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方远和向迎东还要主持市里的工作,没有时间留在金源县盯着这个案子,当天晚上就离开了县里,不过让市纪委书记程红卫留了下来,全面接手案件,市公安局配合执法。
这个时候,陆恒来到了县人民医院。
“陆县长,那三个人有两个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还有一个人在抢救。”院长擦着冷汗,感觉压力山大。
“你跟我说句实话,究竟有没有把握救活?”陆恒问着。
“以我们医院的条件,很难……”
“马上准备救护车,安排最好的护士和医生陪同,立刻将人送到东雅医院,东雅医院那边我来联系。”陆恒当机立断地吩咐道。
“我马上去办!”
陆恒这边也马上联系了东雅医院的院长。
“陆县长,刚接到电话,刘海涛一家人都抓了起来,但是他的那个远房表妹跑了,没抓到人。”杨先光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审问出了什么?”
“这个还不清楚。”杨先光小声说道:“陆县长,我跟那三个死者家属沟通了一下,做成是突发疾病死亡,您看……”
陆恒心中一动,“这里面有操作空间?”
“有啊。”杨先光一听陆恒有想法,将他拉到了一旁,小声说道:“陆县长,这两个村历来就争斗不断,打死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往他们打死了人也不报官,就当作是意外死亡,镇里边也会发放一笔抚恤金,这几乎成了两个村子内定的习惯。”
“而且这两个村子都比较穷,生活艰难,我们给足补偿,再给村委会一笔发展基金,让当地的村委会帮忙劝说,这事绝对能压下来。”
陆恒越听眼神越凌厉,既然有操作空间,黄解放还当着胡省长的面,大喊大叫公然将事情和盘托出,他难道就不知道这件事会造成多大的影响,难道就不知道只要胡省长一走,事情就能压下来?
黄解放身为党委书记,不可能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必然是有意这么做的。
陆恒也没跟杨先光说出他的猜测,说道:“从现在开始,沐云镇的一切大小事由你来全盘处理,尤其是这三位死者的工作,一定要亲力亲为,如果能把这件事做好,我记你一功。”
听到这话,杨先光兴奋不已,毕恭毕敬地表态道:“请陆县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记住,不要留下任何尾巴,这件事是要呈报到省里的,到时候定然还有省里的人下来检查,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陆恒叮嘱道。
“陆县长,我保证办得万无一失,否则我主动辞职。”
“好,去做事吧。”顿了顿,陆恒说道:“找几个可靠的人。”
杨先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陆恒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抽了支烟,直到看到那位重病号上了救护车,他才离开了医院,虽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陆恒还是回到了办公室。
这件案子非同寻常,一个处理不好,他很可能要脱掉官帽子,容不得他不小心去处理。
他在想,对方既然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肯定还有后手。
那她的后手到底是什么,自己该怎样接招?
突然间,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找到杨先光的电话拨了出去,不过却显示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宁涛,马上送我去一趟沐云镇!”陆恒打电话叫来了宁涛,在车上,他一直在联系沐云镇的相关干部,最后联系到了沐云镇的人大主席张林芳,让她立刻赶往上河塘村去找杨先光。
晚上十一点多,陆恒赶到了沐云镇。
“陆县长,上河塘村、下河塘村我都去找了,没有看到杨镇长的人。”张林芳汇报道。
“找,继续给我找,让大家都别睡觉了,全体干部都叫起来,务必把人给我找到。”陆恒有点心急上火。
“我马上去办。”张林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陆恒的脸色,也不敢怠慢。
陆恒走到一边,挣扎许久,拨通了刘泽轩的号码。
“老陆,怎么了?”刘泽轩声音迷迷糊糊的,应该是已经睡了。
“刘哥,我可能中计了。”
“什么?”刘泽轩清醒了几分,“到底怎么回事?”
“今晚沐云镇的杨先光说他有办法将那三个死者做成突发疾病,我答应了。”
“这是好事啊。”
“刚开始我也这样认为,但是后面越想越不对劲。第一,当时黄解放匆匆忙忙卡点过来汇报,你就不觉得不对劲?事情是下午一点多发生的,黄解放四点多才汇报,而且,就算汇报,他打个电话来就行了,用得着亲自开三个多小时的车赶到县里来,还专门当着胡省长的面?”
一听这话,刘泽轩也觉得不对劲,“你的意思是,黄解放有问题?”
“不止。”陆恒摇着头,“刚开始我也以为只是黄解放,但仔细一想,沐云镇素来传出杨先光和黄解放不合,既然如此,黄解放是什么人,杨先光理应知道一些,就算他知道黄解放开车去了县里汇报,以他以往的作风,秉着对工作负责任的态度,也该打个电话跟县里通知一声才对,可他却什么也没做。”
“你说的有道理,平时这个杨先光来县里汇报得比较勤快,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个电话都没有,确实反常。”刘泽轩点着头。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答应让他做成突发疾病,万一他录音了,这对我非常不利。”
“他敢,这样,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我现在就在沐云镇,手机关机了,人也到处找不到,估计是藏起来了。”陆恒苦笑道,“我就怕他明天找机会把录音交给市纪委那边。”
刘泽轩思索了片刻,说道:“这样,明天早上我约一约程书记,我和他关系还可以,明天早上我给你争取一点时间,你那边抓点紧,务必尽快把杨先光给揪出来,他肯定藏在沐云镇哪个犄角旮旯里,我就不信他还能隐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