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死绿茶

谢江知的话音刚落,被他体温捂得温热的指尖便摁在他的动脉上。

禾晚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介蝼蚁。“你当真不怕死?”

谢江知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

“怕。”

他老实道。

哪怕他一开始来的时候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可现在禾晚就这样站在他面前,不屑也好,怀疑也罢,那双眼里终究还是装下了他。

谢江知忽地就感到了浓重的不甘心。

他揉了揉发疼的胸口,靠在树干上。“我真的没有恶意,进到禁地也是无意之举,仙君不是已经探了我的识海吗?有没有问题你应该也看得出来。”

说罢,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再一次举起手里的披风。“现在起了风,等会估计会下雨,这个披风你还是披上比较好。我真的没有什么恶意,若是你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刻杀了我就是,我绝无怨言。”

禾晚看着他情真意切的样子,似乎对眼前的男人来说,她不接受他手里的披风比他擅闯禁地严重多了。

最后那件披风还是到了禾晚身上。

厚实的披风将她围得密不透风,宽大的毛领将她的脸衬托得越发的精致娇小。她神情淡淡,对于接受一个陌生男人递过来的东西并没有感到别扭。

她是妖修,妖的思维和人类的不太一样。妖率真,道德观念没有那么强,重享乐。对她而言不过是她刚好冷了,而眼前的人刚好有一件披风而已。

谢江知也知道这一点,但并不妨碍他呲着一个大牙嘎嘎乐。

最后他被禾晚揪着衣领拽去了云阙。

禾晚收了披风,御剑的速度也不见慢一些。谢江知一个勉强筑基的普通人被她拎在半空中,脸都快被迎面而来的狂风吹成个面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毫不留情的丢在石板上。

听见动静的侍从赶过来,看见倒在石板上的谢江知时愣了愣。

“仙君,这是?”

禾晚拍了拍手,“今天晚上闯进后山的仆役。”

侍从是禾晚前几年救下的一个妖修,少年模样,唇红齿白的,头上还立着一对狐耳。

比起宗门的安危,他更在意的是禾晚。见她拎着这么一个浑身粗布衣裳的人过来,不悦的皱了皱眉,“擅闯后山禁地,杀了便是,还带回来干什么?”

谢江知从地上一翻身,听见的就是这句话,一扭头,对上了狐耳少年厌恶的目光。

妈的!死狐狸精!

谢江知暗骂一声,从地上爬起来,眨了眨眼,狭长的眼底泛起泪花。

“都是我不好,给仙君惹麻烦了,若是惹得仙君不开心,杀了我就是,我不想因为我给仙君带来不好的心情。”

说着他落寞的垂下眼,眼尾泛着淡淡的潮红,那张俊朗的脸在云阙稀薄的雾气里我见犹怜。

禾晚站在庭院里,看见男人微垂的侧脸,神情有那么一瞬的迟疑。

而站在一边的时雨看见他这样则咬了咬牙,“仙君,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反正敢闯到后山禁地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怕脏手的话,我替你杀了他。”

说着手上运起灵力。

而谢江知则垂着脸安静的站着,长且密的睫毛盖住眼底的情绪,俊秀的眉微微蹙起,优越的侧脸展现出一幅落寞的光景。

禾晚不知道事情怎么演变成这个样子,但在时雨的灵力挥出去之前叫住了他。

“等等……”

时雨跺了跺脚,“仙君!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妈的!看起来比他还像一个狐狸精。

谢江知则抬起眼,温柔的看着禾晚,然后又落寞的垂下眼,“如果可以,我希望死在仙君手上,这样我哪怕枉死也无憾了。”

时雨:“……”

他想现在就杀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死绿茶!

他叫嚷道,“仙君,你看他!”

禾晚则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时雨,又看了看谢江知,道,“先在这里关一天,明天你去叫无患师兄过来,是生是死他决定。”

被闹了这么一通后,禾晚身上的困意越发明显。谢江知和时雨都不想打扰她睡觉,便默契的没说什么。

等到禾晚的身影消失在面前时,时雨才扭头看了谢江知一眼。

谢江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那张刚刚还我见犹怜的脸此刻却面无表情。

时雨双手环抱在胸前道,“你就在院子里待一晚,祈祷明天宗主来了绕过你的狗命吧。”

说完竟完全不再理会他,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没跟谢江知说,他不关他的原因是云阙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结界和禁制,只要谢江知敢逃,他敢确保他一定会死无全尸。

他不说,自然是希望他逃。到时候若是死了,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从未见过一面的人,时雨按道理不会这么恨他。

可他看见了他看禾晚的眼神。

时雨进屋,在关门的时候抬眼朝站在庭院里的谢江知看过去。

云阙上雾气浓厚,月光照不进来,只有庭院里的石灯燃着影影绰绰的光。谢江知站在中间,一身宽松的粗布衣裳也掩盖不住修长的身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目光却一直落在禾晚的房间。

少年的手扣在门框上,眼神一点点变冷,带着几分藏也藏不住的杀意。

一个修为不过筑基的仆役,卑鄙无耻的凡人,怎么敢……

谢江知不仅敢想,他甚至还敢做。

他做梦都想上云阙,现在别说让他逃,撵他他都不想走。

他在庭院里转了几圈,看着离自己不过五米远的屋子,嘴角的弧度越弯越大。

要是有手机的话,他恨不得连夜发个朋友圈告诉大家,他上云阙了。

上云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四舍五入不就等于他和禾晚同居了吗?同居了四舍五入不就等于他和禾晚领证了吗?

他,谢江知。

在一个月不怎么黑风高的晚上。

和。

禾晚领证了!

别说睡了,他现在连眼睛都不想眨。

谢江知独自一个人在庭院里乐了半天,透过浓厚的雾气,估摸着天快亮了,凭借着上辈子微末的记忆,找到了云阙上面单独开的小厨房。

天快亮了,被一道剑气劈得内伤还没好的谢师傅开始偷偷摸摸的在人家的厨房做猫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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