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荞跑下最后一阶楼梯,环顾一圈马上问:“发生什么了,谁给凌跃进戴了绿帽。”
贾瑞雪眉飞色舞地说:“当然是左向红,凌跃进再不去捉奸就来不及了。”
刚才楼下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
贾瑞雪跑到凌家,见目标在客厅里,就说:“在座有人被戴了绿帽。”
除了季荞、凌霁跟凌朵在房间里学习,凌家众人都在客厅,听到这话,屋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凌胜利率先开口:“肯定不是我,要说贤惠,谁都比不上你大嫂。”
田慧芳听了这话抿着嘴笑。
凌志国对老职工、老朋友的闺女有足够的耐心,说:“我跟你婶子都这个岁数了,肯定不是我。”
宋义兰在心里吐槽,这个贾瑞雪跟她小儿子其实挺配,都不着调,有这样说话的嘛。
贾瑞雪吐了吐舌头,没想到两人会回复她,她压根就没想打击一大片。
凌跃进从沙发上弹起来,语气急促:“啥意思,你说的是我?”
凌霁下楼的时候就听小媳妇兴高采烈地说:“在哪儿啊,一块去捉奸呗。”
贾瑞雪招呼凌跃进:“你傻了吧,快走啊,晚了就赶不上了,小树林。”
凌跃进像才回过神来,三人马上达成一致,着急忙慌地往外走。
凌霁:“……”
他只好跟上。
凌朵在他们身后喊:“诶,等等我啊。”
宋义兰站在窗边看着几人匆匆的背影,满意地说:“老凌,你看你二儿子有进步,知道追他媳妇。”
路上,贾瑞雪跟季荞八卦,说左向红跟技术员施向东讨教如何播音,俩人正在小树林里探讨,其实嘴都亲上了。
“真的?都进展到这一步了?”季荞兴奋地说。
作为一个炮灰,她当然要吃女主的瓜。
凌霁默不作声地握着季荞手腕,为什么季荞关心别人亲嘴的事儿胜于关注他们俩。
夜色掩盖下,凌跃进脸色黑沉得像锅底,嫌他们走得慢,自己快步朝小树林的方向走。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凌跃进这个正牌男友已经把当事人从小树林里揪出来了,正黑着脸质问:“乌漆嘛黑地在小树林里亲嘴,说成是学习播音!”
施向东是京城来的技术员,书中男主。
季荞很兴奋,没想到男女主第一次同框是被捉奸,明天这个消息绝对会传遍全厂并且成为最好的下饭咸菜。
左向红明显还想再挣扎一下,坚持说施向东助人为乐,在教她学习播音。
没想到他们刚到一会儿,就有不少吃瓜群众过来围观,毕竟大晚上未婚男女钻小树林是能调动得起兴奋神经的事儿。
施向东倒是比较平静,说:“大伙都回去吧,我们确实是在探讨播音的事儿,左向红想考厂里播音员,我略知一二,乐于助人而已,只是没有选好场合。”
凌跃进虽然是舔狗,但性格使然,态度跟语气都非常强硬,说话也难听:“狡辩,黑咕隆咚的小树林还不好吗,我要是不早点赶过来,你们恐怕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这话一出,吃瓜群众立刻就兴奋起来。
“他俩干生孩子的事儿了吗?”
“那肯定,你没听说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黑暗中,两人的脸红得像熟虾,觉得特别难堪。
“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工会主任躲在家里不出来管管?左向红你干嘛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施向东你是爷们吗,没别的未婚女青年了?你挖别人墙角。”凌跃进气愤地说。
他说的工会主任就是左向红她妈,她妈就是听说了也不会管,季荞倒是看到左向红的继妹安丽在人群外围若无其事地围观。
季荞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凌霁拽着她的手腕,陪她站在吃瓜一线。
最后还是大家见瓜吃得差不多了,几个老员工把几人劝开,众人这才散开。
吃完瓜快乐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贾瑞雪小声地对季荞说:“我没心思关心左向红,今天的事儿是有人特意通知我的,你猜这人是谁?”
“谁啊,这么八卦,你快说。”季荞说。
“她继妹安丽。”贾瑞雪神神秘秘地说。
“她继妹跟左向红关系不好吧。”季荞说。
她有点兴奋,就喜欢这种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反正跟她关系不大。
“看这样子是的,本来就咱们几个来捉奸,你说为啥来了那么多人围观,应该都是安丽叫来的。可是也没听说她跟她继姐关系差到这份上,她姐跟别人约会她用这么费力地找我吗,我跟她不熟关系也不好,她还叫我。”贾瑞雪说。
这题季荞会。
她说:“有没有可能是安丽也喜欢施向东。”
书里就这样写的,安丽算是女二号,施向东是安丽的白月光,是安丽先喜欢上施向东,可施向东跟她继姐好了,她当然不甘心不服气。
贾瑞雪想了想,点头:“你猜得对,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再去打听打听。”
凌霁在旁边默默听着:“……”
他媳妇还会分析推理,吃瓜吃得非常有深度。
回到家,宋义兰问怎么回事,季荞简单解释了几句,前者挺高兴,说:“现在的小年轻可真能胡闹,挺好的,老三赶紧别跟左向红谈了。”
听他妈说完,凌霁就拉着季荞上了楼。
回到两人房间,凌霁让她在椅子上坐下,自己拉了椅子坐在她对面,双臂搭在她纤薄的肩膀上,看着她那张白里透粉笑盈盈的小脸,说:“你好像很开心。”
季荞点头:“那当然。”
凌霁质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真的好看吗?”
季荞看着他那张没啥表情的俊脸,感叹他同样吃了瓜竟然毫无触动,点头道:“当然,要不你看那么多人去围观,不只是我,大家都乐意看,要不生活得多枯燥,凌教授没兴趣吗。”
“毫无兴趣。”凌霁说。
“那凌教授的生活少了很多乐趣。”季荞说。
他想问别人谈对象的事情难道比他们俩亲嘴更有乐趣,可这话他实在问不出口。
见他似乎想说什么,季荞又开口道:“那么平时凌教授的乐趣哪里来的?”
凌霁神情柔和起来,眉眼都带着笑意:“当然是看你做题,看你抓耳挠腮地做题我就开心,你看看你浪费了多少时间,来吧,荞荞,把卷子接着做完你就能睡觉了。”
季荞:“……”
她跟他讨价还价:“只做两道。”
他伸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好,下不为例。”
——
周日这天下午,凌霁到店铺里来时拿了个崭新的海鸥牌相机,说:“我去别的打金店看过,有的店铺有样品照片,这样顾客能更好地选款式,我就给你买了个相机。”
季荞问:“你还去别的打金店看?”
凌霁点头:“所有的打金店我都去看过。”
“那你有啥感受?”季荞问。
凌霁说:“别的店铺都是大爷带学徒,就你一个小姑娘打金。不过我转了一圈,发现你的手艺跟老大爷相比还真挺不错。”
他随时随刻都要鼓励她。
两人坐在桌边,凌霁翻开说明书,准备看着说明书教季荞相机用法,季荞说:“这个相机得四百多吧,那我这一个月都白干了。”
凌霁说:“送你的。”
“那你两个月的工资没了。”季荞又说。
凌霁给她买了两个保险箱,家里还放了一个,她干打金一个月,他花了不少钱。
凌霁伸手抚摸她毛茸茸的发辫,唇角含笑说:“知道了,你一个月挣的相当于凌教授俩月。”
他买的是进口彩色胶卷,跟工资相比价格极高,要十几块钱一卷,他把胶卷装进去,先给她拍了几张工作照,镜头里的她低着头,眉眼柔和神情专注,左手拿着金条,右手拿着刻刀在上面錾刻花纹。
从相机镜头看过去,她认真工作的模样极美。
不知道十几年二十几年后她在做什么,看到自己当年当个快乐打金匠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关门回家时,季荞才发现他的自行车车把上挂了两条胖头鱼,他说:“满打满算你开业一个月了,坚持下来不容易,今天给你庆祝。”
季荞跳上自行车,伸出手臂环着他的腰,说:“你真细心,你要不说我都记不清自己干一个月了,我也觉得自己很棒。”
田慧芳把两条鱼做成了鱼头泡饼跟煎鱼块炖豆腐,还去买了几瓶桔子汁,晚上,一家人围坐桌旁庆祝季荞开业一个月。
“一个月挣了四百多块?”宋义芳很惊讶,“比你爸跟凌霁的工资都多。”
他们对她本就没有期待,当然也想不到她会做这么好。
他们俩的月工资都是两百多块,跟做生意的比不了,但在上班拿工资的人中,绝对是高收入。
凌胜利说:“挣的可真不少,是我工资的六七倍了,想不到季荞真的可以。”
“可见这一个月季荞打了多少首饰,这说明季荞很有毅力,乐意干的话就坚持下去。”凌志国夸赞她说,他的三观极正,还说,“挣钱是小事,重要的是季荞热爱这份工作。”
季荞点头:“这是打了二三十件首饰攒的钱。”
跟做生意相比,这钱赚得也不容易,都是一笔笔用劳动换来的,不过季荞很满意,这四百块钱里有她无数的乐趣。
作为军工厂公众人物是有好处的,开始前工友们都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到她这里打金,到后来是认可了她的手艺,他们都很信任她,并不用她说很多话,就放心地把金银交给她。
她的打金店开业时间短,在北城还没打出名声,主要接的都是前工友的订单,他们搜罗家里的金银到她这儿重新制作新的首饰。
“二嫂我真羡慕你,有自己热爱的工作,比在厂里当工人强多了。”凌朵说。
季荞笑道:“你们别再夸我,再夸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凌霁看着她笑,现在她得意的小尾巴已经摇到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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