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司度度回想了下,“我从廖统领那听闻,他这些天都没呆在魔界。”
反正自打从神界回来后,她再没瞧见过晏启居。
“你来的前段日子,人间有位很厉害的炼丹师正在试着做唤心丸,这种药丸消失了几百年,难得遇到会做的人。”
“魔君可能去找那人了。”山常老神掐指算了算时间。
“唤心丸?”司度度试图查询大脑里有没有关于这个东西的知识点,但是没有。
“顾名思义,这种药丸的功效或许能帮他恢复记忆,但是也会带来点副作用。”山常老神说着,见司度度压制线钏压的吃力,于是施了个法术将线钏的灵识短暂封印。
线钏安静地躺在司度度的腰间。
她松了口气接着山常老神的话,“什么样的副作用?”
“也不是什么太吓人的副作用,只是一段时间内会降低人的意志力。”山常老神觉得这对晏启居来说不算什么,“魔君应当要不了多久便会回魔界,你可以等他回来后再询问控制线钏的方法。”
司度度表示明白。
她想着耐心等等也无妨。
只是,她等的了,线钏等不了。
晚上司度度回到住所后,原本被封印住的线钏又开始躁动,而且因为被打压过一次,挣脱得更加厉害。
似乎有人在召唤它。
“不是已经滴过血了吗?”
房间内,司度度攥着欲要飞走的线钏,但就算她使出吃奶的劲,线钏依旧从她手中窜出一大半。
一人一物争执几下,紫色的光线划破了她的手掌心,从窗户口掠了出去。
司度度想也没想,飞身追上。
线钏体积不大,速度极快,在黑夜中很容易被忽略。
司度度此时此刻无比庆幸自己这段时间有在好好练功,不然必定捕捉不到踪影。
如果人家都送到她的手里,她还让东西跑了,她真的会羞恼到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树上。
微弱的紫光飞的越来越高,始终与司度度拉开一段不大的距离。
渐渐的,四周的气息产生了变化,司度度发觉自己已经离开了魔界。
飞到一定高度时,线钏又陡然俯冲,向一处偏远的山脚下滑去。
所行路线有着很强的目的性,司度度不得不提高警惕。
她飞入山脚下后,悄悄尾随。
线钏浮在空中,减缓速度,在穿过层层树木后落到一只修长惨白的手中。
司度度躲在一棵树后观察。
拿着线钏的人,身量颇高,被一件黑色披风遮住大半个身体,他的脸也藏在帽檐的阴影里,看不出样貌。
不清楚对方实力,不能轻易动手。
司度度心中虽焦急,但始终劝自己不要莽撞。
那人将线钏收入袖中后,不做逗留,转身欲离去。
黑夜下,又是有树木遮挡的情况下,黑衣人很快会融入其中,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司度度扶着树干,小心挪动脚步,试图跟踪他。
但是黑衣人是个洞察力强的,本来跨出去的腿突然收了回来,从怀中掏出两把飞刃,直直向司度度的方向丢去。
飞刃的尖头闪着银亮色的冷光,司度度一个侧身躲开。
她想着既然被发现了,干脆就直接出面想法子夺回来。
“你手里拿的是我的东西。”司度度从树后走了出来,“我与你无仇,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
黑衣人垂下手,帽檐微微向上抬,似是在打量司度度。
“这种东西,从来没有属于谁一说,谁有能耐拿到便是谁的。”
黑衣人慢条斯理地说着,声音温润好听,语气还有几分温柔。
是个男的。
“但是你拿到也没用啊。”司度度尴尬地挠了挠下巴,“线钏已经吸了我的血。”
男人身形明显怔了下,但是他又很快调整好心态,“那多谢提醒了,我自有解决办法,不会让你多一份莫名的羁绊。”
司度度挑了下眉。
别说,这人还挺体贴。
但是东西不可能就这么让他拿走的。
司度度跃身,飞快地从树上扯下一根趁手的树枝,然后向黑衣男人攻击。
她手腕灵活,执着树枝只为了挑开对方的袖子。
不想伤人,只想取回线钏。
黑衣男人轻笑一声,对于她的攻击,只是玩儿似的光躲开不反手。
她近一步,他便退一步,始终不让她靠近装着线钏的那个袖子。
司度度也不恼,她抿着唇观察对方的身手灵敏度,以及功力深浅。
她感觉用剑法至少能打个平手时,趁对方没有防备,手腕向上一扬,树枝戳向男人的面孔。
男人侧身躲开,险险退出几步。
随着大幅度动作展开,司度度看清了他黑色披风下的衣服。
白色的,袍边有着复杂的山河纹路,是光决仙门山的图纹。
这男人是光决仙门的人。
司度度不可思议地抬头,发现对方头上的帽子也落了下来。
男人眉眼深邃,皮肤白皙,唇角弯出一个莫名的笑容。
司度度不禁感慨这个世界好看的男人太多了,倒让她生出几分自卑。
不过,这个男人的面孔让她觉得熟悉。
她在光决仙门里接触的人不多,只有性格特别点的、长相出众的,她才会有些印象。
司度度正出神回想,但是眼前的男人暴露长相后对她起了杀心。
男人收起了玩心,手中运力,一把冒着寒光的剑显现出来。
他靠近的时候,司度度想起是谁了。
孔流端……
她眨了眨眼,被迫拉入新一轮的战斗。
如果设定没错的话,潜伏在光决仙门下等待复仇的孔流端实力不会差到哪去。
还有,他需要线钏,是不是因为毓恩与景橓在一起了,他急了?所以需要羁绊挽回?
啊,好好的命定情侣,被景橓这个死东西活活横插一脚拆散了。
更气人的是,他们三怎么玩都无所谓,不要影响到她啊!
孔流端见司度度一边接招一边出神,皱了皱眉,莫名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我要取你性命,你就不能专心点?”
他有些无奈。
司度度回过神,怼道:“你都要取人性命了,说话还用这么温柔的调调?”
话落,她手中的树枝被斩断。
孔流端的剑法跟他的声音截然相反,每一个招式都恨不得撕裂她的血肉般。
司度度庆幸对方没认出自己,不然秘密暴露在同门人眼里,杀心必定更重。
她也不再跑神,集中注意力,躲避剑的同时,手向他的袖中探去。
几个回合下来,孔流端慢慢察觉到司度度的实力在自己之上,几番考量下,他决定放弃攻击,打算带着线钏全身而退。
但就是这会儿的考量功夫,让司度度得逞地将手探进他的袖中,指甲还不慎划拉到他的肌肤。
孔流端触电般退开好几步。
司度度握着躁动不安的线钏,不解道:“你到底是怎么控制它的?”
她感觉线钏的另一边好似栓了头蛮牛,而这头蛮牛正在拼了命地朝孔流端奔去。
“我劝你把手松开。”孔流端见到这一幕,平静地劝道。
司度度不信邪。
紫色的线再次划开她的手掌心,只不过这次有一种诡异的力量从她的伤口处传进她的身体里。
司度度身体疲软,不自禁地摔在地上。
孔流端瞧着时机差不多了,提着剑朝她靠近。
“你知道喉咙被割破是种什么感觉吗?”
他将剑架在司度度的脖子上。
脖颈处传来冰冷冷的触感,司度度讪笑一声,“给你还不行吗?”
“你以为……”
孔流端话还未说完,胸口猛地遭受重击。
他飞摔在地上,咳出一大口血。
司度度只觉得清风拂过面孔,周遭就有了浓重的血腥气味。
她撇过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妨碍她故作疑惑地问道:“以为什么?”
孔流端坐起身,脸上有些难堪。
他察觉到附近有强大的气场逼近,捻了下唇角的血,收好剑后起身就走。
线钏不再躁动,司度度仰躺在地上,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望着星空。
身体还是动弹不得。
耳边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司度度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瞧清楚面孔后,她莫名觉得安心。
“魔君……”
晏启居站在司度度的身旁,俯视着她,“对方什么水平都不清楚,就敢贸然出手?”
从司度度的角度来看,他的下颚线异常漂亮,看得她有几分失神。
“我不知道线钏会这么听他的话。”司度度也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懊悔,“下次不会了。”
“谢谢魔君出手相救,嘿嘿!”
她露出最真诚的笑容。
晏启居错开目光,“你还不起来?”
司度度动了动胳臂肘,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起不来,不知道线钏对我做了什么。”
“还有,魔君有什么办法让它不要乱跑吗?我怕它下次还会被召走。”
晏启居看向线钏,发现她的双手都是血,忍不住蹙眉责怪道:“明知道会受伤,还要抓着不放。”
“跑丢了,再给你寻回来便是。”
他说着,蹲下身体,轻轻扒开司度度的双手,线钏还嵌在她的血肉里。
“忍着点。”
司度度刚点头,晏启居就一下将线钏提溜起来,然后没好气地摔在地上。
线钏周遭的紫光闪了闪,却也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不敢动。
“这线钏还真会看人下菜碟。”司度度撇了撇嘴。
她发觉手心处传来一阵暖流,低头看,是晏启居在给她修复伤口。
不出片刻,她手上血淋淋的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甚至连疤都没留下。
“拿着这个。”
晏启居将一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夜明珠塞到她的手里。
手感是圆润温暖的。
司度度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身体突然被打横抱起来。
她惊呼出声,夜明珠差点没拿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