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没有

薛婉玉与云璃的见面并未引起什么风波,毕竟当时的情形,怎么看都像是薛婉玉忙着巴结贵人,上赶着去云璃面前找存在感去了。

这次宴会上,众人好容易见了传闻中那位晋王府的表姑娘,却丝毫提不起同她交好的心思,反倒有些一言难尽。

至于云璃与云霓说的那些关于碧玉簪的事情,起先也并未在云霓心中掀起什么波澜。

如今容煜的势力遍布京中,娶她回府本来就是为了堵住宗室的嘴,眼下他是有家室的人,去一趟首饰铺子并不会惹眼,反倒是名正言顺地多了一个安插眼线商议事情的场所。

不过,云霓不相信那碧玉簪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不相信容煜会将她放在心上。

云霓不知晓的是,云璃压根儿没在首饰铺看见过容煜,她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为了给先前递给薛婉玉的碧玉簪做铺垫罢了。

她给薛婉玉的碧玉簪,正是一枚六瓣梅花簪。

梅花通常是五瓣,这六瓣梅花簪,足够在云霓耳中留下印象了。

且不说如今在云璃眼中,云霓夫妻二人只是空有个夫妻名头,若是云霓当真去问容煜关于那碧玉簪的事情,云璃也有万种方法糊弄过去。

首饰铺子这么多人,碧玉簪又这么小,看错了不是很正常?

云霓本没将碧玉簪一事放在心上,几乎都要忘记这件事情了,却在即将忘记的边缘,突然瞧见了薛婉玉鬓发间的那枚玉簪。

那玉簪通体碧玉,一见便非凡品,是薛家几辈子金银都买不来的珍宝。若是薛婉玉从家中带来的传家宝,想必早便拿出来炫耀显摆,又怎会等到今天才拿出来?

且这玉簪的形状,刚好便是六瓣梅花,与云璃口中的碧玉簪一模一样。

绕是云霓不欲多想,可种种巧合之下,难免会联想许多。

加之这几日里容煜突然忙了起来,每日他回到房中时,云霓已经睡下,再者这碧玉簪的事情云霓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总不能直接问他“你给薛婉玉买了支碧玉簪?”吧,听起来倒像是质问似的。

容煜忙了起来,薛婉玉倒是更闲了。

她本就是想着法子在容煜面前晃悠,这几日容煜早出晚归,回来也是待在书房,薛婉玉打听不到他去了何处、做了什么,只能带着张嬷在府中走来走去,想着也许能偶遇容煜也说不定。

几日下来,容煜没遇到,倒是在云霓眼前晃悠了不少次。

云霓有心留意那碧玉簪,这几日里每每见到薛婉玉,都见她戴着,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薛婉玉得了这碧玉簪,知晓它贵重,便忍不住日日都戴在显眼的位置,见到云霓了,还要过去说几句话,故意将这碧玉簪显摆给云霓看。

毕竟云璃说了,这样的好东西,是云霓没有的。

云霓不知她心思,只觉这碧玉簪扎眼得很。

薛婉玉一连显摆了好几日,云霓终是沉不住气,想同容煜问个清楚。

容煜这段时日都回来得很晚,几乎都是在云霓睡着后才回房。云霓梳洗过后,拿了一卷书册倚到床边,想消磨消磨时间,等容煜回来。

看着看着,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云霓忽地惊醒,刚睁开眼时还有些诧异自个儿怎的会醒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从睡意中清醒过来,想起这是在等容煜。

房中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入目一片昏暗,只有三两缕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撒下丝丝缕缕的银辉。

云霓方才是倚在榻边,这会儿却睡在了里侧,手中的书册也放去了桌上。想必是有人将她扶着躺下,又收拾好了这些细碎的物什。

云霓往身侧一望,果然就见容煜已然回来,呼吸绵长,仿佛已经睡熟。

云霓有些懊恼,她等了许久,却不想功亏一篑,在他回来之前睡着了。

那些想问的话仿佛也失去了勇气,觉得可问可不问了。

云霓看着他的侧脸,为自己的临阵脱逃微微叹了一口气。

月光从窗缝中倾泻而下,浅浅勾勒出容煜的轮廓。

这些年来,他在朝中独揽大权,积威已久,沉淀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教人不敢直视。

云霓也很少这样肆无忌惮地用目光描摹他的面容。

容煜从来都是万众瞩目般的存在。

从前他初初踏入朝堂,便有人赞他“公子如玉”,一身朝气的少年郎,引得京中许多姑娘芳心暗许。

而后他一路平步青云,逐渐积累了威信,夸赞他容貌的声音越发地少,更多的是拜服于他的铁血手腕之下。

再往后,便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容貌相关的话了。人后提起他,也多半是畏惧。

当年的如玉少年越发的沉稳利落,容貌只不过是他最不起眼的一个特质。

眼下能这么肆无忌惮描摹他容貌的场合,属实不多。

云霓半撑起身子,看了他半晌,而后仿佛受了蛊惑一般,抬起手来,往他眉心落去。

就在指腹即将触到他的一瞬间,云霓仿佛惊醒了一般,生生在空中顿住,犹豫了半晌,还是收了回来。

不知怎的,她有些胆怯。

害怕容煜会突然醒过来,害怕容煜会质问她这些动作是何意义。

云霓内心犹豫了好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收回手,打算继续躺下。既然容煜已经睡着,那碧玉簪的事情明天再问吧?

云霓这样想着,就要收回手躺下。可眼下这情形太过难得,她说是继续睡下,就仿佛错过了什么似的。

云霓又顿了半晌,心一横,慢慢撑起身子往容煜身边靠过去,又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伏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云霓没敢一下便倚进容煜的胸膛,怕动作太大惹得他一下醒来,只轻轻贴在上面,一只手轻轻搭在他肩膀,另一只手仍撑在榻上,支撑住她大半身子。

仿佛这样,就算是被容煜拥入怀中。

过了好一会儿,容煜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云霓渐渐放松下来,卸去了力道倚在他身上。

然而还未等她松出一口气,就见容煜展臂一伸,一手搭在她腰间,一手揽在她肩头,将她整个人抱了个满怀。

这还不算完,容煜抱住她之后,还侧了身,眼下两人面对面侧身躺在榻上,云霓的额头抵着他胸膛,头枕着他手臂,腰间还搭着他的手掌,掌心的温度似乎能透过中衣的布料,灼热她腰间的肌.肤。

云霓惊了一跳,身子止不住的颤了一下,心中祈祷着容煜不过是在睡梦中翻个身而已。

然而她的祈祷并未奏效,下一瞬,就听得容煜沉声开口:“魇着了?”

说起来,也许是她今日睡得浅的原故,方才那短短一觉并未做梦,可眼下这情况,似乎装作魇着了才是最好糊弄过去的法子?

云霓还在犹豫找什么借口,容煜见她沉默,变也没再追问,而是将搭在她腰间的手往上移了移,轻抚她的后背,温声道:“好了,都是梦罢了。”

云霓本就有些心虚,听他这样说,自是不会反驳什么,顺势埋头在他怀里,不知不觉间当真睡了过去。

间怀中人呼吸渐渐绵长,容煜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将怀抱收得更紧了些。

从云霓撑起手来看向他的那一刻,他就醒了。

他觉察到云霓若隐若现的意图,便并未睁眼,想瞧一瞧她究竟要做什么。

哪知云霓的举动,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平日里只可远观的神女,竟然主动伏在了他怀中。

容煜的心,到现在都还“怦怦”直跳。

这几日容煜早出晚归,除了朝堂之事,更重要的,是施闻那边的药方有了眉目。

施闻这段时日专心为云霓研制解药,只是那安神香与安神药方混在一起着实古怪,施闻带着施清雨翻遍古籍,这几日里终于有了眉目。

只是解药中有几位药材难得,光有金银也不一定买得到,加之宁王府定有人暗暗关注此事,容煜须不动声色地将此事进行下去,以免惹得宁王府的人起疑,从而打草惊蛇。

更何况安神汤药里的弯弯绕绕,云霓尚不知晓,她如今全然信任宁王妃,在没有确定的把柄前,容煜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同她不愉快,只打算先慢慢调理她体内这些年来沉积的余毒,待日后寻到合适的时机,再提醒她当心宁王府。

有这些事情还不算,如今府中又来了位表小姐,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想借表小姐之口咬下晋王府一块肉来。

而小皇帝坐山观虎斗,丝毫不变态,也不似从前那样信任他。

种种事情累加,说起来,他也有好几日未好好看过云霓了。

如今美人在怀,容煜这几日来沉积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在云霓轻缓又平稳的呼吸声中逐渐睡去。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云霓便仿佛心中压着什么事一般猛然惊醒。

顿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支碧玉簪,往身侧一网,榻上已空,再一抬眼,就见容煜立在几步远只外,正穿衣束冠,一副就要出门的模样。

云霓撑起身子看向他,话到唇边打了个转,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云· 犹犹豫豫· 就抱一下·霓

容· 她抱我了· 她好爱我· 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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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曦恍然间明白了当日在屏风后断断续续听得太医说的那句“她大约是与殿下心底之人有三两分相似”究竟是何意。

明曦当机立断,留下一封书信后去了江南。

待那封书信送至秦王面前时,太傅之女温柔小意道:“许是觉得还清了恩情,想一刀两断罢。”

秦王只看了一眼,便将信丢进火盆中。

一刀两断?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