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心事重重地回了府,将今天看见的事情同宁王说了一遍。
宁王面色沉沉,又骂了云璃几遍蠢货。
宁王妃不敢触他霉头,只得小心地问他,眼下该如何是好。
宁王横了她一眼:“你就在家守着那个蠢货,别让她再给我添乱!”
这是不打算告诉她了。
宁王妃心中生了闷气,却又不敢对宁王说什么,只得暗骂云璃越来越不省心。
封禅大典日子越发的近了,云霓却见容煜一日比一日清闲,忍不住开口问了几句。
容煜正在案边写些什么,闻言头也没抬:“有太常寺和礼部在,我不需要操心。”
太常寺和礼部忙得脚不沾地叫苦不迭,想见容煜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全被他打发走了。
封禅大典意义非凡,小皇帝又渐渐长成,有些事情,他作为臣子,并不能做决策。
他清闲下来,递到云淇面前的折子自然而然就多了起来,云淇叫苦不迭,宁王听闻后,还特地入宫小住了几日,辅佐云淇处理政事,力保封禅大典不出差错。
容煜有意放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云霓近日来状态不好,他清闲下来,也能在府中多陪一陪云霓。
但大典隆重,容煜自然不可能事事都躲过去,免不了要出入宫闱。
而云霓在大典中虽不是很重要的角色,但她是小皇帝嫡亲的姐姐,最得云淇信任,也免不了操劳一番。
在礼部与太常寺忙了几个月后,终于迎来了封禅大典。
皇帝仪仗浩浩荡荡自宫中而出,引得不少百姓观望。
此次封禅大典与以往不同的是,云淇力排众议,让云霓以公主之身主持部分祭典。
从古至今,祭典主理仪式之人除皇帝外皆是王侯,此番云霓担大任,对于宗室里某些老古板来说,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宁王知晓此事后,以长辈之姿去见了云淇,苦口婆心劝说了一通。
但劝说云淇并没有宁王想的那么容易。
云淇显然是十分看重这个姐姐,想以此彰显云霓的公主之尊,而容煜似乎也默认了此事,在他的授意下,礼部和太常寺对此一句多的话都没有。
更让宁王讶异的是,就连丞相那个老古板听闻此事后,也只是在朝堂上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之后便再没发表过意见。
宁王不信云淇已羽翼丰满到朝堂上下不敢说话,思来想去,猜测应当是容煜对大典的安排不满,便提议由容煜换下云霓。
虽说异姓王主持祭典也是前所未有之事,但容煜好歹手握重权,比起云霓来,宁王宁愿是由容煜来主持。
宁王的话显然没有什么作用,云淇想法坚定,以丞相为首的文臣以及信服容煜以及岳将军的武将都没有大力反对,宗室中只有宁王出面来搅浑水,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了下去。
莫说宁王,就连云霓自己得知此事时,心中也是惊讶无比。
许是容煜这段时日来对她有求必应,云霓对他的纵容已经见怪不怪了,因此容煜并没有质疑云淇的决定这一事,在云霓看来倒也算意料之中。
岳将军就更不用说,不管他理不理解云淇的用心,但他的亲妹子就留下这么两个孩子,他自然是支持的。
让云霓颇感意外的,是丞相的态度。
这段时日下来,连云霓自己也没发觉,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对容煜亲近依赖了许多,心中有这些疑虑时,自然而然地便同他说了起来。
对此,容煜倒不觉得有多意外:“在为卢姑娘铺路罢了。”
这位卢姑娘,自然指的是卢怡然。
云霓有些似懂非懂,但此事涉及卢怡然,想到她之前同容煜那些“举止亲密”一类的传闻,云霓本着不给自己添堵的心态,没有再多问下去。
封禅大典的位置定于陵山,距京城有些距离,一行人出了京后,云霓便有些倦,索性在马车里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忽地传来一阵纷乱的响动,云霓忽地被惊醒,下意识便要出去看一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的手已经探出去,要去拉来马车门,却忽地听到外边的响动中夹杂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冷兵器贴着重物划过,发出的声音令人呀酸。
云霓生生顿住了动作,忽地就反应过来,这是遇到刺客了。
云霓心中担忧无比,却只能忍住往外看的冲动,静静坐在马车中。
她手无寸铁,又不会武,若是贸然出去,侍卫们还要另外分出人手保护她,出去也是添乱。
刺客们仿佛没有留意到这里还有一辆马车,并没有人往这边来,这让云霓略略松了一口气,但又更担心起云淇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的打斗声渐渐停了下来,云霓刚要松下一口气,就见马车门猛地一下被人拉开,外边的光线晃得她眯了眼,心也一瞬间提起来。
下一刻,就被拉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云霓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见容煜身子绷得紧紧的,便轻轻拍了拍他手臂,安抚道:“我没事。”
而后便听见容煜“嘶”地抽了一口凉气。
云霓只觉得指尖以前温热的诗意,顿时一惊,略略同容煜拉开了距离,垂眸一看,就见他手臂上一道长长的血痕,将衣裳染红一片。
云霓惊呼一声,却被容煜用指尖点了唇:“我没事,看起来吓人罢了。”
云霓将惊呼声吞回腹中,问容煜道:“阿淇怎么样?”
“陛下安好。”容煜让她放宽心,随即又轻轻笑了一下,眸中意味不明。
“只不过宁王为陛下挡了一剑,眼下生死未卜。”
云霓一怔,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做想。
好在随行的太医做了万全的准备,一番忙乱后,宁王的命算是保住了。
只是宁王原本要主持部分祭典,如此看来,值得临时换人了。
宗亲中其余人的声望远远不及宁王,听得要换人,都不想做这出头鸟,众人推来推去,竟是将此事推到了容煜身上。
宁王强撑着一口气,劝云淇道:“晋王本就是王侯,又与公主共结连理,论身份,他再合适不过了。”
云霓觉得此事不妥,容煜风头太盛,日后难免被人诟病,这会儿顶上宁王的位置,只怕回京后要被有心人做文章。
但封禅之事不可拖延,最后实在无法,由容煜代宁王完成了仪式。
祭典过后,众人无心在陵山多留,匆匆回了京城。
刺客一事,自然是要彻查,尤其是在封禅大典这样重要的仪式前出岔子,更是人心惶惶。
那些刺客皆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见刺杀不成,便纷纷选择自尽,身上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标志。
大理寺卿头发都愁白了半把,这事情却始终没有眉目。
就在朝臣一筹莫展之际,忽地有了新线索。
大理寺顺蔓摸瓜地查下去,越查越心慌。
所有的证据,直指容煜。
在这期间,宁王妃亲自来大理寺好几趟,又是挂心宁王又是挂心皇帝,大理寺卿见她日渐消瘦下去,心中为之动容,但在宁王妃的再三追问之下,他还是没有将这些线索透露出去。
不知怎的,大理寺卿心中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些线索,要么就查不到,要么就查得太顺利了,就仿佛有人将它摆在那里,等他去查一般。
但皇帝在等他给一个说法,宁王府明里暗里也在朝他施压,他思来想去,趁着夜色先去了一趟晋王府。
大理寺卿余广白是近两年被提拔上来的寒门子弟,朝中各方派系的明争暗斗他从不参与,但容煜于他有知遇之恩,眼下事情有所蹊跷,他不能故作不知地将容煜推出去。
大理寺在查案,晋王府也没闲着,余广白知晓的事情,容煜也全都知晓,听得余广白求见,容煜没多意外。
听他说明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的猜测后,只让他不必多想,照常禀明陛下便是。
第二日,余广白整理好的证据便放在了云淇的桌案之上。
同时,京中隐隐传起流言,议论此事封禅大典路遇刺客,是惹得上天不满,因此一波三折。
更有一种说法,道是容煜为了握牢权柄,故意安排了这次暗杀,见杀小皇帝不得,便顺势伤了宁王,借机夺走宁王的威望。
而封禅大典上由容煜代替宁王主理部分仪式,似乎恰恰印证了这个说法。
一时间,这些言论甚嚣尘上。
而宁王府那边,宁王闭门不出,却日日有大夫进出,看起来是宁王伤势很重的模样。
渐渐的,朝中有了为宁王说话的声音,虽不敢当面指责容煜,却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云淇,要给宁王讨一个公道。
也有人站出来为容煜说话,反驳那些事情是子虚乌有。
两方各持己见互不相让,容煜却气定神闲。
云淇被他们吵得头疼,见有几人已经吵得脸红脖子粗的,皱了皱眉,冷声喝道:“够了!”
说罢,将余广白呈上来的东西往地上一摔:“容爱卿,好好看看这个!”
卷轴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大殿里顿时安静下来。
有几张纸从中滑落,飘飘摇摇的,刚好落在容煜脚边。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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