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眼时,屋内一切如旧,尹长歌正坐在不远处调息打坐。
时间在她一闭一睁眼之际,彷如昨日。她断去的肋骨,比之前好了不少,脑袋却传来一股炸裂之痛。
【叮,宿主你好!】
她头疼,一点也不好。
【宿主,你看看此人多么贴心,时时刻刻守护着你,宿主你难道不感动吗?不想谈一场甜甜的,感人入胜的恋爱么?】
“他已心有所属,所属的还是我的大师姐,此事除非火星撞地球,否则绝无可能。系统你就不必再提。”桓竹月很严肃的与系统解释了一遍。
【哇哦~~~还是闺蜜男友,刺激啊!】
【宿主,请相信我。只要咱们锄头挥得好,墙头迟早挖得倒。你看他长得多么英俊帅气,咱们要有点竞争意识,不要轻言放弃。】
竞争你的大头鬼!
她桓竹月,虽然是那瓜田里的猹,吃瓜无数,什么奇奇葩葩的桥段她都吃的津津有味。可在这种为了一个男子与好友决裂的桥段,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其在现实中发生的。
想也不该想。
【宿主,任务奖励颇丰。你就不想尽快完成任务吗?趁现在,上去抱着他一诉衷肠,将他纳入你的石榴裙下,即刻获得大礼包一份。】
神经病。
这系统2号妥妥有病,真烦人。
桓竹月此刻竟有些怀念那个安安静静,让她极度舒适的社恐1号系统了。
她喉中干涩,不再与听不懂人话的系统2号废话,起身倒了杯水解渴。动作极小,却扰醒了正在打坐的尹长歌。
他睁眼看了一眼桓竹月,愣了愣,猛然一跃而起,“桓竹月,你可算醒了。掌门六日前传音让你去见他。说给你半个时辰,你若不去,便要将你逐出宗门。”
桓竹月:???
尹长歌一双桃花眼眨巴眨巴:“呆站着干嘛?快去冠云殿啊。”
“六日前?我一共醉了几日?”桓竹月问道。
尹长歌举着一双手比了九根手指,答道:“整整醉了九日。”
“所以呢?”桓竹月面上无波,又道:“极品封天酿不愧是酒仙酿的酒,名至实归。”
“桓竹月,你不会以为我在捉弄你吧!”尹长歌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接着道:“这会儿你就别管什么酒仙了,重点是,掌门要将你逐出宗门。你真卷铺盖滚了,我怎么与大师姐交代啊。”
"大师姐可是闭关去了?"桓竹月昏睡几日,腹中饥饿阵阵,她掏出几枚辟谷丹吃下,“大师姐如今已是神女,估计今后要闭关苦修好长一段时日。”
“想来大师姐已经开始转修神界法术。修炼最忌途中生变,稍有差池就会修为尽废。所以我们不论何时何事,都不要冒然打搅她,。”桓竹月开口提醒道。
一旁的尹长歌见她一直抓不住话中重点,急得抓耳挠腮,“桓竹月,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掌、门、要、将、你、逐、出、师、门、啊!”他凑近桓竹月耳边,提高音量,将这句话一字一字的吼出来。
“我不聋,听得到。”桓竹月掏了掏耳朵,又道:“已经过了六日,我现在赶去有什么用?”
尹长歌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巴巴的望着她。
桓竹月指尖摩挲着茶杯杯身,缓缓道:“我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外门弟子,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虽不是我一手促成,但都好巧不巧都刚好搅入其中。”
“神族是岷川唯一飞身神界的捷径,上次择选神女神子我无意惹怒神族,或许已经触及修仙界中一些利己派的利益。我修为低弱,推我出去也仅能化解小部分人的恶意。青山宗还是难以指摘干净。”
“所以,我也不用赶着去让掌门逐出宗门。得尽快寻出我的用处才行。”桓竹月细细分析着自己得处境。
一旁得尹长歌听得云里雾里得,他看着眼前这个一块长大得玩伴儿,心中竟生出几丝陌生感。他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瞅瞅,她除了脸色苍白,外加清瘦了一圈外,似乎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之处,明明连表情都和之前一摸一样。
“桓竹月啊····你是不是想得太复杂。”尹长歌挠了挠脑袋,道:“我师尊每次唤我限时都不作数的。到时,你说明一下缘由,想来掌门师叔不会怪罪你的。”
桓竹月总有种预感,此事并不是她想象的复杂,而是她想得还不够复杂。她和这个世界存在着巨大得信息差,导致不能第一时间将相关事件合理得关联起来。
不过不要紧。
既然是主线任务,迟早会理出头绪得。
“希望是我想的太复杂。”言毕,桓竹月扯了苦涩的笑。
“你还是别笑了,比哭还难看。”尹长歌一手撑在桌上,有气无力的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桓竹月长睫微垂思索片刻,倒了杯水推给尹长歌,“接下来,我得先给自己找个强大的靠山。”
尹长歌一手接过递来的茶水猛灌一口,问道:“靠山?你要不去我哪儿吧!我师尊定会护你的。”
尹长歌的师尊,尹晋荃长老——亦是他爹。主要负责管理青山宗的宗法宗规之事,为人正直无私、执法如山、克己奉公,这些都是比较正向的评价。
至于负面的评价,对应的就是冥顽不灵、食古不化,不知变通。
很明显,尹晋荃长老并非一个好去处。
桓竹月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声音不急不缓:“我的首选是东方染云,次选是元瑶长老。”
选东方染云的理由自然是他足够强、性格足够爆,能一掌击退神界使者,可见其修为远远超出大灵师。若是能得其庇护,岷川的修士明面上都不敢说什么。
至于那位元瑶,她对其的了解较少。但之前她竟愿意为了东方染云压制修为躲避神女择选,可见在其心中情谊的重量已超出了机缘。
若是能得这位元瑶长老得庇护,还是比逐出宗门去山下流浪好些。
一旁得尹长歌拧眉“啧啧”了几声,摇头叹道:“桓竹月,我是发现了,你这人平时一副悠然自得,对周围人事漠不关心的样子。一旦认真起来,怪可怕的。”
“你挑的这两个人,是一个比一个难。元瑶长老入宗至今,连一个弟子都未收过·····喂,桓竹月,跟你说话呢,你去干嘛呢?”
大半个时辰后,还是平香斋。
桓竹月将她二十年的家当全翻了出来,堆了满满一屋。
此时,尹长歌正拿着一支竹条逗着小龟。
小龟通身碧绿,躺在缸中一动不动,竹叶碰到它后腿时,它便急躁的蹬蹬腿,看起来格外不喜被触碰。
“尹长歌,你看我拿这这个当拜师礼怎么样?”桓竹月举着一双新鞋子问道。
尹长歌抬了抬头,“桓竹月,你要不···还是拜我师尊为师吧,我师尊你也熟,他定会好好教导你的。”
“尹长老弟子众多,有对比就会有伤害。”桓竹月边说边埋头在箱中翻找,找出一枚竹簪,“这个竹簪怎么样?我自己削的,超好用。”
尹长歌叹了口气,道:“桓竹月,青山宗内那么多长老你不拜,你非得拜东方老祖为师,这难度简直比你当神女还难。”
桓竹月将竹簪插再自己发间,又低头一阵翻找,“那个什么元瑶长老还想跟东方老祖双修呢!我拜个师,也不怎么过分。”
“什么?”尹长歌听到她那话,一双无精打采的双眼立时瞪得堪比灯泡还大,“元瑶长老要与东方老祖双修!桓竹月,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长老和老祖知道了,可是要被逐出师门的!”
“你觉得我像是会造谣的人嘛 ?”桓竹月抬头一本正经的问道。
尹长歌摇了摇头。
对于这桓竹月,他还是十分了解。虽然喜欢听八卦,但也限于听,也从未听她背后说过任何人的长短。而且她性格淡然,不争不抢,从不喜麻烦别人。
所以,元瑶长老当真想与东方老祖双修!
想到这,尹长歌不可置信的再次甩了甩脑袋,“东方老祖肯定拒绝了元瑶长老,他素来不喜这些俗事。以往神界使者下界,他从不现身”
“他在不喜,不还是去了。而且那时还是他将我从神界使者手上救下来的呢!”桓竹月又掏出一块松香石,问道:“尹长歌,我心意已决。你与其浪费口舌跟我说这件事多么多么难,倒不如帮我选选拜师礼来得实际。”
“要不你从我这选选。”尹长歌起身取下储物袋扔给她,“或者,你全送去,看他喜欢哪个,让他自己挑。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尹长歌储物袋中琳琅满目,丹药、灵石、法器、符箓应有尽有,看得桓竹月眼花缭乱。
没想到世上有官二代、富二代、星二代····没想到,还有修二代。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桓竹月取出个礼盒,又将储物袋扔回给尹长歌,道:“瞧你一脸壕样,真想把你脸揍塌。借你一个礼盒装拜师礼。谢了。”
“嘁~~~一个破盒子还客气上了,你从小可没少蹭我吃喝。”尹长歌收了储物袋,又开始逗弄缸中小龟,一面提醒道:“东方老祖常年在绿卿峰上。那山峰直通云霄,一条长阶蜿蜒至顶,足有就三万石台。连掌门寻老祖,都只能徒步上去。”
“你能活着见着老祖,就已是万幸,更别求他庇佑。我感觉元瑶长老倒是比他容易些。”
当人产生了不切实际的想法时,亲近之人给予的鼓励往往少之又少。
桓竹月在进行九年义务教育之时,她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所以,她对尹长歌的劝诫未做任何回应。而是对着水镜,将披散的墨发一丝一丝束起,“夜幕之际,你帮我去寻掌门,将我要拜老祖之事告知他,顺便在宗门内也大肆宣扬一番。”
“这是为何?”
“即使不成功,我也要在他们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一颗猜疑难辨的种子。
作者有话要说:桓竹月:额~~~蹭吃蹭喝完全没有的事。
尹长歌:你三岁那年,跟我说你会狗叫,当时给了你好多灵石,结果你说的狗叫就是学我说话。
桓竹月:···
尹长歌:还有你十五岁那年,跟我说喝酒能洗经伐髓,骗我下山偷酒给你喝!
桓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