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龙飞玉这样说，陈瑶姬禁不住便有些失笑。
她制香只不过是为了祭天大典，脑子万没有她活络，能这么快嗅出其中商机来。
但其实若是细细说来，如此做成一门生意，也不是不可。
陈瑶姬垂眸想着事情，便见龙飞玉挥了挥手，挡在了自己身前，“你可千万别与别人合伙啊！我千里迢迢提前别人几日赶来，为的便是这事。”
龙飞玉说着，便摆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来，“若是这生意再做不动，我这龙泉山庄只怕是要负债累累了。”
听得这句，陈瑶姬眉头一挑，“龙泉山庄乃是一大帮派，哪有你说的这般？”
见人不信自己说辞，龙飞玉倒也觉得有些正常。
她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还不是我庄内管事，借着山庄的名义赌债，欠了好大一笔钱。”
说着，便挠了挠头，“我将那人逐出了山庄，但这钱他还不起，到最后还是算到了龙泉山庄来。”
陈瑶姬平日里也略有耳闻。
龙泉山庄在江湖之中最为守信，出了这等事，龙飞玉头痛也是正常。
见陈瑶姬低头抿着唇没说话，龙飞玉也不愿叫她为难，跟着便摆了摆手，“若是你觉得为难，那此事作罢便是。”
“我此次前来本就是前来观礼的，顺便在京城谋谋业务。”
她这话刚一落下，便被陈瑶姬捉了手腕，“我帮你。”
这话说的突兀，让龙飞玉猛然便瞪大了眼。
“当真？”
陈瑶姬点了点头，脑子里却已经有了大致想法，“我先前练习制香时，也曾做过一些香团，现下已经晾晒完成了。”
“我会付你钱的。”
龙飞玉说着话，便见陈瑶姬摇了摇头。
“除去那些香团之外，我还会给你一些百竹香。”
见龙飞玉面上带着些疑惑之色，陈瑶姬跟着便笑了一下，“扬名怎么能只有一个噱头？自然是亲身体会一番，才会觉得震撼。”
听了这话，龙飞玉大抵也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你就不怕我……偷偷将你这香倒卖了？”
“不怕。”陈瑶姬回答得很快，目光随着龙飞玉的手指向上，直直与人对视了一眼，“若是你真是那样的人，几炷香看清一个朋友，倒也是值了。”
听了这话，龙飞玉忽地便朗声大笑了起来，抬了胳膊，举了桌上的酒杯来，同陈瑶姬碰了个杯，“你这般信任我，我怎能辜负？”
“多谢你。”
她这句谢说得真心实意，陈瑶姬听了，也会心一笑。
两人匆匆吃过了饭，龙飞玉便先行告辞，跑去京城里谈生意了。
陈瑶姬上了马车，听着马蹄声哒哒哒的响，忽地叹了一口气。
待到回府之后，还有一个桃春要审。
福儿在一旁看着陈瑶姬似是有些疲惫的模样，跟着拎起了一个披风来，盖在了人的身上，“公主，您先休息一会儿吧，待到了府中，奴婢再唤您。”
半梦半醒中的陈瑶姬幽幽便睁了眼，看了福儿一眼，跟着便点了点头，又将眼睛闭上了。
马车走的并不算快，陈瑶姬感觉自己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待到再睁开眼时，精神头已经觉得好多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站起了身来，施施然下了马。
桃春被捉来后，穆铮并没有前去查看，只命人看守着屋子，别叫人做出什么事来。
陈瑶姬唤了小厮带着自己前去，刚离着房门近一些，便听到了桃春在里面的哭求声。
“求求你们，我真的是无辜的！”
就在陈瑶姬在门前站定的时候，姜不缘在此时走来了，“那香我已经查验过了。”
他说着话，睨了一眼那紧闭着的房门，说道，“这东西乃是山中的一种草果，虽说闻起来没什么味道。”
“但若是加入香中，会让其变得奇臭无比。”
说着话，姜不缘便将瓷瓶递到了陈瑶姬的手上，“想不到真有人能做出这样事来！”
“当真分不清礼义廉耻！”
听着姜不缘如此愤愤骂道，陈瑶姬的脑中瞬间便想起了陈佩儿那张脸。
顾长安不是蠢人，陈佩儿这般行事，他也不多加劝阻，只怕是纯纯将陈佩儿当枪使。
想到了此处，她忽地就没有了进门去审问桃春的欲望。
人已经捉住了，证据就握在她手中。
陈佩儿再想轻举妄动，也要掂量掂量她手中的桃春。
想来如此，她便深吸了一口气，转脸看向了姜不缘，“姜先生，先前制的那些香，现在如何了？”
早先陈瑶姬制出的百竹香一直都安放在府中，姜不缘听了，点了点头，“我一直都亲自看着，都已经收装好了。”
陈瑶姬听了这话，眸子微微闪了闪，一副对其跃跃欲试的模样。
姜不缘自是看懂了她的想法，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
这百竹香百年难能一见，在香制好的时候，他便想要抽出一根试试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来到了姜不缘的卧房，待陈瑶姬看到那一根根被包装完好的香烛时，眼前登时一亮。
这些香都是经由她手，亲自制成的。
看起来就绝非凡品。
姜不缘见陈瑶姬盯着这些香发呆，跟着便径自取了一根出来，递到了陈瑶姬的手上，“点来试试？”
陈瑶姬的手中渗出了细细密密的薄汗，她抿唇点了点头，将香烛安顿好，抬手捉了桌上的火折子来。
那一炷香就这么被点燃了，烟雾幽幽，蒸腾而上，正将屋内的温度蕴热了些。
刚开始点燃，百竹香的味道似是很淡，但随着燃烧的越来越多，清冽的竹香夹杂着些独属于烟灰的味道渐渐盈满了整个屋子，气味也愈加浓郁了起来。
“好香，好香。”
姜不缘闻着这味道，心中禁不住便清爽了起来。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由自主便闭了眼。
此刻他面上满是享受，真真有了飘飘然入仙境之感。
待到一炷香在屋内烧完，这味道依然经久不散，依旧萦绕在鼻尖。
陈瑶姬缓了许久，这才堪堪回了神，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