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两个月,日历撕到年下最后一个月。
江鸣昇自从跟乌月不欢而散,除去离开北城前给她拨了最后一通电话,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
青海。
某小镇某街道夜市。
这个小镇很偏僻,以前是无人区,后来勘探出石油引来了石油工人,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国企工人和家属,晚上夜市就那么几家,江鸣昇远远望见一处塑料棚下坐了一堆穿着蓝领工装的下属。
桌上铜锅里汩汩冒着热气,服务生端来一个不锈钢铁盘,羊肉孜然的香味扑鼻。
“来了,江总。”
江鸣昇从车上下来,众人看到他纷纷站了起来,他锁上车,走过去按住其中一个人肩膀,“站着干什么,都坐。”
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雪,气温骤降,这里的人早早就套上了冬大衣,江鸣昇脱掉呢子大衣,解开衬衣袖口,坐下来融入他们。
这两个月江鸣昇跟工人们一起选厂址,调度设备,和相关部门周旋,建厂的事总算是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设备安装和调控,争取能在明年开春完工投入使用。
今天晚上算是庆功宴,江鸣昇没让他们拘着,厂里的老人赵工,先要了十扎啤酒上来。
“老赵,悠着点,马尿喝多了别等会找不到妹妹的洞。”
江鸣昇闻言,跟着大伙笑起来。
“赶紧吃两口腰子补补,老汉推车,零件老化生锈了可不好。”
“去你大爷的,瞎说。”老赵笑骂,从盘中抓了一两烤腰子给江鸣昇,“我看这里面最该补的人还得是江总,那晚禾木纺织的王总叫了两个长得极具异域风味的姑娘来助兴,临走前房卡都塞到手上了,江总愣是连看都没看一眼扔了。”
“那晚的确喝的有点多,江总想硬也不行啊。”
“哈哈哈,说不准是江总眼光高,看不上。”
“也有可能是江总守身如玉,北城有姑娘。”
“不可能!”一个年纪小点的属下喝了两杯就嘴里,这会儿晕晕乎乎瞎扯:“我跟江总住一个屋,除了寒暄问候,我就没见过他接过哪个女孩的电话,聊天也没人。”
江鸣昇靠在板凳里,点了一支烟,闻言眯着眼斜睨他一眼,“胆子不小,晚上不睡觉偷窥我?”
“啊?哈哈哈哈……”小刘知道自己口无遮拦,打了个哈哈含糊过去。
江鸣昇虚点了点他,轻啧了声,众人见他没生气,都笑了起来。
土火锅开了,江鸣昇让他们动筷,“今晚吃了好好休息睡一觉,后天动工,都给我把眼睛睁大耳朵拉长了,好好干,年终少不了你们的。”
众人欢呼,此起彼伏地喊谢谢江总。
几个大男人吃一会就浑身冒汗,三下五除二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在锅里牢羊肉,“小刘,下点肉丸子和虾,没肉了。”
江鸣昇靠着椅子,摸出手机。
这两个月忙忙碌碌,他的确是没怎么好好看过社交平台。
他在微信99+的红点里翻了半天,找到了一个叫【吃了么您】的群聊,红色省略号醒目。
点进去几百天未读,江鸣昇翻到最顶两个月前的聊天记录。
兰月:【@杨峥,孙子,把姑奶奶的美容仪还回来!】
潘磊:【???@杨峥,你一个大老爷们,别太离谱了。】
杨峥:【兰月我跟你说的话你考虑好了没?】
兰月已读不回。
杨峥:【你行,躲着不接我电话。】
一天后。
兰月:【你们谁跟我去找乌月玩啊?听说她今天有解剖课,有小兔子可以看(*^▽^*)】
五月:【@兰月,你确定要来吗?】
看到这儿,江鸣昇扬了扬眉。
乌月的微信是那天拉她进群的时候加的,两人也没说话过,一直是躺列状态。
乌月回复的并不算多,但每次都能参与到他们的话题中,江鸣昇还以为她只用微信的语音聊天或发语音来沟通,忽然盯着这行字,他有些恍惚,仿佛能看到屏幕对面那双明亮灵动的眼睛。
他揉了揉眉心,接着翻下去。
潘磊:【我去,今天被一辆商务车追尾,脑袋差点开瓢,被处理事故的交警直接拉去了附近一家医院的法医门诊,当时看到法医这俩字吓我一跳,还以为自己借尸还魂,人已经没了。】
兰月:【法医?怎么不是兽医?这交警眼拙啊。】
潘磊:【……】
西北野狼:【为什么是法医?】
不瘦二十斤不改名:【不应该是急诊?】
过了五分钟,乌月回复——
五月:【法医不只是检查尸体,还负责伤情鉴定和伤残鉴定,一般是行政部门,对患者完成纠纷备案。】
杨峥:【涨姿势了。】
兰月:【涨知识了。】
潘磊:【哦哦哦@杨峥管管你老婆。】
兰月退出了群聊。
五月:【你们不要乱说/皱眉】
看到这,江鸣昇弹了弹烟灰,眉眼柔和,笑出了声。
退出群聊,他顺手点开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一分钟前段茂发的动态。
是一张他的自拍,在海边,背景是一片帆船,右下角有一只女人的手,捧着手机正在玩游戏。
定位在大洋洲。
潘磊第一个评论和点赞。
潘磊:【你小子怎么从澳洲跑到大洋洲去了,一去就是俩月,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你女朋友都要被别人拐跑了。富二代能不能有点该有的自觉,就比如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张羊毛毯,听说新西兰的羊毛特别好……】
江鸣昇扔掉烟蒂,点进段茂的朋友圈,这猜不到一分钟,刚才那条动态已经不见了,大约被他删除了。
江鸣昇凝眉,没料到段茂还跟姚晶晶藕断丝连着,想起两个月前自己对乌月的提醒和刚才潘磊的话,这两人很有可能还没有分手。
江鸣昇握着手机,静谧了少顷,推开椅子起身拿衣服,连夜动身回北城。
“江总,腰子你一口没吃啊?”老赵调侃他。
江鸣昇轻哼一声,“自个留着吃吧,再过三十年我也用不上拿这个补。”
——
高嘉志明显能感觉到最近两个月乌月对自己的态度远没有开学那会要好了。
以前跟她一组上解剖课她因为看不见总有很多好奇和不懂的问题询问他,渐渐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亲密,可自从国庆放假回来,她就想变了一个人,再也不会问他问题了,甚至连老师都发现了不对劲,找她谈过一次话。
北城最近气温连续下降,冬天要来了。
又是一个平常日。
这一天,中基课结束,班里坐在乌月前一排的两个女生起来替她收拾书包。
辅导员知道她不方便,特意每天安排几个人照顾她上下学。
天气预报不准,外面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出了教学楼,寒风扑在脸上,针扎一样刺骨。
乌月缩了缩脖子,小脸埋进卫衣里。
“好冷呀!”
“是啊,早知道穿棉服了。”
两个女生扶着乌月来到学校敞篷小白龙坐车的地点,窃窃私语道。
乌月紧紧攥着盲杖,很不好意思地对她们说:“天太冷了,你们回去吧。”
两个女生今天只穿了件单薄的风衣,闻言面面相觑,没敢轻易答应:“你一个人可以吗?还是我们把你送到地铁站吧。”
“我可以的!”乌月用力点了点头,“今天下雨就不坐地铁了,我打网约车就可以,而且小白龙马上来了,真不用麻烦你们了。”
“那好吧,你可要小心点,有什么事就求助路人。”女生冷的瑟瑟发抖,塞给她一把伞,两人匆匆离开了。
A大校园很大,学校又不允许学生在校园里骑电动车,于是增加了十几辆敞篷车。
乌月起初好奇为什么叫小白龙,同学解释说因为车是白色的。
很快,小白龙缓缓驶进了等待区,耳边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大概是因为下雨地面湿滑泥泞,今天坐小白龙的同学要比往常多很多,小白龙的座位是长椅中间没有隔断,坐多坐少完全看司机师傅想要赚多赚少。
乌月一手攥着盲杖一手拿伞,不敢轻易跟他们抢座。
等到听着差不多人基本上完了,她才伸出手摸索着扶手想要坐进去。
“让让,让让。”身后一个身材魁梧的男生见她磨磨唧唧半天,逐渐没了耐心,上手直接推了乌月一把,抢先挤了进去。
“哎……小心点!”一个女生大声提醒。
而乌月因为他这么一推搡,重心向后偏移,司机师傅倒吸一口气,乌月的手在空中扑腾了一下,惊叫出声。
众人眼瞧着她要摔出去,乌月的手臂突然一扬,后背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
“小心。”
那人握着她的手臂,乌月借着那力量稳住身体,抓住了车上的扶手。
高嘉志捡起地上的雨伞和墨镜,跟着她一同上了车。
小白龙没有车门,两边都可以下车,同时也具有一定的危险性。车上人挤人,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乌月紧紧握住扶手稳住身体,小声对着他说了一声谢谢。
“客气。”
小白龙逐渐启动,司机师傅让大家扫码付款,同时又提醒他们抓好扶手站稳坐好。
见她墨镜镜片上沾了泥水,高嘉志掏出纸巾擦拭干净,微微弯下腰,小心翼翼将墨镜重新挂在了她的鼻梁上。
“谢谢……”他的鼻息突然靠近,令乌月慌张低下头。
“联系人兰月来电……”没有感情的电子音旁白突然响起。
众人听到动静纷纷回头,刚才撞开乌月的死胖子这才发现她手里的盲杖,他张了张嘴,别开脸哼了一声,终究是没说什么。
乌月也被铃声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自己忘记开静音模式,脸颊和耳根浮起一抹赧色,她掏出手机正要挂断,就在这时,小白龙在过校园减速带的时候车子用力晃了晃,乌月的手指一滑,点了接听。
“乌月,段茂他回来了。”
时隔两个月,再次听到那个人的消息,兰月的声音在听筒里听着不太真切。
作者有话要说:江鸣昇:妈!亲妈!我什么时候才能跟我老婆见面?太寡了太寡了,两个月!你知道这两个月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遇佳音:他俩快分手了,马上给你名分。
江鸣昇:好的好的/乖巧蹲.jpg
打个广告,把以前的预收文放出来的,两篇公路文,男主糙汉,气大,活好。
求赏脸收藏够了就开~
《我见日光》
文案:
在外人眼中,陈耳东就是个流氓。
他行事低级,满嘴脏话,杀人放火,狡猾善变,有一只废手。
这个恶人,只有过桥时常能把他气得血管爆裂,噎到吐血也不敢顶一句嘴。
可后来这人说,他要丢下她。
“过桥,别等我,找人好人把自己风风光光嫁了。”
“不,我会等你,尾生抱柱,至死方休。”
“我就是不要你了,怎样?”他离开的背影残忍又决绝。
可过桥却看见,远处的黑云冒出金边,刹那间,一束束阳光破云而出。
——
不要被文案吓到
《无人区卡罗拉》
【公路文】
文案:
一次西行,虹烟在途中遇到了唐淼。
后来朋友调侃,说唐淼望着人小姑娘的眼神像狼,仿佛要吃了人家。
唐淼却盯着远处匀称单薄的背影恶趣味地笑了,“玩玩而已,别当真。”
再后来,别的男人调情,虹烟被唐淼堵在破败的老城里,他们身后黄沙飞扬,她被风迷了眼睛。
他紧扣她的肩,额头青筋暴起,对着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你果然是个祸水。”
卡罗拉——一种多肉植物,生命力顽强,离开水,也能够在极端环境下生长很久。
——
男主坏、糙、活好。
女主坚强、神秘、实在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