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姬同李丙说了些话,又给林桂喜烧了些纸钱,这才离去了。
福儿在马车上不停地扇着火盆中烧着的艾叶,嘴里念念有词,“公主熏些这气味,省得沾染了什么晦气。”
“你再扇,便要将本公主熏死在这马车上了。”陈瑶姬掀了帘子来将气味散去了些,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心情平复了一些。
“公主,这是奴婢老家那边的偏方,很管用的。”
她口中念念有词,手上动作依旧不停。
陈瑶姬劝了几次,见多说无益,跟着也便停了嘴。
待到世子府下车之时,陈瑶姬已经被艾草的气味熏透了。
她低头闻着自己身上的气味,挥了挥衣袖,正见穆铮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瞧。
眼看着人向自己走来,陈瑶姬下意识地向后一躲,手腕便被人捉住了。
“你躲什么?”
他说着话,便也闻到了陈瑶姬身上的气味,这才反应过来了什么,抿唇笑了笑。
陈瑶姬叹了一口气,哀怨地瞪了福儿一眼,这才随着穆铮一同走了进去。
“你方才是要出门吗?”
“你回来了,我便不出去了。”
穆铮说着话,还体贴地替陈瑶姬掀开了门帘。
陈瑶姬也没多劝,点了点头便径自走了进去,坐在暖炉旁边烤火。
两人对坐,谁都没有说话,陈瑶姬喝着桌上的茶,抬了眼看向了穆铮,“陈佩儿倒也真的霍得出来,今日我一去,竟是真病了。”
“狗急跳墙,自是什么法子都用的出来。”
穆铮不改面色,低头认真烹着茶。
“她这般行径,自是心中有鬼。”陈瑶姬接了一句,便将自己前去林桂喜家中之事说了出来。
穆铮手上动作未停,却是深深看了陈瑶姬一眼,“此事只怕是不能善了。”
陈瑶姬没吭声,脑子已经不知飘到了哪里。
果不其然,今日过后,陈瑶姬第二天便被陈帝唤进了宫中。
想来倒是真如穆铮所说,此事真是不能善了。
陈瑶姬整理了一番心情,便直接随着刘公公进了宫。
陈佩儿此刻拖着病体,正脸色苍白地依在陈帝身边。
她猛一进门,便被陈帝喝了一声,“你这皇姐是怎么当的?你皇妹身染重疾,不能起身,你怎能到她府中去刁难于她?”
听了这话,陈瑶姬这才回过了神来,看向了陈佩儿。
“父皇。”
陈佩儿此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就这么依伏在陈帝身侧。
“届时我见皇姐前来府中探望,心中满是欣喜。”
“谁知皇姐进门便借由母妃的名义挖苦于我,实在是……”
她边说着话便呜呜哭泣着,陈帝在听到高贵妃名讳时怔愣了片刻,而后脸色便沉了下来。
陈瑶姬面不改色,竟是直接应下了陈佩儿所言,说道,“父皇,臣女之所以这般,是因为皇妹所言太过荒谬。”
陈帝闻言向她看去,陈瑶姬瞥了陈佩儿一眼,说道,“皇妹届时与我说,要将高妃葬入皇陵,求我帮她。”
这话一出,陈帝的脸色便变了变。
如今高贵妃死在了后宫之中,无人哭丧守灵,尸体便陈在她先前的宫中,等待着陈帝判决。
陈帝心中顾忌着与高贵妃多年感情,但她所行之事到底是有悖人伦,如若就这么从轻判决,冯家首当其冲便是要大闹于朝廷的。
想到了此处,陈帝便摆了摆手,“此事过些时日再说。”
陈佩儿有心找陈瑶姬的茬,却没想陈瑶姬提起了此事,陈帝竟三言两语掩盖了过去。
她眼中的泪水瞬间便又涌出了几许,期期艾艾捉住了陈帝的手臂,“父皇。”
虽说她话语说得如此可怜,但陈帝已无心多言,摆了摆手,“此事莫要再提。”
见陈帝已经闭了眼,陈佩儿张了张口,默默闭上了嘴巴,似是咳得更加厉害了些。
“你如今身子还没好全,若是无事,便退了吧。”
陈帝此刻也有些疲惫,正揉捏着额头想要遣退了众人,顾长安忽地匆匆进来了。
“陛下!”
他快步走了进来,身后畏畏缩缩跟着一人。
陈瑶姬闻声看去,眉头微微皱了皱。
那身后跟着的人,似是有些眼熟。
而此时跟在顾长安身后的李丁缩了缩脖子,咽下了一口口水,随着顾长安一同跪在了地上。
“顾卿,可是有事?”
陈帝的目光向下扫了过去,顾长安抬了眼,开口说道,“陛下,今日臣上朝之时,忽地被一人当街拦住,臣心中纳闷,便停下了马车与人盘问了一二。”
他说着话,便转头看了一眼身侧跪着的李丁,“经了了解才知,此人正是那林桂喜的小叔李丁。”
听到李丁名讳,陈瑶姬跟着便皱起了眉头来。
李丁瑟瑟缩缩的,不敢抬头看陈帝一眼,陈帝挑了挑眉,“那又如何?”
“陛下有所不知,昨日正是那林桂喜的头七。”
他说着话,意有所指一般,看向了陈瑶姬,“而昨天,长公主正去过了林桂喜的墓前,替她烧了纸。”
此事出乎陈瑶姬意料之外,她皱着眉抬起了头来,向着跪在地上的李丁看了一眼。
昨日她前去林桂喜墓前之时,并没有看到过李丁人影,他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李丁并不敢去看陈瑶姬,只跪在了陈帝面前,“陛下,还请您为小民的嫂嫂做主!”
“分明是长公主怨恨嫂嫂坏了她的亲事,暗中杀害了嫂嫂,请陛下明鉴!”
听了这话,陈帝下意识便将目光转到了陈瑶姬面前,皱了皱眉头,“瑶姬,他所言是否属实?”
陈瑶姬闻声怔愣了片刻,立刻便站了出来,看了李丁一眼,“昨日本公主前去给林桂喜烧纸,你也在场?”
李丁听了这话,立刻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