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抱走
春桃和春杏火速把苡珍扶进了产房，接生嬷嬷早就在产房旁候着了，钱得贵在主持调度众人，夏鸣和夏蝉一个去烧热水，一个去给康熙和佟佳贵妃报信，小钱子则是跑去太医院请太医。虽然是第一次经历主子生产这种事，但苡珍已经让春梅给演练过一遍，所以这次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没有乱的像无头苍蝇一样。
或许苡珍的确是系统千挑万选的易孕体质，不到一个时辰苡珍宫口已经开了十指了，四个接生嬷嬷挤开了一直候在旁边的春梅，开始催促苡珍用力使劲儿。
苡珍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痛的眼前一片漆黑，然后感觉到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划出了体外。
接生嬷嬷惊喜的叫了出来：“已经看到头了，马上就好了，小主您快用力。”
苡珍却是快要痛死了，她是小骨架的人，刚才那一下她感觉盆骨都裂开了。可崽崽还不进不出的卡在哪儿，在接生嬷嬷不断的催促下，苡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床铺都抓烂了，终于感觉有东西从身体中滑了出去落了地。
“哇哇哇——”
“生了生了！”
“是位漂亮的小格格呢。”
“小主真是有福气，奴才接生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像您这么快就生出来的人呢。”
她们再说什么呢？苡珍眼前漆黑，耳朵也轰隆隆的什么都听不清，只是感觉自己好冷，身体中好像有什么不断流出，只是苡珍无力挣扎，只能任由黑暗笼罩。
从中秋宴上匆匆赶来的康熙刚一进门就听到一阵响亮的哭声，脚步顿了顿，跟在后面的佟佳贵妃则是喜出望外，快步走进就让胡嬷嬷叫产房中的接生嬷嬷把孩子抱出来。
“孩子呢？快让本宫看看。”
跟在后面的嫔妃看着佟佳贵妃迫不及待的模样脸上都有些不好看，不过在康熙面前还是勉强挤出笑容等着恭喜佟佳贵妃喜获麟儿。
接生嬷嬷在产房中耽误了一会儿，后排的嫔妃中传出一抹冷笑，等着听那一声尖叫声。佟佳贵妃等的不耐烦，等接生嬷嬷一出产房门就迫不及待的把襁褓中的孩子接了过来。
崽崽模样生的极好，没有像刚出生婴儿似的红皱皱的，反而十分的白，胎毛浓密，虽然现在还没睁开眼但是也能看出五官端正，一看就很有福相。佟佳贵妃压根就没抱过孩子，崽崽不舒服的皱着眉，却还是没有睁开眼，乖乖的睡着，让佟佳贵妃一看就喜欢上了。
“皇上，您看他这孩子生来就这么白，模样和我还有几分相似，果然是与我有缘。”佟佳贵妃献宝地把崽崽送到表哥面前，大声赞叹道。
襁褓被抢的接生嬷嬷愣了片刻，才僵硬的跪下道喜：“恭喜皇上，贵妃娘娘，乌雅贵人顺利诞下小格格，母女平安。”
“什么？”佟佳贵妃变了脸色，脱口而出道：“不是皇子吗！”
接生嬷嬷抖了抖，不敢说话。这宫中的嫔妃都是想要阿哥的，可她们只是负责接生的奴才，生男生女哪儿由的了她们做主。
佟佳贵妃怒瞪着胡嬷嬷，眼神中带着质问。胡嬷嬷怎么跟她说的，太医都摸过脉了，确定乌雅氏肚子里的是个小阿哥。她盼儿子盼了三个月，生下来的却是个女孩儿？！
康熙这才上前来，把崽崽从佟佳贵妃怀里接走自己抱着：“是个小格格也好，这般漂亮的脸蛋儿，若是生在阿哥身上可就有些妖艳了。”
后面嫔妃们的脸色也变了。满人讲究抱孙不抱子，康熙可是从来没抱过自己的孩子，今天倒是让崽崽拔得了头筹。
“是的呢。”佟佳贵妃嘴上附和着心里却很勉强，她不想要这个小格格。她很清楚，乌雅氏这个孩子是她拼命求来的，表哥不可能再让她养一个孩子。
但她刚才还把这丫头夸上天，现在想不要得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还没等佟佳贵妃想好怎么把孩子出去，产房中就又传来喧闹声，还有女性尖利的尖叫声：“贵人血崩了！”
接生嬷嬷慌慌张张的往产房跑，佟佳贵妃拉住她厉声道：“你们一定要把乌雅贵人救回来，不然本宫治你全家罪。”
宜嫔向来爽快敢言，直接道：“贵妃姐姐果然念旧情，乌雅妹妹给姐姐生了这么漂亮的一位小公主，贵妃姐姐自然不忍心乌雅妹妹就这么死了的。”
“宜嫔你这说的什么话，乌雅妹妹如今这样，若是万一有什么不好的，我怎么好抢乌雅妹妹唯一的女儿。难道本宫在妹妹心里就是个这样的小人？”佟佳贵妃严肃的训斥宜嫔，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乌雅氏行事总是如她的心意，真是太懂事了。
“宜嫔，慎言。”康熙训斥道。
也不知道是感应到额捏有危险，一直乖乖睡觉的崽崽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康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婴儿的啼哭声，简直就是魔音绕梁，震得恨不得堵上耳朵。
康熙把崽崽抱远，想交给梁九功，看见崽崽的小手伸出紧紧束缚着的襁褓，努力想要抓着他的衣服，却始终未能如愿，只能反复蜷缩着尝试。
康熙想到了当初仁孝死的时候，刚出生的保成也是这样哭嚎着呼唤额捏，只是当时他沉浸在悲痛之中，没有理会，任由保成把嗓子都给哭哑了。
康熙想到这里，神色柔和了些，小心地把崽崽挣脱出来的手臂重新塞回襁褓中，低声道：“朕的小格格放心，你额捏会平安无事的。”
康熙的安抚奇迹似的有效，崽崽的哭嚎声音骤减，变成啜泣，最后哭累了又重新睡了过去。等崽崽安稳沉睡之后，康熙才把襁褓递给梁九功，让梁九功小心抱着。
众嫔妃看着皇上的举动，心里对这个刚出生就要丧母的小格格的受宠程度有了新的估量。
康熙的话也给太医们巨大的压力，经过多方会诊，用药，针灸，苡珍的血崩总算是止住了，行医期间苡珍全程都没有醒来，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众太医给苡珍诊脉之后都纷纷摇头。
打更的经过，远远的更声传入景仁宫中，已经一更天了，康熙自从晚宴匆忙立场之后就一直呆在产房外间，现在苡珍的情况稍缓，太医们不敢耽误，立马来向康熙回禀。
“启禀皇上，贵妃娘娘和各位主子，乌雅小主的血崩之症现已止住，只是乌雅小主刚生产完，现在亏损良多，体内已有衰败之相。臣才疏学浅，以老臣之见，乌雅贵人若能在两日内醒来，或可保住性命，如若不然，恐会血崩不止，气血皆无。”
刘太医是太医院中最精通妇科的太医，既然她这么说，基本上就是太医院的结果。康熙闭目沉思，缓缓道：“不必吝惜好药材，这两天你就暂住在景仁宫，尽力保全乌雅贵人性命。”
交代完太医之后，康熙让梁九功把崽崽交给早就选好候着的奶嬷嬷手中，就打算返回乾清宫了。
“皇上，嫔妾有一言。”康熙抬眼看去，竟是平常稳重，不掺合后宫争斗的惠嫔阻拦。
“皇上，乌雅贵人作为贵人，身边的奴才本就不多，现在乌雅贵人昏迷不醒，奴才们要照顾乌雅贵人，自然会对小格格有所疏失。”惠嫔道：“现在乌雅贵人昏迷，西配殿中无主，小格格刚出生，抵抗力差，若是有个什么问题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这样也太委屈我们小格格了。而且，乌雅贵人治病要熬药，时间长了满屋子都是药味，让小格格闻了也不好。”
“所以，嫔妾有一想法。贵妃姐姐作为小格格的养母，不如提前把小格格接进正殿照料，这样想必昏迷中的乌雅贵人若是听到，也会欣慰的。”
“没错。”荣嫔也附和道：“刚出生的小孩子最是娇嫩，一个不经心就会出事，当初嫔妾的承瑞，赛音察浑，长华和长生，不都是一个没注意就没了。”
荣嫔用手绢抿了抿眼角泛出的泪花，道：“乌雅妹妹遭了这么大的罪才好不容易生下了小格格，若是小格格有个什么万一，你说我们怎么好像乌雅妹妹交代啊。”
“是的呢。”宜嫔被康熙训斥过，看到这场景还是忍不住开口：“妹妹听说姐姐早就给小格格布置好了房间，里面的床铺衣饰无一不精，小格格到了就能住下，最是方便不过了。”
佟佳贵妃气的发抖，她很清楚的意识到，荣惠宜三嫔这是合起手来想要硬把小格格塞给她。“三位妹妹话虽有理，但现在乌雅妹妹还在生死线上挣扎，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把小格格带走。乌雅贵人若是真过不去这一关，我怎么能让小格格连亲额捏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好了。”康熙神色冷漠，打断了佟佳贵妃的话，宣布道：“贵妃是六宫典范，理应身先士卒，小格格现在太小，贵妃作为养母，必然义不容辞。朕相信贵妃会把小格格照顾得好好的。”
佟佳贵妃笑的勉强，还是应道：“是。臣妾必不会辜负皇上所托。”
两天之后，苡珍从黑暗中醒来，只感觉全身都是软的，整个下半身都不能动弹，而且，下，身那地方，特别的疼。
苡珍低低骂了一句脏话，生孩子果然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等缓过最开始的那一阵虚弱之后，苡珍终于续了点力气，刚想叫人，系统就出现了。
“宿主，崽崽被人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