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恐怖的一夜

木盒子里边,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红色轿子。

精致小巧,和真的一样。

轿子前后都有两个木头人抬着,做出往前行走的姿势。

做得极好。

惟妙惟肖!

甚至能看出四个木头人脸上为难的表情。

红轿子的门还可以打开,窗帘也能拉起来。

“这是,红嫁轿?”

刘厚愣了愣。

古代大户人家嫁女儿,娶媳妇,便是用这种红轿子去迎亲。

有钱有势的用八抬大轿,书香门第用四抬大轿。

这便是四抬大轿。

但诡异的是,轿子被四根黑黝黝的钉子给钉在了鲁班锁的底板上。

这钉子也有说法,是鲁班术中的蚀妖钉。

所以这四个抬轿子的下人,虽然看起来用足了力气,却怎么都没办法将轿子给抬走。

刘厚探出手,将窗帘拨开。

小小的轿子中,却是空的。

并没有新娘子坐在里边。

奇了怪了,怎么看这轿子都是个做工过于精致的玩具而已。

并没有诡异的地方。

怎么沈凡的爷爷,不光用蚀妖钉将它给钉住,还在木盒子上弹满墨斗线,将其封印住呢?

无论怎么想,刘厚都觉得这红嫁轿,或许不寻常。

“这红嫁轿,是你爷爷做的?”

刘厚疑惑地问。

一旁的沈凡却没有开口。

“沈凡?”

刘厚愕然地转过头去看沈凡。

一看之下,吓了一跳。

只见沈凡脸色煞白,毫无血色,身体还恐惧地不停地打着摆子。

显然是认得这红嫁轿是什么东西。

所以他整个人都吓得快要崩溃了。

甚至因为受到惊吓过度,他被鬼三关封住的存在感,又一次加速流逝起来。

“醒过来!”

刘厚捏了个静心咒,一巴掌拍在了沈凡的脑门心上。

沈凡这才如梦初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但是脸色依然非常难看。

“你认得这红嫁轿?”

刘厚沉声问。

“见过一次。”

沈凡哆哆嗦嗦地向后退了几步,仿佛想要离开这红嫁轿远一些。

越远越好。

这东西,就是他恐惧的根源,是个极为可怕的玩意。

“刘厚道长,你也离它远一些。这玩意,会要人命的。

怪了,这红嫁轿,为什么会在我家的木屋中?

难不成真的是我爷爷,将它给封印起来了?”

沈凡用力扯了扯刘厚。

将他和红嫁轿扯开距离。

刘厚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凡:“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东西?”

“初三的时候。”

沈凡苦笑。

每个人都有无法触及的禁忌,而对这个红嫁轿的记忆,就是沈凡的禁忌。

或许不光是他,初三时期,他们卦城第一中学2007级6班的大部分同学,也经历过这红嫁轿的恐惧。

幸好,那些同学随着对文颖的记忆,一起全都给忘却了。

最终也只剩下他和永伟还记得。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说来听听。”

刘厚精神一振,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摸到这个事件的真相了。

沈凡却笑得更苦涩:“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讲,这个红嫁轿的事,很难用言语来说清楚。”

“那简单,我自己看。”

刘厚皱了皱眉头,突然笑了笑:“把手伸出来。

“刘厚道长,你想干嘛?”

沈凡疑惑地伸出手。

刘厚抓住他的手,又吩咐道:“你努力想那时候的事情,待会儿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惊讶。跟紧我就好!”

“跟紧你?”

沈凡莫名其妙。

但还是听话地闭上眼睛,回忆起了关于红嫁轿的事。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像是在下坠。

一直下坠。

下坠到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暗无天色。

沈凡惶恐得刚想要大叫大喊,突然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忍住,不要叫。”

他转头一看,赫然看到了刘厚竟然便站在自己身旁。

顿时心里一安。

“刘厚道长,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骇然问。

刘厚淡淡道:“我用道法,让我们俩,都回到了你记忆中的那一刻。”

这其实是天书的画梦之术,不过刘厚自然不会跟他说清楚。

沈凡感觉很神奇,左顾右盼下,突然眼神一凝。

果然,他真的回到了那一天晚上。

那年,初三!

距离他转学,只差了几天罢了。

那时候的他,正是15岁的年纪。

十五岁的少年少女,年少轻狂,啥都不怕。

再加上班里的土豪永伟,要开一场盛大的生日party,场所就在自己家的别墅。

据说永伟当天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所有人都可以肆意的玩闹。

就和电视里当时流行的美国小孩的晚会party一样。

当时的唐国人,还对美国很向往,很崇拜。

少年人一听这情况,哪里还按耐得住,纷纷报名参加。

不同于刚刚同学会上,许多同班同学仍旧对那一天的津津乐道,回味无穷。

沈凡对于那一天的记忆,却犹如被刀刻般,留下的大部分都是恐惧。

因为他和班上的一小撮同学,在那天遭遇到了,一辈子都不可能磨灭的恐怖经历。

不,这样说也不准确。

毕竟,记得那天那件事情的人,就算是亲身经历者,最终能记得的,也只剩下了两个人罢了。

一个是自己,另一个,便是永伟。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开始的?

沈凡死都不会忘记。

随着记忆牵扯,黑暗在变化舒展。

光明逐渐出现。

仍旧很黑,因为是晚上。

在一栋很旧的楼房里,沈凡看到了只有十五岁的自己,和双亲打了一声招呼,然后骑着自行车出了门。

那晚,他骑着单车准备去永伟家的豪宅。

大叔沈凡站在那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拆迁区,早已经不存在的街道上。

叹了口气:“少年人真的有许多的苦恼,也是一个人一生最幸福,最丑陋的时候。

现在想来,长大后,苦恼反而少了很多。

因为年轻时,人生不由自己掌控,父母说什么便是什么。

学校和家,就是全部了。

无论两边的哪一部分出现了问题,都根本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没有避风塘,只有任那脓疮恣意生长,哪怕痛苦,也只能承受着。

无路可逃。”

他看着少年的自己骑着单车,慢悠悠往前的背影,心中满是痛惜:“刘厚道长,你知道当时我有多不想去永伟的趴体吗?

我知道去了,也只是被欺凌嘲笑而已。

可当时尽管有千万个不愿意,我也不得不去。

因为当时永伟拽着我的衣领,威胁我,说我如果不去,就会每天带着他的小弟揍我一次。”

说着说着,沈凡似乎想起了什么。

突然疯了似的,朝马路上左顾右盼。

刘厚和沈凡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的记忆,追在那辆骑着自行车的单薄少年背影之后。

陡然,沈凡像是看到了什么。

嘴唇微微颤抖,眼睛死死的,落在了不远处一个从拐弯跃入眼帘的人影身上。

是个女孩子的倩影。

路灯下,那个背对着他的女孩背影,俏丽得令人窒息。

“文颖,文颖同学……”

刘厚身旁的沈凡,和他记忆中少年时代的沈凡,全都在这一刻,同时。

喊响了文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