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安一个人从加工厂出来,直接去找了吴志刚。
这会儿去找金大军,不合适找,反正吴志刚曾经跟自己说过他们队长交代的,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小吴。
所以她这一次也不客气的找了过来。
她不光要去卫生队把手看一下,开点儿药,另外一方面就是想看看谁能帮他把图纸里的东西做出来。
吴志刚听到有人找,急忙就出来了。
一看到是陈安安的时候愣了一下神儿,这个嫂子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基本上没再找过自己。
但是关于嫂子的传言在队里那传的是愈演愈烈。
“嫂子,是不是有啥事儿?”
“是这样,小吴,我的确是遇到点儿困难。
我想去一趟卫生队,对了,还有这个,你看看这是一个图纸,我想找一个会做这个的人。”
小吴看了一眼那个图纸。
画的虽然怪模怪样的,但是图形还是比较简单,一眼就能看明白。
“嫂子,你是不是生病了?为啥要去卫生队啊?”
“我这个手你看得去看一看,稍微开点儿药。”
吴志刚一看陈安安的那双手,这回也吓了一跳。
“哎呀,嫂子怎么这么厉害?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人。”
很快,吴志刚从队里请了假出来。
带着陈安安来到了旁边的骆驼队,他们要去卫生队靠双腿走过去肯定不行。
吉普车什么的也不可能给陈安安用。
等到吴志刚牵着两头骆驼走出来的时候,陈安安彻底傻眼。
骆驼是坐过,旅游的时候坐过算坐过吗?
可是旅游的时候坐的那骆驼看起来应该是专门挑选出来的适合游客,性情温顺,也经过训练。
而眼前这两头骆驼那是人高马大。
而且还有点儿狗眼看人低。
来到陈安安跟前的时候,故意打了响鼻,
骆驼打响鼻也是够吓人的,直接能喷你一脸唾沫星子。
陈安安这样有洁癖的人,立刻吓得连连倒退,差一点儿没能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个冷静又理智的陈医生早就已经不知所踪。
在这个地方一直不断的有各种困难在挑战她的底线。
原有的生活彻底被连根拔起,她必须面对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生活,本来就已经够困难,现在连个骆驼也欺负她。
终于陈安安被骆驼吓哭了。
这个哭不光是被吓的,也是连日来自己在这个艰苦的环境当中所受的委屈。
还有再也回不去的委屈,所有的委屈加在一块儿。
加上现在手疼,还被骆驼吓成了这个落荒而逃的样子。
委屈,憋屈,疼痛,惊吓,再加上羞辱。
陈安安就那样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臂,把头埋在臂弯里面哭了起来。
陈安安这回哭的那叫一个歇斯底里。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感觉。
心头的委屈终于散了,那个劲儿也过去,陈安安才抽抽噎噎地抬起头,不过有点尴尬,她没手绢。
这时一只大手递过来一块手帕。
接过来手帕很干净,应该是一块儿男士的手帕叠的整整齐齐,甚至手绢儿上还带着淡淡的肥皂香味儿。
“擦擦吧。”
陈安安不客气的接过来。
“谢谢你,小吴。”
陈安安捏着手帕把脸上的泪和鼻涕全都擦了,这回尴尬了。
擦完了总不能再把这样的手绢儿还给人家。
“我回去洗干净之后再还给你吧。”
陈安安的声音里还透着委屈,还有那种说不出的娇气。
“不用还。”
一个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让陈安安立刻觉察到不对。
这好像不是吴志刚的声音。
抬起头。
眼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概是因为背后就是太阳光,让陈安安看不清楚对方的五官,但是能够感觉出来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
“你是谁啊?小吴呢?”
陈安安急忙站起身,无论如何也不能对着一个陌生人继续这么蹲下去。
首先这居高临下的态度上俩人就不对等。
结果一站起身,只感觉眼前一黑,所有的金星乱晃,天摇地动。
陈安安只感觉腿一软就要摔倒在地。
突然之间,一只大手伸了出来。
一把就揽住了她的腰。
陈安安闭着眼睛,头有些昏昏沉沉,感觉胸口有点儿恶心。
完了,低血糖啥也不用说,这症状有点儿像是贫血。
还用说吗?
每天只吃挂面,不低血糖才怪。
而且最近一段日子自己只出不进,所以在饮食上面还刻意的减少,主要是怕没有后面的粮食能供应上。
一天现在就吃两顿饭,而且有一顿都稀汤寡水的。
手的主人把她扶到了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
陈安安眼睛虽然没睁开,但是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一个力量很足的男人,而且举止很有分寸。
虽然刚开始揽住了她的腰,但是把她扶到石头上之后,那一双手就迅速的离开。
只听到低沉的声音依旧传来。
刚想到这里。
却察觉一双温暖的手放在她的手臂上。
陈安安敏感的察觉到他手指上粗糙的硬茧,闻到刮胡水的淡淡味道,模糊地感觉到一个巨大的身躯站在她身边。
近得好像她靠在他身上。
一只强壮的手臂圈着她的背,握住她的胳膊的那只手臂强迫她坐在石头上,他掌握的力量不知为什么却让她很安心。
“坐下!”
他平静地命令道。
“把头低下去,深呼吸。我去帮拿点水!”
陈安安深深吸口气,但是她知道如果现在她把头低下去,也许会一头栽倒在地。
所以当那个声音离开的时候,她一动也不动地坐着,闭上双眼。
她可以听到周围的人说话的声音,她的思绪飘荡着。
刚才那个人是谁?
她昏昏沉沉地想道。
“拿着!”
陈安安没听到他回来,但突然间一只杯子塞到她的手里。
陈安安张开眼睛对被杯子眨眨眼。
平常她喝的是白开水,但这是真材实料,浓浓的红糖水,还散发着一股甜香。
“喝下去!”
他说道。
这显然是个命令而不是建议,因为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正抬起她的手,把杯子送到她的嘴边。
沈安安感觉像个孩子一样被迫喝下去一大半红糖水。
太甜了!
于是埋怨地看他一眼。
这才发现这个男人长了一张好看的面孔,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脸部轮廓更是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唯一的瑕疵就是肤色略微黝黑。
五官阴柔,偏偏眼神坚毅,是个很矛盾的人。
还是个陌生人。
他正用温和的坚持迎向她的视线。
一种绝对不会让步的坚持。
“谢谢你!我叫陈安安,你是?”
手上的动作是逼她再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