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哎!”林鹿清想要握住他向下的手掌,却被男人躲过去。

林鹿清也不在意,趁着扭头的功夫抓紧问道:“真的不疼?”

季宴礼强行把她的下巴扭过来,眉目淡然地扫了她一眼:“不疼。”

林鹿清:“你保证?”

季宴礼:“嗯。”

或许是季医生见她害怕得很,于是和她约定。

“如果过程中,你有任何不舒服就举手示意,我会马上停止。”

“好吧。”

林鹿清识时务地重新张开嘴,任由季宴礼拿着仪器重新放在需要治疗的那颗牙齿上。

等到冰冷的钻头贴上、机器剧烈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林鹿清还是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放在身下的手也骤然攥紧。

季宴礼意识到治疗台上的女孩又紧张了,于是低声询问:“怎么?很疼吗?”

他原本的声线就很低,现在又想要安抚她更是刻意放轻声音,使得这两个字传到林鹿清耳朵里时,带起一阵酥1麻,让林鹿清不自觉地小幅度耸了耸肩。

“......不疼。”

听到她的声音后,季宴礼的眉头舒展开,空着的手轻轻拍了下林鹿清的肩头,声音磁性干净:“别怕。”

为什么一个牙科医生的声音这么好听?

林鹿清不由自主地想听从他的话。

她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视死如归的准备承受属于金属物体摩擦牙齿时的糟糕感觉。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在心惊担颤的等了一会后,林鹿清发现除了感觉到有东西在牙齿上钻1磨之外,并没有丝毫不舒服的感觉。

“还疼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手中一刻也没有停的动作,表示季宴礼并没有真的想要她回答的意思。

男人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笑意,或许是她紧张的情绪在意识到不会疼后被缓解,拿着工具给她治疗的季医生即使没看她,也能类似调侃的说出这句话。

林鹿清掀起长长的睫毛扫了他一眼,后者并没有和她对视,依旧专注且认真的工作着。

治疗牙齿的过程极其漫长,过程中又不能乱动,所以在一段时间内她真的感觉无聊。无聊到把她视线内的物品全都观察了一遍后,才只过了三四分钟。

慢慢的,她开始把目光放在距离她只有两拳的季医生身上。

她先是从上到下观察了一番他身上穿的白大褂,看看和她拍戏时有什么不同。然后平静的发现,白大褂的样式每个医院都差不多,即使是私立医院,也没什么特别的。

之前拍戏的时候也有过在医院的戏份,当时客串医生的演员几乎全都是年龄比较打的。她当时好奇的问过一嘴,据导演说年龄大点儿的演员演医生更让人信服......

这莫名其妙的刻板印象,让林鹿清无言以对。

拍的时候光记得那些肥肥大大的医生服了,现在仔细打量过季宴礼后,才发现同样是一件白大褂,被他穿在身上就格外好看。

白色的医生服衬得他格外的清俊挺拔,宽直的肩膀把衣服撑起来,显得他身姿欣长,带着独特的清冽气质。

胸口处挂的牌子上写着他的姓名-季宴礼,名字下方则是“医师”两个字。

可惜的是,由于胸牌太小,虽然林鹿清能勉强看清字,但胸牌左侧的照片却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模糊轮廓。

虽然没能看清脸,但据林鹿清仔细观察,从他深邃的眼眸就能看出,这位季宴礼医生肯定长的不差的。

“唔--”

林鹿清分神的空,又被季医生往嘴里塞了两团棉花,这回不光右边的脸颊被塞,连左边的脸颊都被塞了一大团。

或许是她脸上的茫然很明显,季宴礼顿了顿:“治疗还要一会儿,为了避免治疗过后你的脸抽筋,只能这样。”

行吧。

林鹿清完全躺平,任由男人动作。

不过她也只消停了一会儿,眼睛又不由自主的放到他身上。

林鹿清越看越酸,他的睫毛怎么这么长?

她暗暗比了比,大约得有1厘米。

林鹿清看着看着手有些发痒,有一刻,她想趁着季宴礼专注为她治疗的时候去揪揪他的睫毛是不是假的。

不过,她也只能想想。一条粘板上的鱼,怎么能对手持菜刀的匠人动手呢。

“个医亨,哦er。”

季宴礼偏头看向她:“热?”

因为嘴里被塞了棉花,林鹿清不能点头,所以说话也不清楚,只好“嗯嗯”两声作为回答。

季宴礼偏头扫了一眼室内温度,然后又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

“空调不能开太低,会着凉。”

说完后又温声道:“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林鹿清想告诉他不会着凉,因为自己真的很热,像在火炉里一样,但嘴里的棉花提醒她还是闭嘴的好。

见女孩安静下来,季宴礼停下仪器偏头扫她一眼:“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林鹿清:“没有。”

看着她原本精致的面孔被棉花塞的脸颊鼓鼓的,还要勉强出声的样子,挺可爱的。

季宴礼垂眸抬手,把盖在她身上的薄毯往下拉了拉,让她不至于热得难受。

这还差不多。

薄被被季宴礼拉到腰间的位置,瞬间凉快不少,最起码她上半身能透透气。

重新舒服下来的林鹿清闭上眼睛,竟然发觉自己竟有些习惯钻头摩擦的声响了。

“别睡。”

男人固定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掌传来温度,低沉的嗓音在她耳旁环绕。

闭着眼睛,耳朵的听觉被放大。清冷的嗓音,就像在听一场广播剧,极美妙的听觉享受。

“嗯,没睡。”

在男人第二次提醒时,林鹿清才含糊地回应他。

听到她回答后,季宴礼才松开放在她下巴上的手,拿着口镜观察。

林鹿清看见他连着换了好几个仪器,有“针头”有“钻头”,还有一种会喷水的圆柱形金属物体。

水流从她的口腔处滴下,一直流到她脖颈处。

水珠经过的地方变得痒痒的,这让林鹿清不自觉的想用下巴磨一磨。但还没等到她有所动作,脖颈处距离锁骨二三指的那处滴便被在她上方的男人用纸巾随手抹去。

然后,不知他按了什么地方,原本已经空掉的纸杯里又重新接满了水。

“漱口。”

行吧,林鹿清忽视掉那一瞬间奇异感,听话的起身照做。

下一秒,林鹿清看着吐出的水里有白色的碎渣,突然觉得有些恶心。于是她又接连漱口,想把嘴里的碎渣全都吐出来。

一旁看着她动作的季宴礼微妙地挑了挑眉,指尖在治疗台上无意地点了几下。

“可以了。”见她还想接着漱口,季宴礼出声打断。

接着便是重复的打磨、漱口、重新打磨,循环往复。

不知道过去多久,男人终于停手,语气极为平淡的告知她第一阶段的治疗完毕,可以从治疗台上下来了。

他边说着,边慢条斯理地把手套摘下来。

林鹿清一直盯着他,此时惊讶的发现那副橡胶手套上有点点红色。

不会割到她的肉了吧?!反正她打了麻药,即使嘴里被捅出个大洞都不会有感觉啊!

医疗事故,妥妥的医疗事故!

但是--

这颜色不太像血渍,而是......

口红?!

林鹿清快速地从治疗台上下来,拿起手机熟练地打开前置摄像头。

......这乱糟糟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睫、红肿的唇瓣!形象差的简直让她不忍直视。

她背过身,张开嘴吧,先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自己口腔。发现没有任何破洞的地方后,她得出一个结论,橡胶手套上的红色印记是口红......

怪不得治疗时他取了好几次纸巾擦手指,她还以为他是嫌弃自己的口水。

“龋齿部分已经用药暂时封闭,五天左右再过来检查一次牙神经有没有杀掉,成功的话就可以做根管治疗了。”

季宴礼说完这句话后,从打印机里拿出新的单子交给她:“去窗□□完费就可以走了。”

“...谢谢。”林鹿清装作没有看到那抹颜色,僵硬地接过单子便要转身向外走。

正当她的手指搭在门把的一瞬间,就听后方传来一道仿佛漫不经心的低沉声:“下次记得不要涂口红。”

林鹿清:......

她转过身挂上得体的笑容,先回答一句知道了,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望向他,仿若欲言又止的开口询问:“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正坐在治疗室中唯一的办公桌前,温雅淡漠的男人听到问话后缓缓抬头,掀了掀嘴角:“知道。”

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人不认识她。

林鹿清抬了抬头,无不得意的想。

“患者,林鹿清。”

“什么?”

季宴礼施施然从办公桌前起身,侧靠在桌边,偏头望向她,语气平淡道:“作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医生,对于和病情无关的患者隐私--”

说到这,他直起身子,双眸锐利地直视着她的眼睛,继而用带着清冷生疏的语气回答道:“我不感兴趣。”

“所以--”林鹿清睁大眼睛看着他,仿佛没听出他语气中略带的嘲讽,纳闷道:“你真不知道我是谁?”

看着男人瞬间沉默的神情,林鹿清有些无语。但不过片刻,她琥珀似的杏仁眼珠亮晶晶的看向男人,纤细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把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露出莹白的耳珠。然后,林鹿清嘴角扯出练习过八百遍的上镜微笑:“多上上网吧。”

作者有话要说:求放过!正文不该写的都没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