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刘公公远走,陈瑶姬这才有了些试香仪式结束了的实感。
她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这才松了些力气,不由自主便转脸看向了站在一侧的穆铮。
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穆铮信步走上前来,同人站在一处。
听得众人议论纷纷,皆是在赞叹这那百竹香的飘飘然欲仙之感,陈瑶姬胸腔之中瞬间便涌动着一股骄傲感。
齐横云本就是个很爱凑热闹的人,试香仪式自然是早早就来了。
远远见陈瑶姬向着后台走了过去,齐横云脚步迈的飞快,也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长公主!铮哥!”
他推门走进陈瑶姬休息的房间时,正看到了背对着他站着的一女子,微微愣了愣神,脚步就这么停驻在了原处。
龙飞玉正在同陈瑶姬商议着倒卖竹香一事,听得身后传来了动静,跟着便转过了身来。
她并没有见过齐横云,只礼貌客气地站在了一侧,微微侧目看了陈瑶姬一眼,“这位是……”
“龙小姐,在下齐横云。”
齐横云先前在龙飞玉第一次进京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人的身份查了个底掉,自然是认得龙飞玉此人的。
他向着龙飞玉行了一礼,还颇有些装模作样地摇了摇手中的扇子。
“我是龙飞玉。”
龙飞玉向来是豁达人,并没有多在意为何齐横云会知晓自己名讳,两人就这么见了礼。
因着齐横云在场的缘故,所以龙飞玉也没再提起竹香之事,反而是齐横云开始说起了这香烛。
一来二去的,陈瑶姬也明白了过来,这两人都想要同自己谈这生意。
她分别看了两人几眼,跟着便摆了摆手,“即使这样,我也明人不说暗话,竹香我都已经备好了,但是须得在祭天大典之后才能给你们。”
说着话,她便顿了顿,说道,“三七分成,如何?”
齐横云闻言,像个傻子似的又问了一句,“谁三谁七?”
陈瑶姬睨了他一眼,没再理会他。
“若真是能如此,那便多谢瑶姬了。”
这桩生意谈了下来,龙飞玉心中也很是高兴,“我这就联系龙泉山庄的兄弟,到江南一带去跑跑商路。”
陈瑶姬点了点头,跟着便听齐横云开了口,“你们龙泉山庄近来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龙泉山庄欠了一大笔债务之事并不是什么秘密,龙飞玉听了,也只是苦笑了一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瑶姬肯帮我,这次危机应当能顺利解决。”
她说着话,齐横云也跟着陷入了沉思,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桩生意,龙小姐做不做?”
眼看着两人就要在自己这处谈起生意来,陈瑶姬眉毛一挑,挥了挥手,“你们若是谈生意,去你那酒楼谈去。”
她说着话便站起了身,“我要回府吃饭了。”
一行人就这么告了别,陈瑶姬同穆铮一起坐着马车回了府中,这才想起了还有一个桃春没有处置。
先前审讯的人已经问出了幕后指使便是陈佩儿,但桃春同样也是陈瑶姬手中的一张牌,故而她并不打算这么早就将她用掉。
想来自己这次名声大噪,陈佩儿定是要咬碎一口银牙了。
而此时的陈佩儿果不其然,正在府中大发着脾气。
今日试香,简直是将陈瑶姬的声望拉到了极高的程度,她心中实在是有些气不过,从现场出来便直接进了宫。
陈帝此刻正听着刘公公说着现场的盛典,听到百姓欢呼,心中也觉得十分高兴。
正在这时,门外的小太监便匆匆推了门进来,直说是二公主就在门外。
陈帝一听到陈佩儿的名字就有些牙酸,他愣了片刻的神,这才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让她进来吧。”
到底是怀了身孕的人,让人站在门外终究是有些不好。
陈佩儿就这么施施然走进了屋,向着陈帝见了礼,一偏头,便也见得了陈帝桌上的香。
她转了转眼珠,抬手指了指这香,“父皇,这可是皇姐试香仪式上的香?”
“正是。”陈帝听着陈佩儿问话,跟着便将手中的香展露了出来,陈佩儿瞥见那清一色整齐码放在锦盒中的香烛,心中难免生出了些妒意,说出来的话也有些酸。
“皇姐今日试香仪式上万众瞩目,女儿也前去观礼,实在是好生羡慕。”
陈帝听闻了陈佩儿的话,手上动作顿了顿,这才抬了眼去看人。
见人眼眶有些发红,他心中实在也是有些不忍,轻拍了拍人的手背示作安慰,“你现在有孕在身,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这种闲事最是费心费神,当是要交给你皇姐处理的好。”
这话一说出口,便是全须全尾为陈佩儿考虑的意思了。
不论她左右推敲,陈帝自始至终都是这一套说辞,陈佩儿问得有些急了,但面对的人是自己的父皇,终是有些无可奈何。
她咬了咬下唇,进宫这趟终究是无功而返。
陈帝眼看着陈佩儿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刘公公,“佩儿偏要同这祭天大典较劲,当真难缠。”
刘公公闻言,也上前同人宽慰了一二,“二公主心气高,自然是气不过长公主抢了她的风头的。”
陈帝听刘公公如此说,心中却是有些不是滋味。
陈佩儿自出生以来,在高贵妃的庇护下便是顺风顺水的,向来就没遇到过什么挫折。
但瑶姬却是不然……
回想起陈瑶姬幼时的成长经历,陈帝便觉得对其有很大的亏欠。
他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
自己放任陈瑶姬成长到现在,变成这副模样,终究是他这个做父皇亏欠于她的。
想到了这里,陈帝便叹了一口气,转脸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百竹香,冲着刘公公扬了扬手,“点上一支吧。”
刘公公闻言,立刻便应声拿了一炷香插进了香炉里,掏出了火折子替陈帝燃了香,嘴里念念有词。
“老奴到了现场之时,试香仪式其实已经结束了。”
“但是那香味啊,真是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