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
场馆会所被围了一层又一层,虽然《问世》这款游戏每一年都会举办一次交互会,可这次无疑是最为热闹,在网上反响最大的一次,尤其是《加油吧打工人》的导演更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节目居然靠着季氏的游戏又大火了一次。
简时午从台上下来的时候策划热泪盈眶,握着他的手抖个没完:“小时啊,哥没看错你。”
“哥,应该的。”简时午被他晃的有些难受:“能帮到您就好了。”
原本在台上的时候没有看的太清楚,可是离的近了,策划却发现简时午的脸色很难看,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些低沉和暗哑,便有些担心起来:“没事吗,小时你是不舒服吗?”
“稍微有一点。”
简时午点了点头,他穿的袍子看似飘逸其实很厚,大夏天的,虽然场馆里打了冷气,可因为人太多了到底还是热的,捂着厚厚的一层,加上本身低烧身体闷的难受,他只觉得胸闷气短,分外的难受,在台上还没怎么觉得,现在下了台那不适感就上来了。
策划有些为难的说:“可是咱们半个小时后还有一个握手会,集体的s们要面向粉丝们做一个回馈,能稍微…留下来坚持一会吗?”
简时午抿了抿唇,他原是想拒绝,策划却说:“当然,我们不强求的,您先回化妆间休息休息,若是一会儿真的不舒服,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我这就给您叫车。”
简时午说:“好谢谢,那您先忙着,我先去休息休息,缓一缓。”
策划一口答应。
简时午并不知道网上的事情,回到化妆间后才被化妆师拉着看到了网上的众多评论,当微博热搜看到自己的名字时,他确认再三之后敢相信这是自己,化妆师小姐姐提醒他说:“你去看看自己的微博啊,有没有涨粉。”
一语惊醒梦中人。
简时午打开自己的微博,我的消息哪里99,粉丝的增涨也让他十分意外,在这之前他大概只有20多万粉丝,但是经过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演出,他的粉丝增涨到了80!
化妆师在旁边说:“肯定还会再涨的,我一会一定要发个朋友圈说你这个妆容是我给化的嘿嘿,肯定会被羡慕死的!”
简时午看她开心,自己也露出了笑容。
手机震了震,有电话打过来,他才想起自己一直以遗忘的电话,化妆师小姐姐便说:“你上台的时候手机就有响哎,我不知道是谁,也不敢帮你接。”
简时午:“没事。”
有不少未接的电话,还是最新的电话是猴子打来的,他接听了后,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兴奋的声音:“时哥,你也太酷了吧!是截胡了方婷玉的资源吗?”看書菈
简时午黑线,他说:“不是,其实就是……”
用了大约五分钟将前因后果和猴子说了,那边听完后也是长叹一口气说:“时也命也。”
“不过你得多注意,方婷玉应该不会放过你的,这个女人的脾气坏在圈内是出了名的差,这最大的原因不还是因为有个金主当靠山吗,可能最近又有个电影火了,就有点飘,刚刚你没接电话,我大概看了一圈评论,发现有不少方婷玉的粉丝言论不太好,说你抢资源什么的,我哪能信?”
猴子又开始了他的感慨:“时哥你要是愿意主动去靠金主截胡资源什么的,哪还能轮的到她啊,就以前被你拒绝的王少爷,现在还想打听你呢。”
简时午听的哭笑不得:“别取笑我了成吗?”
“行行行。”猴子长叹一口气:“现在咱们有热度了,肯定也会有资源了,我老爹那票人就算再想压我,也不能控制那些资源因为热度来找咱们的,刚刚就那一会,就有不少的人打工作室的电话过来,我这辈子都没接电话接到手软过,以前咱们去找人约档期都得看人脸色,现在居然也有人来问我们有没有时间,我…”
明明就是普通的感慨,简时午却听的莫名心酸。
这些年,风里雨里,个中苦楚和艰难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猴子顶了多大的压力就算不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以前,猴子也是豪门家族里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左丘家的少爷,说出去都渡着一层金,可现在世态炎凉,加上家族的矛盾,这层光环现在竟然成了莫大的讽刺,那老先生不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硬是给猴子难看。
那可是个没吃过什么苦的小少爷啊,可是现在为了约资源,为了谋发展,放低了身段卑躬屈膝的和那些生意人去谈,酒喝了一轮又一轮,苦吃了一日又一日。
“会好的。”简时午心尖滚烫,他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电话那头的人笑着说:“我都跟你说了,咱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看書菈
那头猴子也在笑,只是隐隐也有哭腔。
他们又简单聊了一会才挂了电话,猴子说要来城西接他,简时午把定位发过去后才挂了电话。
页面又回到了微博的页面,他不自觉的点入了私信,发现很多最新的消息:
“师尊真的是太美了!”
“直播怎么下场了,还能看到师尊吗?”
“啊啊啊,弟子慕名而来!”
“直播间没有了呜呜,听说还有握手会,姐姐去出现吗?”
源源不断的私信涌入,看都有些看不过来,简时午看向化妆台的玻璃,镜子里的人也在看着他,玉面的人儿面色冷清,青丝如瀑,白色的袍子仙气飘飘,这样的衣裳是他的束缚,让他喘不过气来,但也是这身衣裳误打误撞却给了他事业生涯中一次喘息的机会,也给了他的朋友一次可以呼吸的空间。
化妆师小姐姐过来说:“小时,策划让我来问一下,一会的握手会,你去吗,如果不舒服的话就算了吧,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冒冷汗,我刚刚在外面好像还遇到了方婷玉的助理,她们一伙是不是还没走,鼓捣什么坏主意呢,不过更多的人都在等你呢,你的左丘问道真的很漂亮,大家都喜欢你。”
坐在镜子前的青年沉默片刻,他的目光深沉,最后,在化妆师的凝视下,启唇说:“去。”
“为什么不去,就像是方婷玉说的,我本来就没有粉丝,现在外面好不容易有粉丝在等,我也不能让人失望啊。”
简时午仰起脸,看着化妆师的脸上目光坚定,房间的的灯光落在人的身上仿佛为人渡上了一层有些亮眼的光雾,他看着自己,笑容是那么的清浅,浑身的气场却是张杨的自信:“既然都在等,我更要去了。”
有一瞬间,莫名的,看着白衣胜雪的人,化妆师仿佛透过青年真的看到了左丘问道。
那个骄傲的,一身傲骨的,敢拼敢闯的逍遥派开山师尊,在八大门派因为魔族围剿逍遥门时,已经即将油灯耗尽,但她却没有露出半点怯意,她站在逍遥山顶,回眸一笑,对着门内有些慌张的弟子说:“既然天下苍生都问我要一个交代,本尊更要去了。”
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两个人,身影却在有一刻交汇。
化妆师不知为何,鼻子有些发酸,她轻声说:“誰说你没粉丝,多着呢。”
简时午被她逗笑。
简单的补了补妆,他就出去参加外面的握手会了,出门之前他借了点退烧药吃,可惜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原本之前只是低烧,但是慢慢的,或许是因为衣服闷的,也或许是因为一直站在台上和粉丝互动,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背后的冷汗已经将衣裳浸湿了一大半,手臂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不断有粉丝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
“谢谢简老师。”
“会一直喜欢你哦师尊姐姐。”
“您太好看了,会粉您呢!”
“加油哦老师,您今天很棒。”
可能不止是靠着毅力坚持下去,看着很多粉丝们开心的笑容,似乎伤口和身体的钝痛也没有那么厉害了,直到最后握手会结束,简时午都保持住了最佳的仪态,也让想到自己不要的机会居然能让一个新人大火,那本来火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简时午从后台换好衣服出来,听到策划说:“您从后面的小门出去吧,哪里有车在等。”
“好的谢谢。”
因为握手会结束,他火速的沿着小道离场,为了不被直播间的粉丝们看到路,摄影师也没有跟着,从小门出来,没想到的是这边其实也堵着不少人,可能都是来蹲s离场要签名的,他头重脚轻,自然无暇顾及这些,隐隐约约好像看到对面的马路有车停着,只想快步过去。
身后有人喊着他的名字:“简时午!”
他没能太注意,继续快步往前走,可能是这没有回头的态度触怒了对方,有脚步快速的逼近,在他有些混沌之际,有凉水从天而降破在身上,耳边是谩骂声:“让你抢我们玉姐姐的角色!”
猝不及防的人扑上来,让场馆里负责送他的工作人员傻了,其他原本蹲s的粉丝也傻了。
有人群簇拥上来,吵吵嚷:
“你谁啊你,凭什么泼人。”
“管你什么事,我们玉姐姐才是受了委屈。”
“他就是个心机婊,抢别人的角色。”
“就是,你知道玉姐姐有多不容易吗?”
现场乱成一片,工作人员忙着拦着其他人不要靠近,原本应该籍籍无名没什么人气的小门混乱不堪,就在这样的现场中,忽然有女人的尖叫声响起:“有人晕过去了!”
嘈乱的人群骤然变的安静,沿靠着墙壁的青年昏倒在地上,第一个发现的少女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吓的直哆嗦:“快打120啊,他发烧了。”
《问世》交互会濒临尾声,然而后门的突发事件来的迅猛,邀请的嘉宾在会场出事像是给了主办方狠狠的一个耳光,医院的急救车来的也很快,但也遮挡不住事情的发酵和传播的速度。
“砰!”
车门被狠狠关上,从后面出来的王秘书心尖狠狠的颤了一下。
从得知这个消息起,办公室里那尊价值连城的玉水晶就被顺手给砸的稀巴烂了,他跟了沈成好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情绪这么外漏的时候,还记得推门而入的时候,夕阳的余晖洒落满地的水晶渣四分五裂,他像是一头被触了逆鳞的凶狠野兽,当他回眸看着自己的时候,王秘书敢发誓,他真的感受到了杀气。
心惊胆战的到了医院,这一路上他真的很担心沈成会吩咐他去干点什么违背社会主义的事情,但没有,男人一路都异常的沉默,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一言不发,反而让王秘书…更担忧了!
毕竟,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啊!
一路到了医院,猴子已经到了,看到沈成后他打了个招呼,门内是沉睡的人,医生叮嘱要静养,但是沈成就往那一站,跟个活阎王似的,誰也不敢劝他说先别进去,都很识趣的靠边了。
“吱呀”
门被轻轻的关上,发出的声音很小,像是怕惊扰了休息的人。
王秘书偷偷对比了一下被暴力关上的百万豪车的门,只能偷偷在心里为它默哀几秒,这就是区别对待啊!
沈成慢步走到床边,看到了在打点滴沉睡的人,手腕的伤口绷带已经被重新包扎,白皙的小脸惨白一片,他的发很柔软,有几缕搭在了脸上,高大的男人在床畔坐下,身上狂躁的气息在见到床上的人时慢慢平息下来,他伸出长臂,有些小心翼翼的为简时午理了理发。
然而
就在他要伸回手的时候,原本紧闭双目的人睫毛却颤了颤。
沈成的动作一顿,等了等,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雾蒙蒙的,还泛着点红,他烧的厉害,其实睡的不安稳,从很早以前开始,因为重生的后遗症,一旦发烧,脑海里就浑浑噩噩的,前世今生的画面不断交织,分割不清楚。
“沈成?”
有些暗哑的声音开口,带着点不确定。..
沈成的心不可抑制的抽痛了一下,他的喉结滚动,压制住潮涌的情绪,点了点头:“是我。”
床上的人看着他,西装革履的男人面色冷淡,与前世并无不同,恍惚间,就好像一切都没曾变过,重生的事情已经混沌的大脑给被忘记的一干二净,坐在床畔的人赫然是结发已久的伴侣,简时午的眼眶通红,生病的人心里防线容易变得脆弱,他轻轻的动了动,往沈成的地方凑近,因为发烧而有些暗哑的嗓子低低的:“老公,我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