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
外面的雨声并没有停下,想来今晚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初冬的雨夹杂着山风,遮挡不了多少冷风的破败山庙里连保暖都似乎是一个问题。
豆大的雨滴瓢泼似的落下,在地上渐起一层水雾。
苏杳杳好不容易燃起的柴火也在大雨之中被湮没掉了。
她挨在谢扶清身边,小姑娘难得安静下来,乖乖坐着,望着外面瓢泼大雨,有些发愁。
“伤口。”苏杳杳指了指男人的手腕,因为见了水,干净的绷带上渗出血丝。
微不可查的痛楚自手腕处逐渐爬升,男人面色未变,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药箱还在,不过并没有处理伤口的药了。
苏杳杳在琢磨这样会不会感染,不过修仙界应该什么都不怕的吧。
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把好不容易梳好的发髻弄得一团糟。
苏杳杳起身。
谢扶清注意到她的动作缓慢抬头。
小姑娘对着神像拜了拜,驱妖避邪,她也老觉得阿拾村有奇奇怪怪的东西。
虽然不提倡封建迷信,但都修仙界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谢扶清似乎意识到什么,冰凉的指尖微微厮磨,他眼睫掀开,一双浅色蒙尘的眼望向神像的方向。
那目光冷淡平静,仿佛是在看路边一块极其常见的石头。
苏杳杳又重新坐了回去,“希望可以保护我们。”
谢扶清声音缓慢,一字一字地吐出,“害怕?”
男人冷白的手腕自衣袖中探出。
苏杳杳点头,“有点。”
这就是书中世界不太好的地方了。
可能会有妖邪。
而苏杳杳又没有见过妖邪,难免会有些害怕。
小姑娘吸吸鼻子。
她环抱住膝盖。
苏杳杳问,“公子怕过吗?”
谢扶清闻言,看不清楚任何情绪,他道,“也许。”
这个答案太过于模棱两可,苏杳杳并不清楚他的态度。
她转头看向外面的山林雨雾,“我有时候觉得人比妖怪更可怕。”
谢扶清抬眼看她。
苏杳杳说完这句话,就没有了动静,她环抱住自己,大抵是因为太累了,小姑娘脑袋低下去,慢慢地闭上双眼。
谢扶清薄唇微勾。
漂亮的手指微微曲起,从神像上缓缓凝出一道淡色的冷光,丝丝缕缕进入谢扶清的指尖。
片刻后,男人眼睫轻颤,缓缓掀开眼皮。
冷风肆虐不断,雨还在下,仿佛永远没有止境。
夜色不着痕迹地笼罩过来。
山雾里似乎有什么更加黑暗的东西一层又一层地妄图进入山庙。
谢扶清面色平静,他慢条斯理地拆掉手腕上的绷带,露出鲜血淋漓的手腕。
一滴鲜血坠落在脏污的被雨水打湿的地面。
他冷白的手腕漂亮勾人,仿佛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妖魅。
而另一边。
苏杳杳闭着眼睛,似乎无知无觉。
“给老子松手!”
苏杳杳被压的喘不过来气的时候,塞了棉花一般的耳边突然炸出一声巨响,随即是一道破空声。
像是短鞭狠狠抽打在□□上的声音。
她猛然睁开眼睛。
很黑的环境下,周围只亮着昏黄的烛火。
看不清楚的角落,几个小孩蜷缩成一团嘤嘤呜呜地哭着。
她整个人被人压在身下,结实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后背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苏杳杳剧烈喘息,有点分不清楚这里是现实还是梦境。
什么情况?
她不是应该在破庙里陪着谢扶清吗?
苏杳杳被压的难受,半张脸被按在那人怀里视线被遮挡了大半,只能透过单薄的衣物感受到少年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放,开。”
苏杳杳挣扎起来,妄图摆脱身上人的控制,稚嫩的脸蛋磨蹭在粗糙的衣服上,有些不舒服。
可她手脚被控制住,仿佛就是个砧板上的肉,怎么都逃脱不掉。
苏杳杳难受地要命,又摸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一时间有点急,她拼命抽出手,撑在身上人的胸前。
却意外地发现她现在的小手肉乎乎的,分明就是孩子的模样!
她猛地怔住。
做梦还能梦到自己变小吗?
苏杳杳没有这个认知,身上的少年似乎注意到她的挣扎,稍稍放松了对她的舒服,让苏杳杳得以看清周围的一切。
装饰简陋的茅草屋,十一月份冷意席卷进来,钻进苏杳杳的衣领,让她清醒了过来。
苏杳杳木愣愣地抬眸,清亮的杏眸对上一双漆黑阴暗的瞳。
少年倾身压在她的身上,即使被抽打的皮开肉绽仍然不肯松手。
膀大腰圆的男人手持短鞭,边打边骂道:“再不滚开,老子弄死你个贱种。”
苏杳杳整个人都是懵的,这是什么情况。
谢扶清呢?
他跑到那里去了?
而且,这里根本就不是破庙啊。
胡思乱想之际,苏杳杳再次凝神,望向身上的少年,他似乎在护着她。
少年掀开眼皮,苏杳杳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明明是和谢扶清一般无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