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炸,仿佛一滴水掉进了沸油里,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有人悄声问:“不是都说师祖已经坐化了吗?”
“你傻呀!谣言你也信?”立刻有人回他:“师祖要坐化,师父和师叔能没动静?”
“也是。”那人悻悻然住口,却又望向台上的李醉瞳,眼含羡慕:
若真能让师祖打破百年不收徒的定律,亲自现身收徒,那得是什么样的天赋才能做到啊。
……
“支云!支云!那不是刚刚和你说话的人吗?”支云这边,一群方才见过两人说话的小豆丁热切地围上来,叽叽喳喳问。
“你认识她吗?她是你什么人啊?”
支云昂着小脸坐在那里,一只手紧紧握住李醉瞳方才送她的小玉牌:“不告诉你们!”
“我知道我知道!”她左边的那个男孩子大声说:“我听到支云叫姐姐!”
“哇哦!”
小豆丁们一齐惊叹,看向支云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崇拜。
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姐姐,支云好厉害哦!
“你闭嘴!不许乱说!”支云冲她左边的男孩子呲了呲牙:“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姐姐!”
“那是哪个姐姐?”男孩子扮了个鬼脸,哼哼一声:“我都听到了,你肯定是想故意隐瞒事实!”
“不然你来说说,是我以为的哪个姐姐?”
“你!”支云一时语塞。
男孩子抓住了她的漏洞,得意一笑,冲着周围的豆丁们:“看到没?看到没?她果然是故意隐瞒!”
男孩子冲她肩膀使劲一拍,义气十足:“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放心吧,我们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对吧?”他问一群小豆丁。
小豆丁们齐齐点头,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诚恳,显然已经被男孩子的逻辑深深说服了。
支云:……
……
李醉瞳还不知道自己在苍承派内多了一个“不能说”的妹妹。
底下修者们热热闹闹地讨论,而她则颇有兴味地托腮围观,仿佛被讨论的对象不是自己。
——虽然“师祖新收的小弟子”这句话很响亮,虽然那些人自觉隐蔽的偷瞄从台上望去实则一览无余。
更何况她昨日刚刚筑基,此刻耳聪目明。
……
李醉瞳都能听到的东西,更别提郁青他们了。
卜合瑞微瞪一眼最先搞事的浦先,一丸铁丹隔空弹到他脑袋上。
浦先被弹,痛的吸气,却没敢躲。
谁让他嘴太快呢?
不过,等卜合瑞移开目光后,他立刻悄悄出拳,一拳垂在那位热爱八卦的多嘴的不知道几代师弟or师侄的腰上:
“让你多嘴!”
弹过浦先后,卜合瑞面向李醉瞳,面含歉意:“怪我,昨日忘记嘱咐浦先不要多嘴。”
李醉瞳回头,含笑道:“师兄,难道师父收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卜合瑞微怔:“自然不是。”
他们原本确实没打算大瞒特瞒,否则便不会在今日这样的场合拉着李醉瞳和他们一起坐。
况且收徒大典也需要拉不少弟子来做准备,如此一来,估计全派都要知道了。
“既然不是见不得人,那又何必在意?”
“……也是。”卜合瑞笑起来,“小师妹说得对。”
几人合议一番后,郁青问李醉瞳:“不如今日先与他们浅说一番?”
虽然他们预想中的正式宣布时间是九日后,但是既然众人提前知道,便也不惧先说一说。
否则若真是一言不发,等这群人议论一晚,不知道明天李醉瞳的身份会被猜到什么方向去。
李醉瞳自然没有异议。对她来说,说不说,什么时候说,都没什么关系。
征求过李醉瞳的同意后,郁青轻咳一声,全场声音顿消。
大概是猜到了郁青要说什么,许多人将目光在李醉瞳和郁青身上来回流转,神情激动。
“诸位,”郁青身为掌门,平日颇为维护自己身为掌门的威严,此时面容却难掩喜意,声音也柔软了一分:“诸位弟子,此乃我苍承派时音老祖第七位弟子,名为李醉瞳,是我的小师妹。”
“十日后,收徒大典将在主峰举行,到时时音老祖会亲身到场结师徒契,期盼到时与大家同乐!”
猜测被证实,底下人不再收敛,一同好奇地望向李醉瞳。
不过,还未等他们再次聊开,郁青面容一肃,话音一转,接着训诫道:“不过,今日乃是择师大典,盼各位珍重此次机会,莫要因此事走神,误了收徒大事。”
她话音刚落,底下蠢蠢欲动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乌泱泱一片齐声恭敬答道:“是。”
此后便果真再无人因此事而分神。
郁青满意地点头,示意台下继续。
李醉瞳又坐了一会儿,亲眼看着有白沛的剑峰弟子收到了合心意的弟子,领上台前,在白沛的主持下结下师徒契。
那师徒契看着跟结婚宣誓似的,李醉瞳看完,想到自己十日后也要如此这般宣誓,忍不住抖抖尴尬的鸡皮疙瘩,安慰自己:虽然场面想想很社死,但社死这个事情她一个人可完成不了!
所以四舍五入她还是没有社死!
满足了好奇心,她便决定退场再去苍承派内别的地方逛逛。
如果可以的话,能先看看剑冢就再好不过。
白沛听她说想去,恨不能立刻陪她一起跑路。可惜她的徒子徒孙们要结师徒契还得仰仗她,只好站起来又悻悻然坐下。
李醉瞳起身,只是,还未等她迈步,远处却有人带着一身寒肃之气极快地落在七人面前。
——是许亦白。
李醉瞳这才想起,她来了这许久,竟然没见过许亦白的影子。明明她来之前还想着要找她问吃饭的问题来着。
“师父!师叔!”许亦白冲所有人快速一拱手,似有急事,却依旧口齿清晰:“苍承派北方境内凡人城镇镜城发信求救,说有百姓被兽类咬到后身体消失,疑似虚无兽出没。”
“请师父准我立刻带队出发,清除虚无兽!”
“什么!?”郁青猛地起身,面容顿时严肃起来。
她没有多说,快速说道:“准,速速召集弟子,一刻钟之内出发!”
“是!”许亦白再次拱手,接着一抬袖,几十张灵符顷刻间向四面八方飞去,其中有大半都落入在场中人手里。
随后,她再一抬手,一艘能容纳百人的灵舟浮空而起,悬在所有人头顶。
接到灵符的在场修士们出列向许亦白示意,随后立即飞身上灵舟,与此同时,远处也有接到灵符的人疾驰而来,同样向许亦白示意后登上飞舟。
半刻钟不到,所有接到灵符的修士便已经集结完毕,在灵舟上列队站好。
李醉瞳站在灵舟底下,心底震撼。
这一场突发的集结,无声却迅速,仿佛他们已经为此演练了千百次。
而观在场所有人的态度,显然“虚无兽”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对象。
包括许亦白在内的所有人,面皆面带肃杀之色,仿佛全都做好了赴一场生死之局的打算,却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李醉瞳向下望,在场的小豆丁们显然也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撼到。他们无不仰着头颅,憧憬地望着天空,眼中却还有一丝生涩的怯意。
能让郁青这样的一派掌门也大惊失色的虚无兽,到底是什么?
李醉瞳心中有疑问,但眼下郁青还正望着许亦白及一众弟子,显然不是问这些的好时候。
……
许亦白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还留在原地的人们便连灵舟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李醉瞳看向郁青和其余师姐师兄,他们还看着许亦白离去的方向,皆是眼底满含忧虑。
“大师姐,”李醉瞳轻声唤道。
郁青回神:“吓到了?”
“不。”李醉瞳摇头,“我记得你说过,万年前有虚无大劫,才导致如今的元始界再无修士能突破出窍。”
“如今你们又因虚无兽的出现如此惊诧。”
“我只是想问问师姐,虚无兽是什么?和虚无大劫有关吗?”
“虚无兽啊……”郁青叹气,“你想得不错,此事确实和虚无大劫有关。”
“不过,这其中事宜复杂,三言两语间我也说不清楚。”她想起昨日与李醉瞳说过的话,止住自己讲述的话头,接着说道:
“既然我昨日说过让你进藏书阁,不若现下便履行承诺,让金石带你去藏书阁一观,可好?”
“好。”李醉瞳应诺。
她自己通过看玉简来了解,确实比由郁青讲述要方便许多。
见她应允,郁青又嘱咐道:“不过,藏书阁内各类事物记载浩如烟海,你在里面万不可久待。”
“一个时辰之内,无论有没有看完,都必须出门来,可知?”
郁青为自己好,李醉瞳当然乖巧应下。
见她听话,郁青这才放她安稳离去。
……
拿着郁青给的玉制令牌,李醉瞳再次坐上程金石的飞行法器。
因为藏书阁距离较近,他并未再次摆出茶桌。
二人相对静坐,李醉瞳无需抬眼,都能看出他面上和郁青如出一辙的担忧。
毕竟还未熟悉到足够的程度,因此李醉瞳并未出声安慰。
毕竟,她还不熟悉此地情况,不确定自己的安慰会不会变成一种打扰。
……
飞行法器降落在一栋高耸入云的建筑门口。
这建筑全身由一种黑色的木头筑成,古朴大气,却又自有一番书卷气在其中,不负“藏书阁”之名。
她将自己的身份玉牌放入门口的凹槽。随后,她眼前一闪,已经身处藏书阁内部。
藏书阁内分九层,每一层放着不同种类的书籍。
她要看的东西,却不在这九层的任何一层内,而是——负一层。
这里专门用来存放所有和虚无大劫有关的记载,属于苍承派的珍贵典籍,非金丹期不能入。
不过,李醉瞳有郁青给的令牌。她一路顺着书架走到藏书阁一楼的最深处,在一面书架前站定,将令牌放入书架上的凹槽内。
书架缓缓向两边分开,露出一处旋转向下的木质阶梯来。
李醉瞳在指尖打出一抹灵火照明,信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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