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想得倒是挺美，暗暗以为自己这提前量打得够足了，殊不知，他还是比别人晚了一步。
听他提到五一劳动节假期，程思浓心里甚至升起了一抹愧疚。
【浓浓：……o>_
【霍衍：o(╥﹏╥)o哪里？】
【浓浓：江城。】
那边距离榕城一千多公里，坐飞机过去要两个多小时。
去年五一的时候她们去的是姚姝的家，今年轮到周芙了，这是她们很早以前就约好的，不能推。
程思浓为此觉得很不好意思。
相亲后决定进一步接触培养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她不能让霍衍一味迁就她，她也应该主动向他靠近的。
所以她想了想便回：【开学那天我们只在下午有课，我们原定是买上午的机票一起回榕城的，不过……我争取前一晚回来找你，好不好？】
【霍衍：好！】
【霍衍：O(∩_∩)O】
【霍衍：>3【霍衍：*^O^*】
【霍衍：╭(╯ε╰)╮】
【霍衍：^O^】
【浓浓：？？】
【霍衍：开心*^_^*】
程姑娘想，这位先生有点好哄呢。
后来霍先生为了秀恩爱把这事给裴川讲了，裴川听完满心茫然，问：“就这？这有什么可值得你开心的？”
霍衍神色认真：“浓浓为了和我约会抛下她的室友提前回榕城，这不是重色轻友是什么？”
裴川：“……”
裴医生心说，你会不会有点太好哄了些？
***
一整个四月，程思浓和霍衍一共就见了两次。
一次，是霍衍带她去见沈清让。
一次，是他陪她在榕大食堂吃了个晚餐。
程思浓忙到没时间顾及霍衍，他便索性销了假，乖乖回去上班了。
霍衍所在的单位是一家国内数一数二的建筑设计公司，老板和他是校友，叫周榆。
当初就是接到周榆的邀请，霍衍才回国的。
他在“筑景”不隶属于任何一个设计部门，而是有一个自己专门的设计团队，只负责竞标各种大型公建。
从职位上来看，霍衍和周榆其实算是平级的，但除了做方案，其他的事霍衍一概不管。
这次他忽然要放大假又忽然间销假，毫无意外地引起了周榆的注意。
早上他前脚进公司，后脚周榆就去了他的办公室。
周榆比霍衍年长十几岁，面容刚毅，不怒自威，常年穿西装打领带，仿佛那漫山遍野的阿加西被人从书里抠了出来。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响起，霍衍头也不抬，继续专心摆程思浓的照片：“进。”
周榆推门而入，看到办公桌后面坐着的人时不禁一愣：“你怎么这副打扮？”
周榆的眼神跟见了鬼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同样西装革履的霍衍：“你不是向来都不喜欢穿西装的吗？”
“现在喜欢了。”
“原因呢？”
“不穿西装领带就没有用武之地了。”说话间，他抬手抚了抚颈间的墨蓝色领带，语气难掩炫耀：“我老婆买给我的。”
周榆：“？！”
周总心说这才几天没见这小子就有老婆了？难道他之前请假就是去娶媳妇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通知他呢？
“你结婚了？！”
“没有。”
“……谈恋爱了？”
“快了。”
“……”周榆彻底无语了，心说没结婚也就罢了，连人都没追到呢叫个屁的老婆！最后是谁媳妇还不一定呢！
扫了一眼霍衍摆满办公室的相框，周榆仔细瞧了瞧照片里的人：“你看上的就是这个姑娘？”
“嗯。”
“长得挺好。”
“她哪都好！”
“……”唉，嫁出去的“儿砸”，泼出去的水啊。
不过，这样鲜活的霍衍，周榆还是第一次见到。
好像终于有点人气了。
不再冷着一张脸让人猜不到他心底的想法，就连语调也不像从前那样毫无起伏，不带丝毫情感，活像个siri。
周榆摇头失笑，想起自己从前曾对霍衍说过“你曾缺失的，上天最终一定会以另一种形式补偿给你”，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也许，那相框里的小姑娘就是上天对霍衍的补偿。
想到那个笑意温婉的女孩子，周榆就像每一个盼着自家儿子出去拱白菜的老父亲一样，好奇地问：“既然有了目标怎么不多陪陪人家姑娘，反而把假销了呢？”
一提起这事霍衍就心酸：“她很忙。”
忙到连每天最基本的聊天都无法保证。
不过他想，浓浓心里还是惦记他的。
那么忙，她还抽空给他和土匪选了礼物，嗯……给土匪的礼物比给他的多，这点让他有点嫉妒。
摆完程思浓的照片，霍衍又开始收拾书。
周榆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视线微微定住，拿起其中一本不确定地问霍衍：“你……还看《少女诗集》啊？”
“怎么？犯法啊？”
“……不是，感觉跟你的形象气质不符啊。”
“我家浓浓喜欢看，我得紧跟她的步伐。”他得立住自己“学识渊博，温柔善良”的人设不倒。
而且这书并不白看，他最近觉得自己文化水平提高了。
他都会写诗了。
昨晚睡不着连着写了两首，都是情诗。
一首短的，一首长的。
短的只有两个：浓浓。
长得有无数个字：浓浓、浓浓、浓浓、浓浓……
***
四月底的时候，程思浓他们学校放假，她在29号当天结束课程后就和父母搭晚上的飞机去江城看望她爷爷。
周芙家在江城市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她在市里待到2号，然后去找周芙她们会合，到4号晚上坐飞机回榕城，行程安排得相当的满。
程思浓2号早上出发的时候，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等她要下车的时候，那雨刚好就停了。
阳光一照，路上有的地方湿、有的地方干，偶尔有两个小水泡映着蓝蓝的天，让人心旷神怡。
周芙说她家这边有一座很灵验的庙，一定要带程思浓她们去拜一拜。
据周芙自己描述，她当年读高三时最好的一次月考成绩都够不上榕大的分数线，后来高考前来拜了一次，直接就上了榕大。
对此，夏然表示：“那我们现在来求什么呀？期末不挂科？”
姚姝摇头：“那我觉得求浓浓比求菩萨管用。”
夏然点头。
周芙斜眼看她们，不赞同地说：“不求学业，你们可以求爱情啊，管姻缘也很灵的，那年我爸藏私房钱被我妈发现了，两个人吵得都快离婚了，后来我来庙里一拜……”
姚姝：“他们就和好了？”
周芙：“那倒没有，不过我爬墙头把腿给摔了，他们俩一心忙活照顾我根本没心思想别的，这婚就没离成，是不挺灵的？”
姚姝：“……”
夏然：“……”
程思浓看着周芙虔诚的那张脸，忍不住弯唇，无声地微笑。
她转头，微微抬首看向不远处上山的路，石青色的台阶一直向前延伸，远方叠青泻翠，逶迤的薄云紧贴着湛蓝的天，如画一般。
程思浓她们四个人一路上山，边走边玩，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看到了那座庙。
那是一座很古朴的寺庙，院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的绿藤，阵阵青烟自院中升向天空，浓重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程思浓见这边有平安符，便求了一个。
夏然觉得奇怪：“浓浓，你这是给谁求的呀？叔叔阿姨的平安符你以前不是都求过了吗？”
程思浓将平安符仔细收好，然后才温声道：“是给霍衍的。”
话落，夏然她们故意拉长音“哦”了一声，起哄逗她。
说来也巧，刚提到霍衍，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程思浓往旁边走了两步接起：“喂？”
“浓浓，是我。”
“嗯。”
“我想问你，你4号几点的飞机回榕城？我看能不能和你买同一航班的，这样我们在机场就可以见到了。”
“同一航班？！你也在江城？”
“嗯！”霍衍的语气忽然变得轻快：“浓浓，我捐了几所希望小学，怕当中有什么环节有问题，所以到现场来看看。”
程思浓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她还以为他是去出差呢。
短暂地愣了一瞬，程思浓随即温柔地笑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真的很温柔，也很善良。”
“那你喜欢吗？”
“……嗯。”
程思浓的声音很轻，隐隐散在风里，但霍衍听到了，心，落跳了一拍。
气氛忽然暧昧，程姑娘的颊边有些发烫，她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哦，对了，我4号的机票还没买呢，准备晚点回去再看。”
“那正好，我们一起买吧。”
“你……不要坐头等舱的吗？”感觉他不像是会坐经济舱的人。
“我都可以，哪边有两个连着的空余座位我们就选哪边，好不好？”
程思浓不解：“为什么一定要连着？”
“我想挨着你坐。”
并不是什么很严重或是很特殊的理由，就只是因为他想挨着她坐，想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延长那么一点点。
而就是这样简单的理由，偏偏程思浓拒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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