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这一声低呵,云霓仿佛被烫着了一般收回手,再开口是声音隐约带了哭腔:“好。”
小公主要哭了。
容煜愈发心烦意乱,只觉那道熟悉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远,压抑在心底的暴戾占有欲一瞬间苏醒,方才还咬牙坚守的理智这会儿已溃散得无踪无影。
云霓不知他平静的神色下翻涌着什么,忍着心中的屈辱和低落,转身往外走去。
哪知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得背后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刚想回头看,就被人拦腰扛起,大步往榻上走去。
云霓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又怕摔下去,下意识紧紧抱着他的肩,晕晕乎乎的被扔到榻上。
容煜的动作属实算不上轻柔,云霓后背陷入柔软的锦被,小腿却磕到了床沿,低低呼了一声痛。
容煜恍若未闻,抬手勾住云霓腰间的玉带,略一用力,便扯松散来。
绕是云霓再没经验,也知晓眼下要发生何事。
若是容煜,她自是愿意的,但……绝不是在这种情形下。
容煜眼下药性侵占了理智,下手必然没轻没重,她愿意成为容煜的妻子,但决不想成为他发.泄的对象。
眼见容煜就要附身下来,云霓心知眼下这情况,同他好言好语说话定然没用,只得大力挣扎起来,想要推开他。
云霓毫无章法地挣扎躲避,觉得他握住自个儿手腕的力道轻了些,便用力一挣,而后顺势用力收回身前。
而后,便听得清脆的“啪”一声响。
云霓怔住,一抬眼,就见容煜面颊上浮现出隐隐约约红痕来。
云霓顿时有些心虚,但见容煜顿住动作,又觉这也许是好事,这一巴掌打得他理智回笼也说不定。
云霓正这样想着,就见容煜挑了挑眉,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略略俯下身来,笼在她上方,沉声道:“不愿意?”
云霓诚实地点了点头。
容煜眼下这个状态,她的确有些怕。
容煜垂眸看着她,面上神情平静,看起来似乎已经恢复了理智。
但却并没有像云霓预想的那样抽身离去。
他反而俯下身来,离得云霓更近,淡色的唇几乎都要贴上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缠绕上来,在她耳边低语道:“可是我好难受。”
语气平缓,听起来仿佛像是在撒娇。
云霓有些抵挡不了他这样哑着声音同她说话,心中有一瞬间的摇摆,最后还是坚定道:“不行。”
容煜离她更近了,几乎是贴在她身上,轻声道:“可是,只有你能帮我。”
这句话好有道理。
云霓反驳不了。
可是他这会儿勉强撑着理智,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谁知道他等会儿会不会突然翻脸。
云霓可不敢冒这个险,保不齐就会留下什么阴影,继续坚定地摇头。
容煜显然没有方才那么好说话了,却还是耐着性子哄云霓,抬手抚上她面颊,慢慢摩挲着,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不会很凶的。”
云霓没有说话,而后又听得容煜温声道:“你如果还是害怕,我们可以用别的方法。”
云霓方才已经知晓了这药的药性有多烈,让容煜继续去冰里泡着,若是真泡出个好歹来似乎也不行,这会儿听他说还有别的方法,顿时有些动摇了:“什么方法?”
在云霓迷迷糊糊累得不行又被容煜按着睡也睡不得的时候,当真是无比懊悔自己多嘴问了这一句。
第二日云霓转醒时,外边天光已大亮。
平日里早早便出门上朝、上朝回来便直奔书房的人,今日一反常态地依旧躺在她身侧,将她整个人圈在他怀里。
云霓尚有些半梦半醒,身上乏得很,迷迷糊糊问了一句:“今日没去上朝?”
身后男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润,昨日的事情似乎未给她造成半分影响,甚至还染上了一丝愉悦:“上朝回来见你还没醒,便再陪你躺一会儿。”
容煜说话间,云霓昨夜的记忆一一回笼,顿觉有些羞耻,僵住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容煜却恍若未发觉她的异常,手臂一个用力将她翻过来同他面对面,抬手去勾她衣襟:“昨夜里好似弄得有些淤青,我看看是否要上药。”
他的语气再正经不过,云霓却忽地反应过来,抬手一把将他的手压住,不让他有动作。
这样一来,容煜的确没法进行下一步动作,可他的手也被云霓紧紧压在胸口。
云霓一张芙蓉面上飞速染上一抹绯色,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磕磕巴巴道:“不、不必上药了。”
容煜却一脸正色,显然放心不下。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云霓只觉得放在她胸口的掌心烫得她面色越来越红,索性放弃了挣扎,破罐子破摔地松了力道。
容煜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又很快压了下去,将衣襟撩开,却又被眼前的景色怔住了。
一片青紫不说,原本颜色浅淡的地方泛着显而易见的红肿。
容煜知晓昨夜里自己下手有些控制不住地没轻没重,可也没想到会道如此地步。
若是吓着了公主,从此以后抗拒这种事情,那他可够呛。
容煜垂眸看了一会儿,心疼得很,不自觉便要抬手抚上去。
云霓眼疾手快地拢了衣衫,而后一头扎进他胸膛,一动也不动了。
容煜被撞得闷哼一声,而后又有些好笑地抬手环住云霓,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抱歉,是我下手太重了。”
云霓闭着眼,全当没听见。
云霓僵在他怀里好一会儿,眼见容煜也没有丝毫动作,心想总不能这么躺上一整日,只得又主动道:“昨日的事情,可查出眉目了?”
容煜“嗯”了一声,淡淡道:“我回府后,喝了你那碗参汤。”
云霓顿觉委屈,抬起头来看着他道:“参汤里面什么都没放!”
她担心容煜将这事儿不明不白地安在那碗参汤上,用此事拿捏她的安危,进而去拿捏云淇,顿时有些心急。
全然没注意此事她压着容煜的肩将他推得平躺在榻上,而自己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他胸膛之上。
这么看起来,谁威胁谁都不一定呢。
她的举动确实有些出格了,容煜却也没提醒她,任由她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儿似的趴着,看着她眼眸道:“参汤里的确什么都未放,但我在喝完参汤后,又饮了桌上的茶水,施闻今早已经去看过了,是那茶水有问题。”
云霓松了一口气,又觉这人说话大喘气怪可恶的。
想了想,复又想起什么:“书房的茶水怎么会有问题?昨日我瞧见薛姑娘鬼鬼祟祟地从书房出来,莫非同她有关系?”
容煜点了点头:“她今日一早便惴惴不安的,还派人前来打探昨夜里是否有什么异常,很显然是做贼心虚了。”
说罢又道:“我还没去审她这件事,你同我一起去?”
云霓本不想多掺和这些,但转念一想,她如今是晋王妃,容煜又亲口让她参与这事,再推脱似乎也有不妥,便点头同意了。
容煜却有另一层考量。
他几乎已经确定这事是云璃的手笔,薛婉玉是因着心中的贪念被忽悠着当枪使,这会儿事情败露,她定会事无巨细地将云璃供出来以求自保。
但愿此事过后,云霓能对宁王府的人瞧清楚一二。
薛婉玉昨夜一整夜都未睡好。
她本想着将那药粉下到容煜的茶壶里后,她只需等待时机便可。
可她等了又等,书房那边却一直安安静静,她预想中惊慌失措的扰乱并没有出现,直至夜深,都没有任何异常。
薛婉玉只以为是容煜并未饮茶,却没想过是自己消息属实不大灵通。
书房那边的确没有什么动静儿,落画抚琴等人手脚麻利,运冰入院中也并不是什么大阵仗,薛婉玉只留意着自己想留意的事情,主院中这些细微的反常是一个也没看到。
辗转反侧了一夜,薛婉玉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有什么不对,惴惴不安的派知春出去打探消息,但究竟打探什么消息,薛婉玉又支支吾吾说不明白。
她这样子,反倒让知春心存疑惑。
薛婉玉还没弄明白,知春虽在梨落阁了,可到底还是晋王府的人,怎么会三言两语就死心塌地的听薛婉玉的话,让她薛婉玉说什么便是什么?
见知春追问究竟要打探何事,薛婉玉恼羞成怒,呵斥道:“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出去探一探昨夜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但凡有异常,不管大或小,都回来告诉我!”
知春心觉事情反常,便先去了住院,同落画说了此事。
知春不知晓昨夜发生了何事,落画却是清清楚楚,在容煜出门上朝之前,言简意赅地将知春的话复述了一遍。
知春回来后只按着落画的意思道是没有任何异常,薛婉玉心中诧异,却又大略放下心来,只觉得是容煜没有饮下那盏茶,便按耐住性子,继续等待。
待时辰已近晌午,忽地有人来报,道是王爷要过来梨落阁。
薛婉玉心中顿时高兴起来,以为容煜是终于饮下了那盏茶,急急忙忙站起身来,扶了扶鬓间的金钗,就往门前去。
作者有话要说:快!给小情侣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