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简时午来说,这无疑是很难消化的事情。
对于季氏,他知之甚少,以前倒是也试图从父母哪里打听打听,结果简自成他们总是以一种大人的事情你少管的态度来敷衍他,这就导致他也只能从财经方面去看季氏的消息,也只是寥寥几笔,见效不深。
他大概能猜到这么大的公司水不浅,但也不能料到居然会这么深,原以为沈成的压力和负担只有维持整个公司运营而已,现在想来还是他太理所当然了。
“真的是…顾端吗?”
苏宇落低头看他:“你为什么一副受伤的表情。”
简时午哽住。
“按照道理来说,你和这家公司的接触不过尔尔,也不是两个党派的其中一个,为什么在知道顾端是唐党的时候反应那么激烈。”苏宇落微笑说:“毕竟,你现在还是在被他带教着呢,应该跟他站在同一条线上不是吗?”
“……”
简时午心梗塞。
他才不会和唐纳德站在一条线上。
不过没有给他多余的反应时间,前面已经到走廊了,摄影师又重新跟了上来,便也就没了多余的说话时间,简时午也不是那种会把个人情绪带入到工作中的人,顾端交给了他收集资料的工作,不管现在两个人立场是否不同,他都要好好的完成工作才行。
简时午大概整理的差不多了才拿去给顾端,敲了敲门,毕恭毕敬的开口:“总监,资料我都整理好了。”
顾端翘着二郎腿,随意的“嗯”了一声。
早上的时候才被收拾好的办公室,这会桌子上又是乱糟糟的一片,甚至还有烟头,这个人知道的是项目组的设计总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土匪呢。
简时午内心感慨:“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顾端正在看手里的文件,闻言对他招手说:“过来,把这些翻译给我听。”
简时午其实自己的英文也不如何,但是好在顾端的英文比他还差,所以翻译难度很低,简单直译一下就好了,一边翻译的时候,他一边在心里怀疑着,就算自己的学历在季氏都属于是那种鄙视链底层了,为什么顾端看上去比自己的学习成绩还差,却能坐上这个位置?
难道和唐党有关?
唐纳德的人都可以不用看学历吗?
各种疑惑在心里翻涌,他正出神着,耳边传来了谩骂声:“问你话呢,发什么呆!”ap..
简时午一哆嗦,吓的一机灵,抬头就对上顾端不善的目光。
“抱歉。”他老实的认错。
因为翻译的工作,两个人一小子离的有些近,简时午的身上总是有股子轻飘飘的奶香,仰起脸的时候,一张白皙的小脸也软乎乎的,被那双圆溜溜的黑眸望着的时候,像是被什么小动物无辜的盯着。
顾端原本在嘴边的责问也就咽了下去,他向后仰,在椅子上半躺着,不适的扭了扭脖子:“刚刚那的翻译你再给我单独整理一版出来。”
简时午:“好。”
他看着顾端好像总是在揉脖子,询问:“不舒服吗?”
顾端随口:“嗯。”
“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要不我给你捏捏吧。”简时午一边整理资料一遍说:“以前在家里也经常给父母捏的。”
顾端不太舒服的闭上眼,假寐:“老毛病了。”
简时午还想考究考究唐党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跟顾端多接近接近,说不定可以知道的更多,所以看男人也不算是拒绝,便将文档放置在一旁过来帮他捏捏肩膀,隔着衬衫,能感觉出来这个人的肉很硬,很紧绷,这种一般会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常年健身,要么就是身体不太好。
按了一会,顾端松了眉头:“你手法还真的可以。”
“是吧。”简时午有些小吹嘘:“不是我说,以后我要是失业了,开个按摩店生意也不会差。”
顾端闷笑一声:“就你这样的,被人卖了不帮人数钱就不错了,小屁孩。”
切
说的跟你多厉害一样。
简时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白眼,但也是因为顾端的动作问题,他隐隐约约的,看到了这个男人背后的伤痕,都是一些陈年旧伤,但是留下的疤痕十分可怖,简时午见识短,不能分辨出来这些都是怎么留下来的,但可以确定,这不是普通的跌打损伤,这些伤口有的非常深,才能留下这样的疤,狰狞万分。
顾端感觉到他的停顿:“发什么楞。”
简时午:“没……”
“你看到了?”顾端伸手去拿烟,点了一根,懒洋洋的说:“被吓到了?”
简时午借机询问说:“怎么来的?”
“就那么来呗。”
“干好你的活。”顾端嗤笑一声,他冲着简时午吐了一圈烟,红色的头发张扬,面上也是一派的无所谓:“少他妈管劳资的事。”
简时午呛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吸了一口烟,他肺管子难受的厉害,低头不住的咳嗽,脸都憋红了,眼前也红了一圈,他瞪了一眼顾端,很凶。
就在顾端以为这小兔子要骂人的时候。
站直腰的简时午挽了挽袖子,顺手接着按,不知道按了顾端背后的哪块穴位,正在抽着烟的男人被忽然袭来的酸痛搞的一颤,烟都掉腿上了。.
顾端:“我艹……”
简时午十分关切的低头看他,白皙的小脸上满是关心:“没事吧,我是帮您疏通体内循环呢,一般身体不错的人都还行不会很痛的,您是忍不住了吗?”
没有一个男人会承认自己不行。
顾端的脸青了青,面前的小兔子好像进化成了黑兔子,眼底写满了幸灾乐祸,男人咬了咬牙:“疏通的不错,我脖子已经好了,别按了。”
简时午笑眯眯的:“下次还找我哈。”
顾端恨不得踹他一脚。
抱着资料从办公室出来,简时午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消失,他觉得自己真的太天真了,不管是顾端,还是看上去深不可测的苏宇落,不论是对自己百般遮掩的父母,还是对自己闭口不谈的沈成,自己像是一无所知的蠢货一样,傻傻的活在自以为的伊甸园
现在想想,如果唐纳德真的那么势强,当年沈成的处境应该很困难吧,季远生昏迷,前有虎视眈眈的各大股东和对家,后有野心勃勃的唐家步步紧逼,而那年的沈成,才刚刚参加完高考啊。
那个时候……
沈成又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奔赴美国呢。
以及,沈成为什么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起过半句,是不信任,还是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都是那种关系了,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啊。
…
怀着复杂的心情,熬到了下班的时间。
因为一天都怀揣着郁气,简时午下班并没有联系谁,他心里装着事,戴着口罩和帽子,坐了地铁溜达到个小街随处逛逛,这里很热闹,四处摆着地摊,还有一些小商家在吆喝着生意。
他正看着呢,口袋里面手机响着,拿出来一看是沈成打来的便接起:“喂。”
沈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在哪。”
“在外面呢,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
接着
沈成说:“下班了不给我发个消息吗。”
“啊?”
他们什么时候约定过这种事。
就听电话那头,惯是平时发号施令,沉稳又冷静的男音沉叙:“今天一天都没有见过面。”
简时午楞了楞。
人潮汹涌,一直盘旋在胸口的郁闷却莫名消散许多,他弯了弯眉眼,轻声说:“想我了吗?”
电话那头没吱声。
沈总的骄傲让他不能这么没出息的点头。
简时午笑了出来,他说:“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要是今天下班早的话就过来。”
沈成这会接话很快:“等着。”
一通电话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话,但只是听到对方的声音心情就会好很多,简时午再收起手机的时候就是两种心态了,就算暂时不了解沈成也没关系,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不是吗。
二小时后
宾利的车上,后排被堆了一袋子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后车厢还有不少零食和玩具,平日里十分严肃,季氏ceo的专用商务车,此刻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街边麻辣烫味,简时午吃饱喝足,把玩手里的编绳。
沈成让他坐好:“安全带系上。”
因为是私密行程,王秘书没跟着,沈成当司机,简时午坐在副驾驶懒懒散散的,没个正形,修长的指还在编花绳,最近过重阳节,按照习俗就有戴绳子的习惯,不过一般都是小孩或者那些热恋的情侣喜欢戴就是了。
简时午第一次弄,编的歪歪扭扭的,他问沈成:“编的如何?”
沈成看了一眼,给与评价:“丑。”
“……”
自信心备受打击。
简时午撇撇嘴,气呼呼的收回花绳,小声吐槽他:“没品位。”
正逢红绿灯
沈成侧目看他一眼:“我品位差?”
简时午心有不甘着呢,轻哼一声算是回答。
沈成黝黑的眸子似乎滑过一抹笑意,男人的声音带着点挪揄:“你在贬低你自己吗。”
简时午动作一顿,他笨拙的小脑瓜子缓了缓,对上沈成目光后才慢半拍的理解是什么意思,一股羞恼之意弥漫上心头,想把花绳收起来:“你要是嫌弃就算了。”
沈成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生气了?”
简时午从后座拿了零食开包吃,嘴里吃的鼓鼓的,不理他。
沈成长臂一伸,将花绳拿过去了,他看了看,放在了旁边。
简时午一惊。
红绿灯过去,男人启动了车子,见旁边的小吃货盯着自己看,慢悠悠的开口:“不是给我的吗,我留着了。”
简时午可算逮住机会了:“你不是嫌丑吗?”
“没办法”
沈成的嘴角微勾,慢条斯理开口:“誰让我品味差。”
…
第二日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简时午跟着几个实习生一起吃饭,几个人只有这会能有功夫闲聊天,也可以互相交换点八卦。
孙黎曼不愧是吃瓜前线:“哎,听说了吗,我听说啊,今早上头就人说,咱们的沈总,手腕上有根红色的花绳!”
这玩意就跟现在网上流行的皮筋是一个意思。
苏宇落不愧是村通网,疑惑:“什么”
金辙意味深长的看了简时午一眼,解释说:“笨啊,意思就是,咱们沈总有情况了。”
苏宇落闷头吃饭说:“这种绳子家里也会给系,重阳节有这风俗。”
简时午不知为何被看的很心虚,他一边喝汤一边应着:“对啊,家里都会给系吧,而且路边也能买到。”
孙黎曼笑的一脸鸡贼:“你们懂什么,那玩意可不是普通的款式,而是花织的鸳鸯链,一看就是小情人亲手编的啊,就是不知道另一个戴在誰的身上了。”
简时午的动作一顿,喝汤差点被呛到,脸憋的通红。
孙黎曼说:“没事吧?”
“没事。”
他平复了一下,努力不被看出什么来,有些不安的挪了挪腿,怎么也不敢说,那所谓的另一半花绳就系在自己的脚腕。
孙黎曼感叹一句:“这事闹的,今天公司估计一半的少男少女要失恋了。”
简时午心虚的不敢抬头。
金辙笑着说:“那没办法,能者居上嘛。”
“也是。”孙黎曼“啧啧”了一声:“不过我听说,那花绳编的还挺丑的,不是我说,我八岁的小侄女编的都比她好,这样的手链都不嫌弃,沈总的品位还真是独特啊!”..,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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