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语棠思忖良久,决定应下的时候,李管家非常贴心的就吩咐下人备好了马车。
林府与将军府的距离并不算远,所以没多久傅语棠便到了,这个时候孟氏已经等候多时。
“可算把你给等来了。”孟氏笑意盈盈的拉过傅语棠的手,然后牵着她到桌边坐下,经过此前的相处,孟氏对傅语棠可以说是颇有好感。
她原以为,傅语棠会和阮烟一样讨厌,现在看来,并不是所有贵女都是如此,仅仅是阮烟这个人比较讨厌罢了。
如今才结交的新的朋友,孟氏自是要带着一起玩的。
她生性不喜欢拘于宅院之中,喜欢到处跑,可另外几个各自都有自己家中的事情,往往没办法常常陪着她,这次同样也是如此。
孟氏原本想着就算了,突然间想到了傅语棠,这也才会下了帖子邀她过府来。
傅语棠也是没有想到,孟氏这次再见,会待她这般热情,还颇有几分不自在,随口道,“怎么不见林大人?”
“今日轮到夫君游奕,一大早便走了。”孟氏在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嗔怪之意。
傅语棠不知孟氏为何为是这般语气,但从她的神情中却也不难推测,大抵是有些怨林永言今日没有时间能陪着她。
不过对于孟氏所言,她倒真是一点没明白,她对于戍边的了解属实是太少了,所以她真诚发问,“孟姐姐,这游奕是指?”
“瞧我这,忘记你不懂这些了,”孟氏倒并没有因为傅语棠不知道这些便看低她,她若不是嫁给了林永言,只怕也没有机会去接触到这些。
而孟氏想着傅语棠初次了解这些东西,便讲得比较细,毕竟她想到这些大男人向来粗枝大叶的,只怕少将军也想不起来要同傅语棠去说这些。
“游奕你可以把它理解成巡逻,栾城一带的边线很长,还有不少百姓在一些固定的居住点生活,各个要道都需要有人站岗,也需要有人日日巡查。”
“简言之,也是为了更好的守住边线,保护好边民。”
傅语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基本上能明白过来,又联想到如今恶劣的天气,“戍边的将士们真的挺辛苦的。”
“这就叫辛苦了?”孟氏大笑了两声,只在心底叹,到底是朵娇花。
倒也不是嘲笑傅语棠,只不过是觉得有的东西说出来,对于养尊处优的傅语棠来说,大概很难真正体会到边城戍边生活真实而残酷的一面。
“他们巡查的地方大多人迹罕至,一趟下来得好几天吧,如今这天气都算好的,顶多风大一些,遇上漫天黄沙,再过几个月入冬会更艰难许多,雪窝密布,冰河纵横,随时可能会面临各种危险。”
说着说着,孟氏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她讲这些也不为别的,不过是想让傅语棠提前能有一些心理准备,边城,到底和京城有太多太多的不一样。
而在说这些的时候,她也微微蹙眉,有些心疼自家男人,但是再心疼又能如何,林永言有他的抱负和志向,有他自己的责任和担当,她这个做妻子的,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支持,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他能放心大胆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无后顾之忧。
傅语棠在听孟氏讲这些之前,以她浅薄的认知,只能想到两方交战,却不知平日里的戍边游奕也暗藏了这么多的危机,不得不说,驻守在边城的每一个人,都是令人敬佩的存在。
不知怎么的,傅语棠又想起了谢祁,“游奕的话,将军也会去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孟氏朝着傅语棠翻了个白眼,继续道,“将军向来以身作则,自然也会亲自参与。”
游奕是有设班的,不过这些孟氏觉得就没有必要同傅语棠继续说了,所有的将士都会参与其中,轮着来的,不过将军自然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因而次数相对其他人而言,会少上许多。
“走吧,不说这些了,咱们挑衣服去,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孟氏朝着傅语棠眨巴了一下眼,神秘一笑。
话题跳跃得有些快,傅语棠闻言之后,呆滞了一会儿才有了反应,有些不解的开口,“挑衣服?”
这,挑衣服和出去玩,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然孟氏的下一句话,就帮傅语棠解答了这个问题,“换一身骑装,我带你骑马过去。”
“总之,绝对是你以往从未见过的,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见傅语棠还愣着,孟氏担心她不信自己的话,便拍拍胸脯保证道。
若是让她直接同傅语棠描述那个地方,孟氏又讲不出,思来想去还是把人直接带过去,让她亲眼去见证。
傅语棠见孟氏如此卖力的想带自己过去,也是越发好奇起来这个神秘的地方,不知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才会对孟氏有着如此之大的吸引力。
“可……我不会骑马。”看孟氏还想再说些什么,傅语棠赶紧交代,真的不是她想扫兴。
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之中,她们要去的地方,坐马车肯定是过不去的,只能骑马,孟氏平日与其他夫人向来是说走就走,所以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点,要知道在栾城,就连有些半大的孩童都是会骑马的。
“不怕,我教你。”孟氏信誓旦旦,她觉得要学会骑马耽误不了多少的时间,不会影响她们今日出门的。
傅语棠见她仍旧见此,便点头应下,有人愿意教她,她也是愿意学学的。
很快,两人就各自挑好了一身骑装,然后去了马场。看着那一匹匹高头大马,傅语棠强压下心底的害怕跟着孟氏尝试了,可折腾了许久都仍是不行。
找一匹温顺的马儿给傅语棠,让她在上面坐着,下面的人给牵住倒还好,如果想让傅语棠自己控制马儿跑起来,就难了,害怕加上紧张的情绪让她根本放不开手脚,随时担心自己掉下马背。
最后,还是一脸苍白的从马背上下来,额间已有密密的汗珠。
孟氏一开始真没觉得有多难,但是又瞧着傅语棠身娇体弱的模样,最后便不再对她抱有希望,也放弃了教学。
“我是不是很笨?”傅语轻咬下唇,努力想让自己的状态好一些,但双腿仍有些微微打颤。
“你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经很好了,”孟氏安抚着她,但也认清了现实,“今日便学到这里,我骑马带你就好了,若你对骑马感兴趣,我日后再教你。”
“骑马本就不是上去坐一会就能立马会的。”孟氏又补充了一句,完全忘记自己在来马场之前,拉着傅语棠时心底想的是学骑马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如今情形一变,她这话一出口倒是非常自然,好似一开始真是这般想的。
傅语棠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孟氏所言,然后凑到了孟氏的旁边,等她选马。她心底仍旧还是会紧张的,但是有人带她共乘一骑的话,她就也还是能够接受的。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孟氏便让人牵来她常骑的一匹温顺漂亮的白色骏马,然后拉着傅语棠上马,坐在她的身后。
“孟姐姐,就你我二人吗?不带几个人?”傅语棠牢牢的抱住孟氏的腰,感受着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
她的声音在风声的掩盖下格外的小,好在孟氏还是听清了,一边控制着马往西边山林的道上跑着,一边回应道,“带他们作甚?碍事。”
“放心,那个地方并不远,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孟氏兴致很好的宽慰了傅语棠几句,许久没有在马上驰骋,她这会还有些激动和亢奋。
傅语棠将脸埋在孟氏的后背,随着马儿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她根本就不敢去看两侧沿途的风景,只隐约的感觉她们似乎是在往越来越偏僻的方向在走。
孟氏觉察到傅语棠环住她腰间的双手越勒越紧,又渐渐放缓了一些,然后开口分散她的注意力,“我们现在已经到最近的边线上了,顺着这条边线往下走,有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我包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奇观。”
“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发现的,头一回出现在那里的时候,震撼许久。”
听着孟氏的絮絮叨叨,傅语棠似乎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对于孟氏口中所描述的那个地方,越发的心生向往。
许久之后,傅语棠察觉到孟氏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微微抬头环顾了一下,但见四周的景象并无什么较为别致的地方,依旧是道路狭窄,林间的树木繁密,遮天蔽日,不由得开口好奇询问道,“是快要到了吗?”
“还没到,你先别出声。”孟氏压低了声音回应傅语棠,然后让马儿的速度彻底慢下来,从奔跑变成了慢走,依旧顺着这条路缓步超前。
孟氏是习武之人,多少会些手脚功夫在身上,警惕性自然是不一般的,而她敏锐的直觉已经让她隐隐发觉有些不对劲,再加上她现在可不止自己一个人,身后还带着少夫人,规避风险的本能令她谨慎,再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