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人的聊天以季宴礼提醒她别忘记后天来医院为结束。
林鹿清一想到要去医院就有些害怕,不过即使害怕也不得不去。
于是,站在季宴礼诊疗室门外的座椅上,林鹿清做好心理准畚,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想鼓起勇气起身敲门。
然而,她刚从座位上起身,眼前的门就突然从里面打开。
接着,就看见季宴礼扶着门把手站在门边,诊室内小护士正笑着和他说什么。
季医生带着口罩,林鹿清看不出他笑没笑,不过从眼神中能看出,男人最起码没有不耐烦。
气氛还挺好。
林鹿清双手抱臂随意地搭在胸前,心想:她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然而下一秒,她便踩着一双高跟鞋,维持着优雅的姿态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的步子不紧不慢,高跟鞋和地板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季宴礼似有所感地偏头看去,在发现是她后,便回头向那位护士说了些什么。接着,后者冲他点点头后便越过林鹿清出去了。
林鹿清扭头看了那位护士一眼,轻轻对季宴礼哼了声:“季医生,你们这边的护士姐姐都挺漂亮的啊。”
季宴礼挑眉,径直望向她,在她黑色的吊带裙上扫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示意她进来。
“你怎么不理我?”
季宴礼垂眸望向身边仰头看他的林鹿清,没回到她的话,反而淡声吩咐她去治疗台上躺好。
这次林鹿清可不打算听他的,于是向季宴礼靠近两步。本来想拍拍他肩的,但越靠近,两人的身高差越大。
于是林鹿清压了压手,在他手臂处轻轻拍了拍:“哎,昨天我好像没看到你发朋友圈啊,你是不是偷偷用我那个方法了?”
说完,林鹿清笑得促狭:“是不是还挺好用?”
季宴礼眼神懒懒地俯视着她,右手随意把口罩取下来,嗓音低沉而缓慢:“没有。”
“是我把你屏蔽了。”
听到这话,正在心里感叹季宴礼颜值的林鹿清瞬间睁大眼睛,惊呼道:“什么?!”
“不是说会影响食欲?”季宴礼稍稍勾唇。
林鹿清颇为认同:“是挺影响。”
说完又反应过来:“那你也不能把我屏蔽啊,我都没屏蔽你。”
男人低声笑了笑。
林鹿清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面容,然后在和他眼神对视前,扭头哼了哼。
随机把套着粉色外壳的手机从包里拿出来,当着季宴礼的面把他朋友圈屏蔽。
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她还不忘抬头挑衅一下。见季宴礼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林鹿清扬扬头:“礼尚往来吧。”
季宴礼低头俯视,然后冲她露出一个短暂的微笑。
林鹿清往后退了几步。
干嘛?笑得这么吓人。
然后,他的笑容微微收敛,不多时就又变成了一个认真负责的季医生。
“去躺好。”
见他进入工作状态,林鹿清也不贫了,识时务地在治疗台上躺好。
“这次会不会疼啊?”林鹿清已经把第一次来时装出来的高贵优雅人设忘干净了,见季宴礼过来后有些忐忑地问道。
后者已经戴好新的口罩和手套,并且坐到治疗台旁:“如果上次封的失活剂成功让牙髓失活的话就不会疼。”
林鹿清立刻抓住漏洞:“那要是没失活呢?”
季宴礼顿了顿,诚实道:“会疼。”
林鹿清:再也不吃甜食啦!蛀牙我恨你!!!
按照之前的步骤,季宴礼先是往她嘴巴里塞好能支撑她的棉花,然后俯下身用口镜看了看之前封闭的地方。
也就十几秒的时间,季宴礼便放下口镜,眼神淡淡的望向她问道:“吃了硬东西。”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话中却充满着确定的意思。
林鹿清眼神飘忽,想起前两天吃帝王蟹时顺带点了两只大闸蟹,好像无意间就用右边的牙齿咬了蟹腿......
这都能看出来??
季宴礼一个眼神仿佛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能看出来。”
正当林鹿清要狡辩一下时,季宴礼轻飘飘转移了话题:“时间会比较久,要把之前的封闭打磨掉,如果嘴巴累了就示意我一下。”
林鹿清说话不方便,于是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她明白后,季宴礼熟练地拆开一次性.用具装在仪器上,然后按开检查一番机器的转动情况,没问题后才短暂关闭。
接着,季宴礼拿着凑到林鹿清嘴边...
看着这个可怕的带着剧烈声响的“钻头”又要“钻”她了,林鹿清心颤颤的。
这时,她就听见头顶传来季宴礼低沉缓和的声音:“如果疼就举手,我会停下来。”
林鹿清嘴里塞着棉花艰难着说:“那我能拉着你的衣角吗?我怕我反应不过来忘记举手怎么办?”
季宴礼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然后默声同意了。
当下,林鹿清就抓住他的衣摆紧紧攥在手里。
季宴礼先是扫了一眼自己被圈住的衣摆,然后又看向自己的患者。后者正盯着他,两人的目光便对视上。
林鹿清不闪不躲的坦然和他对视,后者却很快的转移视线,认真准备开始前的工作。
可能是林鹿清太紧张被季宴礼察觉到,所以在开始治疗后,季宴礼仿佛随时随刻在关注她的情绪。
比如,她刚一闭眼,下一秒季宴礼就会问她:“怎么了?疼吗?”
其实林鹿清只是太无聊,想闭上眼睛休息休息。
再比如,她皱了一下眉,季宴礼能快速察觉到并立刻停手温声问她:“很疼?先停一下?”
其实林鹿清只是想起了第一次看牙的恐惧,害怕到皱眉。
他问了很多次,林鹿清每次都回答不疼。在接二连三的追问下,她那点儿紧张的情绪消失不见,于是夸口道:“真的不疼,你直接钻吧。”
然而,她大话刚说了没一分钟,被“钻”的那处突然一阵酸痛。虽然较之之前已经很轻了,但她还是瞬间红了眼。
季宴礼很快察觉,把仪器停下。然后把她的脸转向自己,皱起眉头看了下牙齿的位置。
等他把禁锢住林鹿清下巴上的手放开后,才发现后者已经疼出眼泪。
季宴礼薄唇微抿,然后从一旁抽出纸巾递给她。后者没接,他便动作自然地拿着纸巾把她脸上的泪水抹去。
林鹿清带着些哭腔,眼睛红红的看着他:“所以这就是牙神经没杀死?”
后者点了点头。
林鹿清茫然道:“那怎么办?”
季宴礼径直望向她,声音却冷静得可怕:“延长封闭的时间或者将牙神经手术切断。”
第二种一听就很吓人,林鹿清果断选择第一个方案。
重新封闭好后,林鹿清捂着嘴巴小声抱怨道:“你到底行不行啊。”
季宴礼扭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后者望天,憋回要抱怨出口的话。
“先回去吧。”季宴礼边摘下手套边说:“五天后再来。”
说完这句话后,他把手套扔在垃圾桶里,又把口罩摘下扔掉。
看着眼前这位穿着一身医生服都透出清隽矜贵气质的季医生,那些没说出口的吐槽立马烟消云散。
速度快的,让林鹿清本人都觉得惊讶。
难道她长到24岁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是个颜控?
季宴礼不是没注意到女孩一直盯着自己看,但他被注视惯了,所以也没什么不自在。
林鹿清拿好自己的东西,然后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12点多了。
于是她眼眸清亮,随口问了问正在一旁整理用具的季宴礼:“到午饭的时间了,我请你吃饭吧?”
季宴礼手上动作一顿,挑眉:“请我?”
“对呀。”
林鹿清向来热衷于请客,何况这人颜值这么高,完全值回饭钱。
季宴礼站在原地抚平被她抓皱的衣角,然后翘了翘唇角,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的拒绝了。
行吧,林鹿清也不强求,
正当她收拾好东西把门拉开的一瞬间,门外突然冒出一个同样穿着医生服的男医生。
幸而她这时已经戴好墨镜口罩武装好,没能让人认出来。
正要推门进来的男医生先是一顿,然后不好意思地转身退出去:“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还有患者在。”
林鹿清摆摆手,压低了声音:“没事,我治疗完了正要走。”
“哦...好的。”
那位医生神色有些差异,不过也没对她奇怪的语调说什么。
林鹿清怕被人认出不欲多说,便简短地向季宴礼告别后转身离开。
看着这位女患者踩着高跟鞋走远后,进来的胡岩才撞了撞季宴礼的胳膊,意有所指道:“又一个瞧上你的?”
季宴礼微微拧眉:“别乱说。”
“这还用乱说嘛。”胡岩艳羡道:“从咱们院的医生护士到接待的患者,哪个人看到你这长相不起心思的。”
“怎么?你对她有点意思?”
见季宴礼看向他的目光中蕴含着一丝危险,胡岩硬着头皮道:“我是有依据的。”
“你不是怕麻烦一向在医院不摘口罩的嘛,怎么偏偏在这位患者面前......”
“我们作为医生,”季宴冷声打断道:“不要拿患者开玩笑。”
后者见他冷脸,先是忙不迭地道了歉,然后立马转移话题:“行了,咱快去吃饭吧,我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