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魔兵自从被训斥后,也不再和她多说一句话。
司度度觉得有些无聊,思绪便开始飘远。
若是她就这么噶在魔君手里,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快速回到自己的世界?
她在这里呆的太久,年年找不到她会怎么样?五年前因为一些事情,司年年与她相依为命,如果她真的莫名失踪了,年年不知道该哭成什么样子。
“快到了,别发呆了。”魔兵提醒道。
司度度回过神,看向眼前十多米高的白玉宫殿,里面设施多以贵气的紫色为主,宫殿两旁的鲜花柱上还萦绕着点点金光,绣着金丝的紫绒地摊从楼梯的第一阶一直延伸到宫殿里,踩上去很是舒服。
两个魔兵押着她抵达第一层大堂中间,摁着她跪了下来。
司度度发现大堂内就没有外面敞亮,因为建筑的采光原因,虽然暗了些,但是里面挂满了夜明珠,倒是有一股神秘的感觉。
大堂尽头的紫晶宝座上空荡荡的,司度度正对着这个位置。
她疑惑地回头看向身后的魔兵,见他们各个都站的十分笔直,一副恭迎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还得跪着等魔君老人家大驾光临。
路上想明白了些,司度度对于将要被掐死的这件事坦然了许多。
她跪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等着,一直等到眼皮犯重,没忍住歪头打起了瞌睡。
她睡得比较低调,在她后面站着的魔兵没一个看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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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司年年笑嘻嘻地抱着手机跑到司度度的房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
“姐姐?”
司年年奇怪地绕着床走了一圈,她记得没有听到司度度的出门声啊……
她感觉脚底下踩了个东西,弯腰看去,是自己的本子。
“司度度你怎么能把别人的东西弄到了地上哇?”司年年心疼地拍着本子上的灰,然后下意识打开本子看看里面的内容。
但是她发现打不开了,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张开分毫。
“好恶毒的司度度啊!”司年年累得喘出一大口粗气,把本子丢到了桌子上,“竟然把本子用胶水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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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度度觉得腿麻的仿若不是自己的了,她迷茫地睁开眼睛,没有稳住身形,一头扑在了毯子上。
她的肩膀处被人从后面戳了戳,司度度回头,见一个魔兵单膝跪在地上,抬手示意她看向正前方,然后又迅速地低下了脑袋。
司度度茫然正过脸,脑顶就被猛地掐住。
她的视线里是个宽大的袖口,可知掐着她的人穿的是绣着银蓝色边的暗紫色衣裳。
司度度瞪大眼睛,看清袖中的一截小臂。
那是怎样的手臂呢?
白皙、有力,上面的青色经脉隐隐可见,而且还带有一股暗香。
“真是绝色啊……”司度度不禁感叹出声。
但就是上来就抓着人家的脑袋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她话音刚落,落在自己头顶的手转而向下掐住了她的脖颈。
司度度意识到什么,迅速清醒过来。
她抬眼望向掐着自己的人,怔了怔,因为她长这么大以来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
特别是那双眼睛,凤眼微眯,平淡无喜,深色的眼瞳里隐隐流转着紫蓝色的光芒,盯得久了,倒让她想起第一次拿望远镜看宇宙的感觉。
这人大概便是晏启居了。
司度度感觉的到,晏启居根本就没有在生气。
虽然没有在生气,但是他手上的力量却在不断加大。
司度度已经有些呼吸困难了,她认命地闭上眼睛,嘴上咕哝着安慰自己,“还好还好的,死在如此好看的人手里,总比喝洗脚水被噎死的强!”
她已做好赴死准备,然而脖颈处没有再被施加力量,默了良久,她忽然感到脖子一松,她因惯性直接倒在了地上。
“送她去乐康湖。”
司度度听他低沉地说道。
她身后所有的魔兵呆住了。
司度度皱着眉:为什么啊……
“走吧。”她身旁的魔兵将她猛地一把拽了起来。
“为什么啊?”司度度很纳闷,但是她的疑问,身旁的人没一个能给她解答。
她起身后,试图寻找晏启居的身影,但是人早已离开了这里。
若是论起她刚才做了什么,无非就是夸了他两句好看,但不至于就这么放她一马吧?
说起乐康湖,那是魔界的禁地,魔界上下只有晏启居才能进去。
一队魔兵将司度度送至乐康湖的入口处便停下了脚步,剩下的路由司度度一人前往。
瞧着入口处都是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司度度说心里不犯怵是假的,但是她除了进去没有别的选择。
乐康湖由上千万年前的远古植物包裹着,整个禁地呈现一个椭圆状,里面的灵气非常纯净深厚,而中央的湖水湛蓝美丽,孕育着古老的生命。
司度度小心翼翼地穿过这些植被,生怕一不小心碰到哪株可怕的巨大植物,然后被捆起来当成小零食一口吞掉。
等到抵达湖边缘时,她有些疲惫地坐在湖边一块平滑的大石头上。
周遭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风吹湖面、树丛的声音。
她俯身向下看去,湖面上倒映着自己的面孔,肌肤白皙,五官与自己的一模一样,丝毫找不出差异。
头发嘛,比自己的长了不少,不过最让司度度感到惊奇的是,她的左边一缕额发是天生有些卷的,而现在的身体,虽然头发被扎束起来不明显,但是她还是看出了同样的位置,那缕头发也是如此。
她瞅着自己脏了的脸,捧起一汪湖水清洗清洗。
洗净脸后,她忽然觉得头开始刺痛起来,好像有人拿着细针穿破她的头皮,她的脑海里冒出了许多陌生的记忆,而她的情绪也都会跟着一起牵动。
首先就是去救毓恩的画面。
当时带着司度度去的是他们所在仙门的掌门关门弟子,名为景橓,长相一等一的俊美,温尔儒雅,对谁脾气都好,除了司度度。
为什么呢?因为他与司度度有婚约,仙门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在入此仙门前,两家父母便早已定下娃娃亲,司度度的父母有恩于景橓家,婚约自然不能轻易毁掉。
景橓一直不喜欢木头桩子似的司度度,后来司度度家道中落,景橓心中更有异议。
可是名门出生,有着良好教养的景橓做不来落井下石的事情,也不想在外自己和司度度扯上任何关系,所以他告诉司度度,婚约可以在,但是成婚前,不许提起他们之间的任何关系,要装作不认识。
本身司度度在仙门里,资质平平,没有社交,毫无存在感已经很惨了,而因景橓这个受众人追捧的家伙对司度度没什么好颜色,大家也跟着对司度度无任何好感。
以至于仙门纠结谁是救毓恩的替死鬼时,司度度成了最佳人选。
噢,当然,景橓是极为赞同的,毕竟司度度只要死掉了,他也就不用再烦心婚约的事情了。
所以司度度在牢里醒来时,看到的两个黑衣人影,便是景橓与毓恩,牢里听得的那句催促对司度度来说,一点不忍都未曾有。
司度度坐在湖边,还回忆了许多受人冷落欺负、令人生气的事情,她有些气血翻涌。
这些都是年年没有提及的,毕竟年年当时心血来潮,不曾细化这么多人物已经他们身后的故事。
她回忆完,觉得最为诡异的是,经历这些的司度度竟然无任何喜怒哀乐,她的情绪仿佛是一摊死水,像个假人。
“真的好诡异。”司度度趴在湖边,死死盯着湖面上映着的面孔,越盯身上越觉得寒冷。
她的注意力正集中时,湖面上她的面孔开始扭曲起来,紧接着水面荡漾开,一个满是白胡子的脸浮出水面,还龇着牙冲她怪笑。
“啊!”司度度被吓得连滚带爬,逃离了湖边。
她缩着脑袋,精神未定地瞅着湖面。
湖上渐渐浮出一个满是白发白胡的老头,他半个身体没在湖里,上半身却不沾染一点水渍,而此刻,他正笑眯眯地打量司度度。
“初来乍到,感觉如何?”老头声音十分沙哑,说话声只能勉强听清。
司度度狐疑地打量回去,“你是说来魔界感觉怎么样吗?不怎么好。”
老头咯咯咯得笑个不停,挥手扔出一片云团,然后念了个咒语,云团飞至司度度面前,变得轻薄透明起来。
“小姑娘,大居子方才给老头儿我看了一段你的记忆。”
“什么记忆……”司度度还没品过味时,云朵上就浮出了一个画面。
那正是她司度度,穿了个短袖汗衫子,嗦了口螺蛳粉,然后冲她家的猫吹了口气,被猫连扇了十个大逼兜。
“变态啊!”司度度看了云上的画面,脸色难看的大吼起来,“你们有病啊?怎么还能偷窥别人隐私呢?”
她昨天确确实实和她家猫干了这件事。
“你们什么时候偷看的哇?”司度度觉得毛骨悚然。
“诶,话不能这样说啊!”老头儿生怕司度度误会,连忙摆手道:“老头儿我身正了千万年从未遭此污名,若不是我派人拦下了晏启居,你早就在睡梦中被他一脚踢死了。”
“大居子在大堂上见你跪着都能睡着,生气得很呐。”
司度度心烦意乱得很,听他左一个晏启居,右一个大居子。
“大居子是谁啊?”
老头儿挤了下眉毛,“晏启居啊。”
司度度想起在大堂上是被他掐了脑袋,这段记忆有可能就是那时被偷看了。
司度度非常生气,“他也是变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