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市地处华国东南沿海,气候宜人。即便今年气候异常,金市似乎也没受多大影响,到了晚上,外面的街市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桓筝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让司机把自己带到金市有名的沿江夜市就下了车。
金市的夜景很美,一道长河横跨金市将它分割为东西两城。
而这有名的沿江夜市便在长河两岸,璀璨的灯光跟天上的星光交相辉映,交织出一股纸醉灯迷的鲜活气息。
再加上空气里时不时飘来的食物香气,让人流连忘返。
长河水碧沉沉的,上面挤挤挨挨地飘满了各色各样或精美,或华丽的大船小舟,岸两边也是建的亭台阁楼,飞檐华壁。
四周充盈着悠扬婉转的歌声笑语、华丽幻彩的灯光,让人如处最华丽的梦境。
桓筝谢绝岸上老板热情的招揽,一路来到码头冲着一只尚在等客的精致小船招了招手。
开船的是一对性格朴实的夫妻。丈夫五官端正,气质憨厚,但是脸上却有一条狰狞的伤疤自眉心而起延伸至下巴,破坏了整体的和谐。妻子皮肤微黑,五官明丽爽朗,看到她一个小姑娘冲自家招手的时候不由一愣——
桓筝此时戴着口罩,只露一双眼睛,越发显得小脸瘦削,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姑娘是叫我家的船?”
她家的船因为丈夫的长相以及脸上的伤疤,平时鲜少有人光顾。再看桓筝,此时戴着口罩,只露一双眼睛,越发显得小脸瘦削,一个低马尾垂在身后,一看就是乖巧柔弱的样子。
两相对比之下,妻子顿时有些不确定起来。
待看到桓筝确定地点了点头之后,她露出一个明快的笑容飞快地搭好踏板:“哈哈,对不起,我家男人的伤疤有些吓人,还以为看错了。”
桓筝抿唇回以一笑:“没有,确实是叫你们的船。”
金市最美不过沿江夜市,沿江夜市最美不过夜游长河。上辈子桓筝没机会见识这等的美景,这辈子她自是要趁着现在有机会痛快玩个够。
因此她一早就打算好,今天要来一赏长河夜景。
长河上有许多这样的小船档,船主一般都是当家亲戚父母兄弟姐妹夫妻居多,上了船,也可以选择等待多人乘坐也可以独自包船。
桓筝不耐烦跟人打交道,自是选了独自包船。
于是很快,这艘小巧精美的船只便在妻子一声吆喝中缓缓荡了出去。
河水沉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雾霭,四下的彩灯又把这片雾霭妆点得如同幻彩星空。船行在这样的雾霭里,仿佛破开一片华丽的梦境,桨声过处,水波阵阵……
桓筝痴痴地看着这恍如幻境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惋惜之情。然而再惋惜,她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多拍两段视频,再多点几份好吃的存入空间罢了。
船上食材有提前备好的,也可以选择现捞。不过如果是后者的话,船就不能在这城市区域了,得沿着入海口出海,去专门的海捕区。
桓筝左右无事,在长河逛了两圈,又点了船主夫妻最拿手的醋鱼、锅烧鳗、荷叶粉蒸肉、鳝丝……等菜慢慢吃着,便跟船主夫妻提出想去海捕区。
船主丈夫显然是个喜欢刺激的,闻言顿时眼睛都亮了。妻子再三跟桓筝确认晚归不会引起家里人担忧之后,一行三人便去入海口码头登记然后出海去了。
金市靠海发家,因此这里海渔业相关法律条例相当完善,每家允许在长河经营的船档都会在当地的海事局登记存档,所有船只也都有海事局相关部门专门安装的监控系统,使得上面的顾客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而且这些船档即使出海也是有范围限定的,限定范围内,时时都有海警巡逻,一个呼叫五分钟内必有海警出现。
所以桓筝丝毫不怕对方会把自己一个孤身弱女子如何,更何况她现在也不弱。再加上空间里的枪和唐刀,她完全有底气独自出游。
况且最后他们出码头的时候,还听到旁边的海警船上有人跟船主夫妇打招呼:“史队又带嫂子出海呐?要去哪边?跟兄弟们说声,我们多往那边走走……”
桓筝看着船主丈夫瞬间鲜活的表情,忍不住猜测对方以前的职业:大概是海警中的一员吧,还是至少是队长级别的。
果然,接下来船主爽朗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想:“哈哈,姑娘其实你别看我家那口子脸上一个大疤吓人,但实际上心地可好了,而且他脸上这疤也是当初救人……”
“阿丽!”
船主丈夫显然不乐意妻子讲自己的往事,轻喊一声制止了船主的话头。
不过桓筝已经把对方的情况猜得大差不离。
大概船主丈夫以前是个相当不错的海警,只是后来受伤退役,跟妻子在这长河上经营一个小船档谋生。
很快,小船就在船主热情爽朗的声音中到了海捕区。
这里每个船档能去的海捕区都是有规定的,桓筝运气不错,到达船档所属的区域之后船只并不多。
船主笑眯眯:“姑娘运气真好,我们这片区域平时鱼多,每次来船都不少,今天竟然没什么人,看来会有些收获了。”
坐船档过来的客人不管是自己捕鱼或是请船主代为帮捕,事后都要将收获的一成至两成归于船主作为报酬,因此当船主看到这里人少,她也很高兴。
毕竟任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这时桓筝点的吃食也吃得差不多了,船主是个麻利爽快的,见状赶紧收了桌椅,再把船上机关一按,原本罩在众人头顶的罩子便缓缓降下一半,露出前半段船身——
“姑娘你是想自己捕还是我们帮捕?”
桓筝以前并没捕过鱼,便道:“我不会,你们帮捕吧,然后给我个小网子我在旁边学学。”
“好嘞。”
船主脆声应道,很快翻出一只供十来岁孩童练习用的渔网递给桓筝:“那我们先帮您捕着,您自己慢慢玩儿着,记得穿好救生衣,衣服上有灯有定位。如果落水不要恐慌,旁边有哨子大声吹响它,我们便能来救你。”
对于保命的技能桓筝向来是学得非常认真,因此船主说一声她便点一下,将这些要点牢牢记在心里。
船主看着她瘦削又认真的脸庞,倒是无端生出一股怜惜,转头跟丈夫说开捕的时候便低声吩咐了句:“一会儿捕的时候放开点捕,让她好好高兴一下。我看这姑娘大概是受了情伤,才会一个人跑来这长河上游荡。”
这头桓筝还不知船主生出了这样奇葩的误会,不过知道她也不会在意。她把船左面留给了船主夫妻发挥,自己则拿着小渔网便转身去了另一边。
不多时,船主那边就发出一声呼喝,船主丈夫手一抖,身上的肌肉发力,手里的网便旋转着如同一张平整宽大的圆盘,“哗啦”一声落入水中。
桓筝仔细看着船主丈夫的动作,默默把他每一次挥网撒坠子的手法牢牢记在心里,又在脑海里单独演练一番。
船主妻子看她感兴趣,便也过来仔细跟她说各个步骤的要点:比方说撒网之前一定要理网,把所有的坠子挨个理好这样后续撒出去的时候才不会打结。并且撒网不是扔,而是要背对着自己要撒的水面去旋转着抡,这样网上的坠子才能在撒手的瞬间如同圆盘一般飞出去。
桓筝一一记下,然后到了下个地点,便要求自己撒一网试试。
她用的网是小孩子练习用的一把网,跟船主丈夫的三把网比起来要小许多,但是更好展开。
桓筝按照船主教的背对水面站好,理好网之后将网平平摊在右手食指上,然后旋身,重重一抡!
“哗啦!”一声,坠子入水,在水面上砸出一个漂亮的圆形。
船主:“嚯!姑娘有天赋啊!”
顿时兴奋得呱呱鼓起掌来。
旁边,桓筝也是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没想到自己竟然一次成功。
尽管她用的小孩子练习的一把网,但是撒网考验的是全身力量的协调,初学者很容易因为力量难以协调一致而导致坠子绞在一起,从而撒网失败。
看到她如此有悟性,船主丈夫也来了兴致,转身从舱里翻了一只二把网出来递给她:“试试?”
桓筝:试试就试试,未来还有洪灾,如果她能学会撒网也多了一份求生技能不是?
这般想着,桓筝大大方方接过渔网,按照船主教的要点仔细把网理好,然后拧身,旋开——
“哗啦!”
坠子再次入水,这次的形状便没那么圆润了,但是看得出渔网已经完全展开,没有任何打结,而且入水位置也跟预判的分毫不差。
“哈哈,姑娘不错啊,看不出你这瘦瘦小小的,力气跟眼力倒是还行。”
桓筝笑笑,再开口的时候便是向船主求购渔网:“感觉撒网打渔还挺好玩的,这两张网可不可以卖给我?”
船主也大方,直言这两张网是用过的,直接送给她了。
桓筝也没拒绝,只是在最后结账的时候悄悄留了两百块钱在座位上,当然这是后话不提。
至于现在,桓筝却是意外发现了一个令人惊喜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