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替身

暮色西沉,风雪渐小。

神原爱纪喂完这片的流浪猫后,准备启程回家,明日再来。

这时却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请问是白猫的主人吗?”

“我是,你是?”

“我见到了你要找的白猫。”

“您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我在xx街道,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神原爱纪心里一个咯噔,她听出了话中的言外之意。其实这些天来没有丧彪的任何消息,差不多等于宣判死刑。

但她不愿意接受,心里一直抱着“只要没有丧彪的死讯就是好消息“的念头。

神原爱纪深呼吸一口气,制止情绪失控:“好的,我马上就到。”

距离对方所在地点有点远,神原爱纪只能开车过去。手握方向盘,大冬天的手心却一直出汗,好几次差点闯过红灯。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神原爱纪一路上都这样告诫自己,可当她赶到电话中的地点,见到联系她的人,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见一只了无生息的白猫躺在地上时,还是没有忍住。

如同被一榔头砸中脑袋,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最近气温降低,它浑身僵硬,应该是被冻死的。这小东西也是可怜。”

神原爱纪的耳边嗡鸣不断,已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打开手机给他转账,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当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将丧彪抱在了怀中。

手中的重量比起之前轻了不少,每根毛发上都沾着厚重的雪粒,肚皮扁扁的,一看就知道离家这些天没吃饱过。

“笨猫,吃不饱不知道回家吗?”

一开口,就是破碎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嗓音。

不远处的阴暗角落,五条悟正眉头紧皱观看这一场“生离死别”。

完成今日工作后,他便打发伊地知回家,自己则寻找神原爱纪的踪迹。

不为别的,只为对神原爱纪吐露实情。

毕竟,她这么找,永远都找不到他。

找到神原爱纪时,刚好看到她抱着他的替代品哭的泣不成声。

铲屎的怎么回事?

自家猫都不认识?

我比它好看多了好吧?

当五条悟的视线落到神原爱纪裸露在外的皮肤时,内心的诸多吐槽消失的无影无踪。

双手青紫,鼻头通红,双眸泪水涟涟。

晶莹的泪珠像不要钱的珍珠般一颗接着一颗掉落,他第一次见到神原爱纪露出这般脆弱的表情。

她在为他的死去而难受。

原来见惯了死亡的入殓师也无法接受死亡。

看见这一幕的五条悟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不自觉叹了口气。

这会告诉她的实情的话?

她该怎么相信?

告诉她,丧彪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告诉她,丧彪其实是他变得。

恐怕……她会更加伤心吧?

五条悟思来想去,决定改变计划。

他掏出手机给夏油杰打去电话,一接通直接交代:“杰,我要去国外出差,大概一天,不,三天就回来。这段时间帮我在烂橘子那里遮掩一下。”

夏油杰:“国外?去做什么?”

五条悟:“去创立喵喵教。”

去当任人揉圆搓扁的小猫咪。

夏油杰:“……你的业务已经开展到国外了?”

五条悟:“谁让我是最强呢?”

夏油杰:“知道了,早点回来。”

五条悟:“OK。”

五条悟挂断电话,先是清理了周围环境的咒力残秽,接着摆出[赫]的起手式,调整咒力输出。

一颗红色弹珠大小的咒力集合体出现在指尖,幽深的红光照亮了这处角落,却并未引起神原爱纪的注意。

“去。”

话音刚落,[赫]离开他的指尖,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神原爱纪的背部。

五条悟不自觉捏紧了拳头,虽然知道神原爱纪不会有事,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同时,六眼紧盯着神原爱纪,分析她术式的发动。

他清楚地看见[赫]击中了神原爱纪,她身上的咒力包裹住[赫],侵入其中,改变了术式结构,然后消失不见。此时,他的身体中多出了一团咒力,从腹部开始蔓延至身体各个角落,改变他的身体结构。

这一过程的发生非常快,快到差点连六眼都看不清。

五条悟抬起手,注视着咒力一点点改变他的身体,嘴角浮现一抹笑:“不通过咒力原有轨迹,直接攻击本体。怪不得我上次没看见。”

至于上次为什么没有发现咒力入侵,是因为这团咒力本就是他的。加上他的咒力总量本就浩瀚如海,一碗水倒入海中,哪里找得见影子?

就是这样的忽略,导致他变成了猫咪。

拥有这样神乎其技的术式,神原爱纪基本可以在咒术界横着走。

以咒力和术式作为攻击方式的咒术师和咒灵,若没有神原爱纪的信息,对上她绝对会落败。

“不愧是我的铲屎官。”

五条悟说完后,再一次变成了小猫咪,奔向神原爱纪。

别哭了,你的丧彪回来啦!

神原爱纪正哭得入神,忽然听到一阵喵喵叫,腿部感到熟悉的感受,她往下一看,一只与她怀中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白猫正在蹭她。

她的视线在两只白猫的身上游移,这,这是怎么回事?

五条猫猫不满地叫了一声:‘别怀疑,我才是真正的丧彪。铲屎的,速速放下你手中的替代品,抱我!’

神原爱纪见到熟悉的鄙夷神情,一个念头在心中炸开,她迟疑道:“丧彪?”

“喵呜!”

铲屎的,你终于认出我啦!

神原爱纪仔细端详一番后,发现两只猫的确不一样。

地上的这只才是她的丧彪。

神原爱纪笑中带泪:“真的是丧彪?”

“喵呜!”

真的哦!真是我哦。

神原爱纪将怀中的白猫尸体放下,将五条猫猫抱起,紧紧地抱在怀中。

“丧彪,你去哪里了?担心死妈妈了。”

妈,妈妈?

呀,谁是你儿子?

你这个人类不要得寸进尺!

五条猫猫挥舞着喵喵拳,表达自己的不满,但下一刻,神原爱纪在他脑门上吧唧了一口。

“丧彪,我们回家。”

五条猫猫陷入呆滞状态。

她刚刚是不是亲了他一口?

“喵呜~喵喵~”

就……就算是猫身,你也不能……这……这么随便。

回应五条猫猫的是一个冰凉的触摸,神原爱纪的手掌十分冰凉,却温柔的一下下抚摸他的脑袋。她的眼圈泛红,泪珠还在眼眶打转,但他却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失而复得的喜悦。

有这么高兴吗?

神原爱纪取下围巾将白猫遗体包裹,紧接着又脱下外衣将五条猫猫裹住,抱着两只猫启程回家。

五条猫猫瞧了一眼对面的‘同类’,不明白她为何要将去世白猫一同带回。

神原爱纪从他的眼中看出了疑惑,便解释道:“如果不是这只白猫,我就找不到你了。为了感谢它,我打算将它好好入殓。”

五条猫猫歪着毛茸茸的脑袋靠着神原爱纪的胸前,清晰地听见她的话语与砰砰跳动的心跳声。

“丧彪不可以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五条悟不答,有着上次变猫的经验,这次他控制了咒力 ,不出意外的话,他只能做三天猫。

三天之后,他就会跟神原爱纪坦白。

所以,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我父母去世很多年了,这些年都是我一个人孤单的活着,我以为我会维持这样的生活直到生命的尽头。”

“没想到,你突然闯入我的世界,让我的世界从此热闹起来。我已经习惯有你的生活,再也无法过以前的日子。”

“所以,和我做个约定吧?要一直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五条悟没法对这样的深情剖白视而不见,他应了一声。

“喵呜。”

好哦。

既然你这么低声下气的祈求我了,那我就满足你吧。

大不了每隔一段时间变猫,就当休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