当了七八年了,难得老房子着火一次,结果碰上了家境贫穷,爷爷卖茶叶赚钱的小茶姑娘!】
【啧啧啧,刚认识几天啊,听说小茶姑娘要过生辰了,直接出手彩缎十匹,认识不到五十天,听说小茶姑娘的爷爷病重了,小茶姑娘大冷天出来卖茶叶,心疼得不行,要直接送小茶姑娘白金百锭。】
【没收!礼部侍郎居然没直接收!芜湖!好手段!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不愧是探花郎,读书人的心就是脏。】
老皇帝看着百官明显关注点偏移,什么科举舞弊都不管了,注意力全在“小茶姑娘”那边,嘴角一阵直抽。
你们好歹尊重一下太孙?他真的好努力在给许烟杪编织罪名,现在已经拖了第十个官员下水,绘声绘色编到第五十八条了。
合着都没人在听啊。
老皇帝小小谴责了一下,然后……
嗯……所以礼部侍郎用了什么手段,许烟杪你说的快一点!回头高祈生编不出罪名了,朕就必须出声,免得太过沉默引起你的怀疑。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欲拒还迎,好一个独立坚强的笨蛋美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侯爷,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如果我把这么多钱拿走了,你要怎么生活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侯爷,你真好,但我真的不能白要你的钱,这样吧我把茶叶给你送过来好不好,不然我会愧疚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侯爷你真是个好人,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
【永昌侯相当于拿白金百锭买了一仓库的劣茶和沉茶,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还和儿子感慨,小茶姑娘是多么温柔善良的女孩,自己爷爷病重缺钱,还担心他一个侯爷的钱不够用,哈哈哈哈哈哈——】
当初听着这些话有多甜蜜,多感动,多心跳加速,现在听着就有多咬牙切齿。咬牙切齿的同时,不禁泪眼婆娑。
虽然大将军和礼部侍郎两个王八蛋不当人,但小茶姑娘一定是有苦衷的!小茶姑娘永远在我心里!
自发把礼部侍郎和小茶姑娘切割的永昌侯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礼部侍郎和大将军是“至交好友”,而大将军……不就是当初抢了他几次军功吗,至于这么报复吗!
大将军:“呵呵。”
抢人头的去死去死去死!谁也不能动本将军的人头!
而在场官员已经呆滞了。
为什么……礼部侍郎可以这么会?可以这么清纯中带着娇俏,娇俏中带着可人?
而且,这样就骗走了白金百锭?哦可能还不止,除了彩缎十匹外,永昌侯估计还贴了不少钱给他自认为的心上人。
如果这些官员的心理活动能够具象化,恐怕此刻已是惊涛骇浪,电闪雷鸣。
这都不是开眼了,他们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开光了。
老皇帝:“……”
所以以后还是拒绝一切艳遇好了。艳遇不仅可能出现以为是血脉亲人,差点撅过去见阎王爷的情况,还有可能遇到自家大臣。
真的,太可怕了。
老皇帝不敢想象,自己把某个姑娘拉上床,对方张口,声音粗犷:“陛下~不要啊陛下~我是某某大臣啊~”他恐怕当场吓到不能人道。
*
太孙已经给许烟杪罗织罪名罗织到第七十四条了。
太孙斩钉截铁:“还有翰林侍讲刘异,听闻他当初在考院中巡视学子院房时,明显有困倦样子,必定是假作出来,给许烟杪大开方便之门!他们之间必然有首尾!”
翰林侍讲一脸懵逼。
他和太孙什么仇什么怨?对方要如此污蔑他!他当时确实有些困了,但那是因为……总之,不是什么大开方便之门,而且他困了又没有闭上眼睛去睡觉,依然打起精神来巡视考院的好吗!
而且,能不能不要提他啊,永昌侯、礼部侍郎和大将军还在自闭着呢!
【说什么翰林侍讲假装打哈欠和困倦是在特意给我留出抄袭的空档,他科举前夜还在母猪圈里呆一晚上不睡觉,第二天能不困吗?不过,堂堂翰林侍讲居然还会相信猪的奶……】
翰林侍讲脸色一白,扑将出来:“陛下!!!”
“臣……臣赞同大将军的话!许郎怎么会科举舞弊呢!他……他……他在考试前特意喝了一杯纯净的水,相信只有善良的人才能使用清净之物,如此善良的人,又怎么会去科举舞弊呢!”
太孙气得爆炸。
刘翰林站出来说话他不意外,毕竟已经被拖下水了,但怎么是用这种离谱至极的理由!是看不起他吗!
而且这样子了还不忘顺带称赞许烟杪善良,官官相护到如此明显,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情急之下直接扑出来的刘翰林:呵呵。
还不是你造孽?
许烟杪一时间刹车不及,心声后续紧接而至。
【奶水……能够长寿……】
老皇帝沉默了一下,招手让窦丞相上前:“什么奶水?”
窦丞相也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才干巴巴地说:“猪的奶水。”
“猪奶?长寿?”
“嗯……大概刘翰林是这么觉得的。”
刘翰林:“……”
我不活了!
刘翰林想到自己害怕被人发现,半夜偷偷摸摸钻猪圈,坚持了三年的行为就这么被暴露在众人眼前,泪水就哗啦涌了出来。
——他很相信这个长寿秘方,但同时他也有正常的判断能力,这个正常指:他心知肚明,这件事被别人知道,肯定会被嘲笑到入土。
不怪小白泽,小白泽也不是故意的!
都怪这个太孙!
刘翰林磨牙,那摩擦的声音大到“咯咯”响。
在心里已经幻想着对太孙上勾拳!下勾拳!左旋踢!右回踢了!
都怪这傻逼!去死!去死啊!!!
太孙不知道从哪里借来几分力气,奋力一呼:“陛下!许烟杪他还结党营私!你看这大将军!这翰林侍讲!都能为了他在朝堂上睁着眼睛说瞎话!”
【诶,太孙也真是,心脏,看什么都脏,大将军和刘翰林只是因为心地善良而已。】
【他们都是好人啊,哪怕脑子不好使,也努力帮我找理由找借口。】
大将军和刘翰林:“……”
为什么感觉我被骂了?
【但是我真的没办法翻盘了,唉,可惜我追的连续剧没追完,老皇帝昨晚惹皇后生气,灰溜溜地被赶出寝宫,我还没看到结局就要死了,他今天回去好像打算要往脸上涂墨水假扮猫咪哄皇后开心……】
“砰——”
老皇帝一拍桌子,强行打断那源源不断的心声:“朕相信许烟杪没有科举舞弊!无罪释放!”
什么扮猫咪!没有的事!
满朝文武迫不及待附议,生怕慢一步许烟杪就能抖出其他八卦。
“对对对!无罪释放!”
“陛下圣明!”
“陛下快下朝吧!快让许郎回家歇歇!都把他站得累坏了!”
皇太孙:???
他很想查询一些满朝文武的精神状态……
许烟杪给你们灌迷魂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