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宁起热了,且烧得非常厉害,桃夭与柳若半夜请了大夫,谢珏就住在隔壁院落也被惊醒,慌忙来看,方楚宁脸上呈现不正常的潮红,热汗淋漓,虚弱地半躺着,房间里一股浓烈的药味,谢珏着急地坐在他床边,伸手去探额头,“怎么会烧得这么厉害?”
方楚宁身子骨一贯很康健,江南天气温暖,最适合休养身体,好端端怎么会生病?方楚宁往后避了一下,谢珏温热的掌心已贴上他的额头,他正烧得难受,也无力抵抗,“你离远一些,免得过了病气。”
大夫早就给他号过脉,这是在桑南时落下的后遗症,方楚宁身体没有养好,身子骨虚弱,易感风寒,时节稍变他就会感觉不适,这个月已病了两次,大夫说是老毛病,当时没养好,如今就更要当心,近日不能吹风,不能再去泛舟,需要卧床静养,谢珏在旁听得面无表情。
为何没养好?
他是被大帅的人带走,当时虽伤得很重,可只要仔细养护定能恢复如初,影六重伤濒死也能养得健壮如牛,怎么阿宁就养成这样?他当时受了什么样的伤,又或者是养伤时发生什么没能养好,导致他身体虚成这样?
“谢听风,你吓着大夫了。”方楚宁出声提醒。
不得不说,谢珏此人气场极强,安静地站在旁边就令人无法忽略他的气场,何况是震怒时,所有人都变得战战兢兢,绿柳山庄那群如花似玉的侍女们,更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方楚宁委婉地提醒了他。
谢珏敛去自己所有的不悦,强颜欢笑,大夫松了口气,他终于体会到话本上所说的帝王之怒,浮尸百里。
“你的身体为何会衰败成这样?”
大夫与侍女出门后,谢珏急问,方楚宁一头雾水,“谢听风,我自幼体弱多病,因此常年在绿柳山庄养病,全扬州的人都知道。”
谢珏,“……”
体弱多病的是他谢珏,不是方楚宁。
定是桑南受伤没养好,大帅为何如此不上心,怪不得要在绿柳山庄调养,一养就是数月,谢珏愠怒说,“知道自己体弱多病,连日来还一直游湖泛舟,你是嫌自己命太长吧?”
“和你有什么关系?身体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方楚宁还没说完就觉得胸闷气短,闷咳几声,他原本就是逞强的,不曾想过如此尴尬,病中微白的脸咳得涨红。
谢珏拂袖而去,方楚宁啧了声,“脾气真大。”
大夫已出绿柳山庄,正要上马车离开,谢珏疾步追出,“大夫,请留步!”
大夫想假装听不见,可实在装不下去,谢珏已拦在马车前,大夫叹息问,“公子有何贵干?”
“他根本不是自幼体弱多病,究竟是什么毛病,请大夫告知。”谢珏掏出一块银锭,放到大夫掌心里。
大夫见他还算虔诚,只能如实说,“实不相瞒,那位公子的确不是体弱多病,是体内毒素堆积,掏空了身体,如今内里败坏,脏腑有损,只能慢慢养。”
“毒素?”谢珏蹙眉,在桑南那场大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是被大帅的人带走,怎么身体会被毒掏空了。
阿宁,究竟发生什么?
“大夫,可危及性命?”
“大夫第一次为方公子诊治时,他已毒进心脉,华佗难医,后来也不知是家人寻来何药,竟缓解了毒素对他身体的侵袭,情况好转,如今他心脉仍有余毒,没有三五年,养不出昔日康健的身体。”大夫是老实人,“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可若毒素排不出体外,那就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