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不能说的故事

第135章不能说的故事

茸城建木区东侧,有一座【碧波园】,其占地广袤,园内不单有绿树成荫,花草芬芳,甚至还有一座清澈的湖。在寸土寸金,就连天空都被定下天价的建木区,碧波园的存在可谓一枝独秀。

同时,它也是波澜庄旗下兴澜地产,在茸城最引以为傲的工程项目,其建设过程中,运用了许多接近禁术的前沿技术,令园内生态别具神异。寻常人哪怕只是走进园中,都能有延年益寿,神清气足的功效。

而碧波园内共有十七套宅院,专供城内最为显赫的权贵居住,例如茸城总督韩谷明就占了一座湖畔庄园,只是他本人从未在此居住,买下庄园更像是对波澜庄,对这碧波园的一种无形支持。

然后,波澜庄的两位老板也各占了一处宅院。其中二老板顾苍生选的是园内最偏僻的一个院子,地处巨木环绕之中,仿佛与世隔绝——实际上也的确与世隔绝,顾苍生与韩谷明一样,从来不在这里居住,他常年定居在波澜庄总部的办公室里,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回家。只有同族直系的若干血亲住在此处,日常与遮天蔽日的古木为伴,然后感慨自己像是被顾苍生关了禁闭……

至于大老板余万年,却对这碧波园格外钟情,园子建成当日,他便举家搬迁进来,其后若干年内,他每日都准点下班回家,生活规律得堪比青萍司地下关押的囚犯。

这一日深夜,余万年独自在书房中翻阅着一本古籍,眉头时舒时紧,整个人的心神都沉浸在古籍之中。

连身后突然响起的脚步声,都置若罔闻。

嗒。

清脆的声响后,韩行烟自然而然地来到余万年身后,这座碧波园,以及余府所设置的若干禁法,护阵,对她的到来全然没有阻拦之意。反而书房里的几株自带灵性的绿植,以及温柔摇曳的灯火,在向这位深夜来访的客人致以问候。

以她的身份,深夜独自造访余万年的书房,显然并不妥当,但此时此地,也不会有其他人能得知她的到来。

“好,那我就试着以庄主的名义,命令他收手吧,也算是救他一命……对了,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人要来茸城?”

余万年说道:“既然有不能说的部分,那就好理解了……所以,收治石街的工作,看来的确不适合小波去做了。”

“他毕竟是我的儿子,当他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时候,我不可能一直打压和冷落他。而以他一贯的行事风格,收治石街,其实本来还算适合他。”

这间书房,本就是独属于这两人的空间。

“他其实早就明白,只是不甘心。”

<divcss=tentadv>“这不难理解。”余万年说道,“他一直将这份工作,视为能否继承家业的关键。而继承家业,对他来说又有着特别的意义。这件事上,我不会去劝他,也没有立场去劝他。”

“只是些风吹草动罢了,所以才要找你求证。”

顿了顿,他看着韩行烟,说道:“行烟,我早就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我了。坐在这个位置上,我的道德水平绝不会比余小波更高,石街的事换我去做,处置方式也绝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呵,若我真的还有年轻时的几分天真善良,余小波也不会失去他的母亲。”

“我知道。”余万年语气淡然,“灵山山主,是吧?虽然不知其身份有几成真,但从过往事例来看,确实不是小波能应付的对手。你对他了解多少?”

韩行烟叹息道:“余小波在寻死。”

韩行烟默然不语,只是不由握紧了拳头。

韩行烟说道:“这张【命图】,并不适合你参悟。”

余万年则说:“只做适合的事,就只会一事无成……”

余万年的风度,来自于他那永远无法模仿的能力与经历。

“那不是你的错。”

韩行烟在余万年身后站了片刻,并不打扰对方的阅读,直到余万年心神耗尽,满是疲惫地抬起头,她才安静地递上了一杯清泉,两枚丹药,到他手边。

韩行烟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把收治石街的事交给他?”

韩行烟默然许久,才说道:“他并没有继承家业的能力。”

“你是指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

“为什么?”余万年忽然提了一个让韩行烟惊讶的问题,“为什么不会成功?我记得,那八方削福阵,是经你之手改良过的。你曾说,即便是天庭真仙,在大律法的框架内也绝难逃脱阵法的约束,因此至你开始,这理律师的诛仙阵才算名副其实。现在余小波已将进度推进过半,显然是走对了路,为什么不会成功呢?”

“当然。”余万年很是坦然地承认,“与他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相比,无论是能力还是人品,他都可谓不堪造就。过去这些年,我实在是疏于对他的管教了。但唯独对他,我没有办法严加管教,他毕竟是我最愧对的女人的孩子,每当他想要什么,我都没法拒绝……”

韩行烟说道:“他不会成功的。”

“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韩行烟说道:“你已经知道了?”

余万年叹息道:“上一代的事倒也罢了,但教子无方,当然是我的错。或许从最开始,我就不该给他不切实际的期望,让他做个真正的纨绔,也没什么不好。”

“我不能说。”

余万年也不再追问。

韩行烟答道:“能说的部分,你应该都知道了,不能说的部分,便不能说。”

韩行烟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良久之后,她才说道:“不能说。”

余万年不以为意道:“对上不得台面的人,做上不得台面的事,自然该用上不得台面的办法。小波先前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妥,问题只是出在灵山山主身上,而那是不可抗力。”

余小波穷尽一切模仿的,正是其父的这份风度。只是,即便穷尽一切,他也始终只是在东施效颦罢了。

韩行烟看着那张儒雅的面孔,心中暗自叹息。

余万年笑了笑,脸上露出一丝柔和。

余万年自然而然地端起水杯,就着泉水将药服下,顿时面色和缓了几分。

“你每次都是用这句话为自己的逞强开脱。”韩行烟很有些无奈,“这是狡辩。”

余万年叹息一声:“总之,既然这次你专程为了小波的事找我,我后面会找他谈。只是我说的话,他未必肯听。尤其现在,他偏偏看到了成功的机会。”

“那我便有数了……行烟,这次的事,实在是多谢你了。”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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