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搞不明白状况的萌新摊上这种倒霉事，就算不反抗，也绝不会如此乖乖配合，横竖都得在长街上搞出点动静来。
但这次，穿着小熊睡衣的波波头女孩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眸，呆萌且乖巧地跟在两个劫匪打扮的人贩子背后，画面有点诡异，却又莫名和谐。
街上的路人都忍不住侧目。
“那俩游手好闲的家伙又去捡新人了？”
“大概是个小学生吧，1号街区那个卖技能书的老登都没骗走她口袋里一毛钱，我还以为她有点东西，现在想想估计是真没钱。”
温语哼着快乐的小曲儿，跟在两人身后，七拐八绕地来到另一片比较相似的街区。
她看到了天上人间的正门口，一辆依旧骚包的改装跑车停在原位，就连街角那个能藏人的垃圾桶，也长成视频里的样子。
由于昨天烈酒上门，这里冷清了许多，门口的停车位都空了。
其中一个拿枪的黑头罩男子掏出门票，主动收起武器，领着她走了进去。
这里的装修以黑与金为主，给人一种低调的奢华感，它是逐日帮比较重要的一块吸金之地，以高端女性服务出名，同时还进行了游戏本土化，扩展了许多其他适合玩家们的综合娱乐项目。
除了常见的KTV以外，还有专门的棋牌室、表演厅、电玩室，温泉区等等现实里见不到的项目，玩家在里面的任何消费，都会成为领主的收入，可见骄阳给了小怡多大的好处。
当然，营业型领地也是需要支出的，领地里工作的员工，都要签署雇佣合同，按照合同上所写的数额拿走一部分工资。
但可以肯定的是，像她这种被拐进去的，领到的薪水绝对少得可怜。
男人把她带到了一处隐蔽的包间里，包间只开了氛围灯，光线比较暗，只能依稀辨出里边能坐十人的红色长沙发上，坐着一个一言不发的女子，而长沙发的对面站了许多女孩儿，她们手脚被绑住，一字排开，似乎在等待估价。
温语就被丢进了队伍里，排在了最后一个。
少女们许多都拥有和她相似的脸，一看就是新手默认造型，还有一些则是花费了一番心思捏出的精致脸孔，可惜那也不过是让人贩子多捞一笔罢了。
前面排队的女子经过估价后，很快就会被逼签署一份合同，估价的方式很简单，类似新手默认造型的，对面都懒得仔细看一眼，只让人开口说话听声音，确定是女生后，说出拥有的特长就行了。而那些花费一番心思捏脸的，会有一束光打在身上，全方位进行评估，带到另一个房间。
姑娘们的特长让她大开眼界。
有唱歌好听的，有会跳舞的，有小提琴十二级的，有能辅导高中功课的，还有精通商务谈判的……她们手脚被缚，昏暗的灯光下虽然看不到身上的伤口，但听那畏惧的声音，似乎都是领过教训的，一个个乖巧得很。
大概是她一路上的表现过于配合，所以直接跳过了管教环节？
轮到她的时候，对面压根没有细看，颇有点想提前下班的意思：“特长？”
温语皱着眉想了想，她从小到大究竟有什么特长。
小时候她的学习成绩也就中上，除了打游戏一个爱好以外，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上班后也是为了高薪进入了游戏行业，说不上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
别说钢琴小提琴，她连绘画兴趣班都没上过，唯一受过一点点“父亲教导”的，就只有武术了。
她犹犹豫豫，不是很自信地回答：“武术……算吗？”
“几级几段？”对面的神秘人罕见地抬头问道。
同排的其他人也都好奇地望向温语，现如今会武术的人几乎都绝迹了，要是段位再高点，绝对是个很加分的天赋。
温语沉默片刻：“零……零段。”
纯粹是她爹在世的时候，教她练着强身健体的，她虽然从小练到大，但从没考过段位。
对面的人叹了口气，显而易见的失望：“哎……算了，起码懂点儿，就凑合用吧。记得别给人看出什么错处来。”
他照例拿了一张合同，往上面划了一个数字，往她面前一放。
游戏里的合同页也是她参与设计的，里面其实就显示雇主、领地的信息，雇佣价格和方式，接下来按手印或者签字就可以了。
【领地：天上人间（A区）】
【领主：小怡公主】
【雇佣方式：终身制】
【雇佣金：1金币】
温语：……
这小怡已经不是普通的黑心资本家了，是奴隶主吧？
最好祈祷，别让她在这里遇到什么糟心事，不然她就要推翻这里，把二号领地选址敲定了——在手机现实沉溺之岛被封印的时候，就提示过她可以新建领地，游戏内击杀领主就可以直接占领他的领地，她原本不想做得这么绝，但在潜入这里以后，想法在一点点改变。
在这个没有法律秩序维护的游戏世界里，她只遵循自己的内心。如果坏事做绝的人得不到报应，那她就是他们的报应。
温语心思沉沉，在签名页写下了一个游戏ID【花花】，按下了手印。
这套合同系统的内在验证逻辑其实有漏洞，在填写了非自己本人的真实ID并且同时按下手印时，合同是不会生效的。这个bug她其实曾在早前的版本就提单给程序，但因为对功能的影响不大，优先度不高，加上程序人手短缺，就一直没修复。
她也不知道花花是谁，但这种叠词二字ID，肯定早就被人注册掉了。
在她写下id的下一秒，合同上的ID变成了绿色，显示ID核实成功。对面也没有多想，便叫人把她单独带走。
一个侍者打扮的女子领着她拐出走廊，这时那个把她卖进来的黑头罩大哥正好路过，低着头沾口唾沫数着粉红色钞票，笑得开心极了。
温语面无表情，这笔钱就当是给他买座好点的坟了——反正到时候她搞走飞剑，这个介绍人肯定要被逐日帮满地图追杀。
两人没有停留，直接进了走廊尽头的电梯。
侍者见她胳膊上没有丝毫勒痕，有点意外：“你不是被绑来的？很少见啊。”
温语摇摇头，开始一本正经地胡编乱造：“有两个大哥哥在街上找到我，说我缺钱的话，可以来这里打工赚金币，我刚进游戏，只想赚点钱。”
侍者从未见过她这么天真的萌新，愣了一下，表情复杂。
“呃……”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萌新她都不需要如何哄骗，也太让人省心了吧？“你要赚钱的话，好好完成今天的任务，还会拿到额外的小费。”
不过，她怎么觉得这种萌新被安排到如此高端的任务里，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呢……也不知道上面是不是用膝盖安排的人手。
“什么任务？”温语只一门心思地想见小怡，就那么随口一问。
“陪玩知道么？就负责服务客人，陪客人玩一些他们想玩的东西，让客人高兴。”侍者道，“你这捏脸有点普通，不能作为特殊服务的人选，只能卖特长和才艺。这个任务客人很特殊，是领主特地叮嘱照顾的，如果你能让他高兴，别说几千金币，几万金领主也舍得赏你。”
“什么重量级的玩家要这么接待……”温语心情复杂，几万金币也不是什么小数目，能让小怡舍得花这笔钱安抚的，就算从排行榜上找，也找不出几个吧？
要么就是侍者在给她画饼。
无所谓，反正她干活儿干到半道儿就会跑路。
“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客人，不过他究竟是谁，不是我们这个层次的人可以知道的，你只需要伺候好他，好处自然少不了。”侍者道。
温语心下不以为然，却装作惊讶：“看来是个大人物呀？那我可要好好准备。”
确实得准备一下，比如说把武器都带身上。
管他是谁，进了包间她一扳手一个人头，保证把他们都“伺候”得舒舒服服。
侍者微笑：“不错，挺上道的。等你在这里工作几天，领主会给你发放一些好看的外观装备，到时候好好打扮一下自己。”随后刷卡将她送到了顶层的包间。
包间外已经站了两个穿包臀裙的漂亮姐姐，两人见一个穿着小熊睡衣的萌新被送上来，眼里都出现了诧异。
“还没培训的新人？这个捏脸，我无语了。”
“确定吗？真不是上面搞错了，里面那位可是贵宾，不能随便选人的吧。”
“老板点名要找人练练，脸蛋漂不漂亮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她刚好会武术，人也还挺配合。现在时间紧急，就破格免了培训，直接接客。”侍者又转过身，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对温语说道，“这位宾客的重要程度你也看到了，老老实实配合，别出什么差错惹他不快，不然后果……想必你也看到了那些被绑的女人身上的伤痕。”
温语乖巧点头。
她这脾气会不会惹贵宾暴怒她不知道，反正只要把他打得人事不省，他就不会有工夫生气。
不一会儿，包间的门嘭地一声打开了。
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侍摔出了包间门，昏迷不醒，包间里还传来一道懒洋洋的熟悉男声：“说了要妹妹，你们怡总是聋了还是瞎了？还是说堂堂天上人间，连个能打的妹妹都没有？”
温语脚步一顿。
这声音……不会是烈酒那小子吧？他在故意找小怡的麻烦？
正常人点女陪，就算是陪玩，顶多也是玩玩一些热门的棋牌项目，要么就是给人唱歌跳舞表演才艺，哪有点漂亮妹妹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