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杳杳登时松了一口气。
她拎起桌子上的茶水,倒了一杯茶水放在谢扶清面前。
“公子,喝茶。”
茶壶里的茶水不多,苏杳杳怕谢扶清不够喝的,倒好茶后苏杳杳又拎着茶壶出去添水。
轻盈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谢扶清苍白的指尖探出去,触碰到了桌边的茶杯处。他垂下眼睫,房间的门没有关吹进来的清风还带着一丝寒意,吹动他的衣角。
男人右手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压下喉头的腥味。
随着动作衣袖微掀,露出一寸苍白清瘦的腕。
手腕骨处落着一颗鲜红的红痣,像是滴落在白雪上的一点朱砂,极尽妖艳,和整个人相当不符。
他眼盲,无从视物。却因为修行过而其他感知更加敏锐,从苏杳杳踏入他范围的那一瞬,整个人便在感知下一览无余。
谢扶清少时修习心法,能够看清人的内里,有人是恶犬,有人是鬼怪,但现在的苏杳杳不一样。
像是一株被风吹动的纯白雾吞花,枝叶嫩绿,平和又乖顺。
受惊时叶端轻颤,花瓣摇晃,无害极了。
他敛下琉璃色的眼眸,端起茶杯抵在唇边。
温度正好的茶水平息了喉间的干咳,谢扶清指尖一顿。
水,是热的。
苏杳杳拎着茶壶在门口犹豫了半天,任务迟早都是要做的,可她就是不太习惯和这样的人接触。
做足了建设之后,苏杳杳又重新踏进屋子里。
桌子上没什么重量的白绫被他妥帖放好,一双清润漂亮的眼没了遮挡一览无余。
身上的白袍有些凌乱却不显狼狈,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就如同高山孤雪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苏杳杳把茶壶放好,给他重新添了一杯水。
“公子。”
她把茶水轻轻往前面推了推。
小心翼翼的。
谢扶清眼盲看不到苏杳杳现在的模样,却天生敏锐,察觉到了苏杳杳小动物一般泄露出来的气息。
那双狭长的凤眼微掀,尾端勾出淡色的红,因为眼盲,什么情绪都看不到的眸中空荡荡的。
苏杳杳忍不住屏气,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却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注意到谢扶清手腕上的伤。
她目光忍不住瞟过去,落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青年手指生的漂亮,指骨修长,每一处都堪称完美,可苏杳杳隐隐记得,谢扶清出生时,天降祥瑞,云螭城那年灵力震荡,所有人都以为是有吉星出世。
然而生下来的谢扶清的右手畸形,多了一根小拇指,六指在这里乃是不详之兆,谢扶清的母亲就狠下心来砍掉了谢扶清那根畸形的小指,用秘药遮挡,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谢扶清逐渐长大,成长成翩翩温润公子,身上也早已没了以往的痕迹。
连苏杳杳也看不出任何一点不同,只不过现在男人手腕上多了被铁链坠出来的伤。
苏杳杳想起药粉就放在柜子处,她把药瓶从柜子里拿出来,放在桌上。
“公子。”苏杳杳声音慢吞吞的:“我为你上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