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的油烟熏黑了墙壁,苏慕歌看了一眼再次觉得家中需要翻修。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赚钱,好好在家里练练手。
让宁素宣去地窖里取些白菜,苏慕歌开始凭借记忆做美食。家徒四壁,只能用地里种的菜做些简单的吃食。
她舀了一些棒子面,将宁素宣准备好的毛葱揉进面里,做成葱香饼。又将土灶上的大黑锅刷了刷,倒了些菜籽油,这才将饼全部贴上去。
等饼贴好后,又开始翻炒从地窖中取出来的白菜,炒好之后盛进一个大盆子里。
宁素宣站在门口看着妻子忙活,揪着衣袖半晌没反应过来。妻主她…真的好厉害。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棒子面竟然还能这样做……
这饼子的卖相比起镇里那些,似乎更为好看,直叫人食指大动。
“快尝尝,看看怎么样?”
宁素宣局促地接过苏慕歌递过来的饼,张嘴咬了一小口,迎着苏慕歌漂亮的眼眸,像是失了魂一般点了点头。
“好吃。”
宁素宣哽咽着,话都说不利索,“这是素宣这辈子吃过最好的饼。”
被人夸赞一番,苏慕歌难免有些飘,可一看到宁素宣哽咽着哭出声,顿了顿安慰道:“你要是喜欢吃,以后我常给你做。”
“不…不行的,做饭这等小事素宣一个人做就好,不敢劳烦妻主。”
“……”苏慕歌无奈,“那我教你,等你学会了你来做。”
“好。”宁素宣破涕为笑,红着眼睛郑重点头,“素宣以后天天做给妻主吃。”
“……”
倒也不必如此,她可能会腻的。
苏慕歌下午本来打算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结果被一场雨打乱了计划,便窝在灶房教了宁素宣一下午厨艺。
惊奇的是,宁素宣学东西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快很多。苏慕歌以苏家目前仅有的食材做出来的东西,宁素宣几乎只需要她上手教一遍就已经融会贯通。
她好像……捡到一个宝了。
这样的话,等到时开了店,她完全可以让宁素宣帮自己打下手。
“素宣,镇上一间铺子大致能卖多少银两?”
宁素宣诧异,不明白妻主何意。但他也不敢多问,想了想道:“镇东街繁华,一间铺子大约在一百两往上走;镇西街就没有那么贵了,约是五十两银子左右。”
苏慕歌点头。这个世界跟唐朝很像,一两银子大约是1000元,这就意味着自己若是想在镇东街买铺子开饭馆……需要10万?
铺子暂时都是后话了,耳听不一定为实,她得亲自去一趟镇上瞧瞧。不过这趟门不能白出,苏慕歌打算去山上打猎先卖点银钱。
她这身子虽说不高,但力气大。并且跑起来速度出乎意料得快,倒是可以打些野鸡野兔什么的。
苏慕歌背着草篓出了门。
原主住的这个村子叫远山村,背靠一座青山。山里绿树葱郁,荆棘丛生且山里珍宝众多,村里有不少人靠这些为食。
倒也真是应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1]这话。
苏慕歌搭眼忘了一圈,开始布置陷阱。
村里头那些五大三粗的女人多是以打猎野猪什么的为生,记忆中原主贪玩好像也打过。不过苏慕歌并不敢,她本就胆小,若是再跟一头野猪搏斗,那肯定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叹了口气,她找了些香草扔在地上,凭借在现代看到的那些东西的记忆,栓了一根绳揪着蹲到草丛后面,安心等着小动物过来。
山里的动物像是都成了精,苏慕歌拉着绳等了好久才守到一只野兔。
捏着茸茸的耳朵跟兔子大眼瞪小眼了一会,苏慕歌揪着这只野兔下了山。
宁素宣一直在家等苏慕歌,见她回来忙迎了上去取下背篓。
“妻主,您辛苦了。”
“这有什么好辛苦的?”苏慕歌失笑,心道这孩子真是傻。
第二日苏慕歌就带着宁素宣出门了。
远山村离镇上有十几里路,走过去得半个时辰。幸亏同村的孙大娘有牛车去镇上办事,看在宁素宣的面子上,同意载两人一程。
看着孙大娘全程笑眯眯地跟宁素宣唠嗑,苏慕歌默默地不说话。
看来原主混的真的是……一言难尽。
牛车咕噜咕噜晃了半个多时辰,到了镇上苏慕歌郑重地像孙大娘道了谢。
孙大娘因此还多看了她一眼,半晌叹了口气:“慕歌啊,听大娘一句劝,好生过日子才是正道。”
苏慕歌连连点头。
镇上人来人往,棉麻纱布,绫罗绸缎的人应有尽有。
苏慕歌看了一会,砖头问宁素宣:“素宣,你可有什么想买的?”
宁素宣有些诧异地看着苏慕歌,好半晌才感动地红了眼睛,小声回道:“妻主,素宣不需要。”
“那怎么行?”苏慕歌瞪圆了眼睛,她伸手去揪宁素宣的衣袖,“你看你这件衣服都被补过多少回了?我们去趟布庄,先给你跟爹买件做衣裳的布再说。”
“妻主…不…不用了…”
宁素宣力气再大,仍旧比不过苏慕歌,跌跌撞撞地被她拉着去了布庄。
他敛眉目光落在妻主拉着他的手上,心里莫名有些暖洋洋的。
妻主她…真的要给自己买布做新衣裳了吗?
自从嫁到苏家,他根本没有添过衣裳。家里的衣裳都是出嫁时从家里带来的旧衣裳,破了补、补了再破……
没有哪个男子不爱美,宁素宣同样。每日瞧着村西头那个穿着花枝招展、涂抹胭脂的张氏,他都歆羡不已。
可是人啊,同人不同命。张氏的妻主跟表姐一样,都是屠妇,家中银两富裕。不像他们家,妻主爱赌……公公又不喜自己……
只是幸好,他的妻主如今也变好了。
宁素宣唇角无意识地弯了弯,紧紧地握住妻主的手。
两人走到一家布庄,店小二很热心的过来打招呼,并积极向两人介绍铺子东西。
“棉麻纱织,绫罗绸缎,不知道二位想要什么?”
苏慕歌径直走到五颜六色的布匹面前问:“你们店里这些布都怎么卖的?”
“生绢十五个铜板一尺,棉布十五个铜板一尺,绫缎子是六十个铜板一尺、麻布五个铜板一尺、绵绸五十个铜板一尺。”
苏慕歌又问:“那棉花呢?”
“这棉花是按照斤两算的,八十文一斤。”
“这么贵?”
苏慕歌蹙眉。这会夏季,她专门挑反季买棉花,没想到还是这么贵。
“哎呦喂客官您说哪里话?我们这的棉花啊,那可是从闽南地区船运回来的,自然不同于一般棉花。一分银钱一分货,咱也不能这么算啊,您说是不是?”
唬谁呢?
苏慕歌哼了一声:“四十文一斤,卖不卖?”
“这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五十。”
“哎呦客官,您可……”
“六十,要是再不卖我也就不买了。像您这布这么矜贵,旁人怕是更买不起。”
“……行。”
店小二咬牙同意:“那您是要多少?”
苏慕歌弯唇,挑了四种深浅不一的天青色布料,“这四种生娟布料合来五尺,再拿上十斤棉花。”
生娟共三百个铜板,十斤棉花六百个铜板,一共九百个铜板。
苏慕歌掂量了一下银钱,想起等下还要买粮食什么的,顿时歇了想要买全套的心思。
付了银钱,苏慕歌背上的背篓也就只能装下那些棉花。
剩下的布匹,只能交给宁素宣拿着。
之后,苏慕歌就去了米铺,称了十斤米,还买了一些佐料。零零总总算下来,这一趟竟然将拿的银子全部花完了!!
果真是花钱如流水……
一穷二白的苏慕歌整个人都窒息了。
叹了口气,苏慕歌捏紧买的东西,满脸怅然。
怪不得都说农家生活难,确实难于上青天。
宁素宣欲言又止,好半晌盯着那些佐料问:“妻主,你买那么多佐料做什么?”
“你猜。”
苏慕歌恹恹地回道,卖了个关子。
宁素宣呆了呆,不知道想到什么,等回过神来俊脸满满地涨得通红。
苏慕歌瞥了他一眼,只当这孩子被热傻了,倒也没怎么说。
宁素宣堪堪别过头,只是仍旧会偷偷地瞧自己妻主。见妻主没再搭理他,不知为何,心底涌上一抹不知名的失落。
苏慕歌打的那只野兔肥硕无杂毛,两人在镇上站了没多久就有人过来买了。
五十个铜板,不多不少。
苏慕歌掂了掂,虽然还是少,但只能一步一步来了。
“妻主,你…你真厉害…”
苏慕歌哼了一声,“那是自然。”
谁都爱被人夸,女人也一样。更别说在这个女尊朝代,女人完全可以之前的束缚,放飞自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收拾好摊子,苏慕歌刚背上篓子准备喊宁素宣跟她一起回家,眼前突然投下一片暗影,头顶也适时地传来一道粗犷之声。
“大老远我就看有个人很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苏慕歌,这可真是稀奇啊,向来只知道吃喝嫖赌的你,竟然也会来镇上买东西?”
“怎么?这是身体修养好了,顺便来镇上给佟掌柜还那十两银子了?还是又想来堵坊跟大家堵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又改了下设定。
写到后面发现前面的铺子价格设定太贵了。
私设为:小县城里的铺子价钱不会超过十万
盛京那种地方铺子就按照三十万往上走。
注:[1]出自明·冯梦龙的《醒世恒言·卖油郎独占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