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县,牢狱里。
蹲大牢绝对是谢珏与方楚宁的史上
这事若是让谢珣知道,他一定会当成今生最大的乐子,每次用膳时都要提起一遍,每次和子孙说起糗事也会翻出来再说一遍。
牢房湿冷,阴风阵阵,一阵阵的寒风吹得人骨子里都发着寒气,谢珏和方楚宁这样阳气十足的男子都顶不住寒风的侵袭。夏季天气炎热,两人身上也没穿得太多,都觉得森冷至极。衙役们把他们关到牢狱里已有半个时辰,也没有提审。
隔壁牢房就是杜放与他的族人,据杜放说那日周县令在城中找不到他们就到处张贴告示,高粱庄有人举报说见过他们去过林家村,周县令就带人到林家村搜查,林家村几百口人,一开始不明所以就说他们来找过杜放。
杜放没有透露过谢珏和方楚宁的身份,大概也知道他们惹了什么事,周县令觉得北蛮人与罪犯勾结,把杜放给抓了,北蛮人自是不可能善罢甘休就与衙役起了冲突,很快都被抓到大牢里来,杜放知道他们在城门口被自己族人送进来的,万分抱歉。
谢珏说,“杜先生不必自责,这事本就因我而起,你也是无辜受累,我还未向你致歉。”
杜放觉得是自己家人连累谢珏至此,当不起谢珏的歉意,杜放问,“王爷不曾向周县令表明身份吗?他怎么敢关着您?”
“这周县令并未在衙门中,衙役把他们抓了后直接进了大牢。”
“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敢关北宁唯一的亲王和大帅的嫡长子,方楚宁就算抛去大帅嫡长的身份,也是堂堂的正二品武将。
一个芝麻小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周县令正在酒楼会友,寻欢作乐,喝得微醺,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这两天搜捕谢珏和方楚宁,周豹告知过县令,那两人来头不小,周县令的确担惊受怕两日,他派人搜捕谢珏和方楚宁,就想看一看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不见踪影后他提心吊胆,见一些风平浪静,且抓到杜放后,杜放只说是曾经认识的氏族公子,周县令就不当一回事,因为杜放说的是谢珏是宁州的氏族公子。
宁州的氏族,多是将门之后,世代都在宁州,远离京都,周县令在朝中是有姻亲关系的,他在平安县当了几年县令没有升迁,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关系,没有政绩,是因为就算升迁到主城,凭他的资历也当不了知州,官高一级,却不如在平南县的油水多,县城小地方都讲人情关系,他在平南县能呼风唤雨,去了云城就不一定,且要处处受制,他干脆就在平南县当一个小县令也很好的。
府衙的师爷来报,抓到那两位氏族公子,师爷请周县令回府衙处理此事,师爷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也察觉到谢珏与方楚宁来头不小,不敢私下做决定,若是寻常,他早就悄悄处理了,平安县的事若是闹大了,府衙上下谁也逃不开关系。
“抓到了?”周县令啧了一声,“我还以为多大的本事,不过如此,他们可说了什么?”
师爷压低了声音,伏在他耳边说,“大人,他们不曾说过什么,可气势不凡,这事怕是要你亲自裁决,我等不敢肆意乱动。”
周县令拿着酒杯,低眉沉吟,友人们都是平南县的富商和乡绅,见状忙说,“大人贵人事多,且去忙吧,改日我们再宴请大人,痛快饮一场。”
周县令与各位富商乡绅们推诿一番,和师爷出了酒楼,转头就骂,“那两人不过是宁州的氏族公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管平南县的事,既然抓到人,你私下处理就好,为何闹到我面前,我好不容易把这些富商聚齐,正事还没谈,你就来打断,一点眼色都没有!”
师爷也是为难,衙门的寻常事他能做主,这事可不敢,慌忙赔笑说,“大人,这事闹得很大,北蛮人也抓了几人,属下还真不敢私下裁决。”
“没出息!”
周县令骂着,上了马车,师爷也随着上马车一起回府衙,周县令不确定地问,“他们真的什么都没交代?”
“属下问过他们究竟姓谁名谁,只说是姓方,其余不曾说过,身份也不曾透露分毫。”
周县令在平南县猖狂多年,朝中也很有关系,的确不把宁州的氏族放在眼底,“姓方,宁州的氏族也没有姓方的,可能是小门小户,如今家里有点闲钱养了一身娇贵皮肉就敢称一声公子。呵……若真的身份尊高,早就自报家门,怎么会容忍下狱这种羞辱事,定是出来游历的公子哥,被劫匪洗劫后想要官府主持公道。他们来自宁州,认识北蛮人也不足为奇。”
“大人,那这事该怎么处理?他们在平南县数日,不该知道的,他们也知道了。”师爷提醒县令,“北蛮人定和他们说过田地的事,若是他们回家与长辈乱嚼舌根,对他们也不利。”
“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按惯例……”师爷比着脖子一横,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县令一副看蠢货的神色,“他们是平头百姓吗?是能随意杀害的吗?对付这种身份不高不低的公子,我们要先晓之以理,若是他们懂事,大家都太太平平的,若是不懂事,我们再教他们规矩。”
“是,大人说的是!”
牢狱里,方楚宁好不容易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让谢珏坐下来歇脚,谢珏也没嫌弃,闭目养神,杜放忧心忡忡地说,“王爷,这县令胆大包天,若是直接对您不利,您可要自报家门,免得被他所害。”
谢珏轻笑,并未回答,方楚宁说,“那县令既是胆大包天,若我们自报家门,能活命的机会微乎其微,他一不做二不休,知道这件事的人一个都逃不掉,直接来一个死不对证,这事就算追查起来也没有人证,谁能奈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