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不动声色将话头引到了自己身上,陈瑶姬面色不改,只轻笑了一声,便开了口,“本公主何时进了你府中,可有什么证据?”
她说着话,便指向了汤家人的方向,“本公主本想着今日去郊外骑马,正见你顾家马车鬼鬼祟祟往城郊的方向开,且隐约听得了汤夫人在求救。”
“何来的去你府上一说?”
顾长安本以为话头在自己身上,却没想陈瑶姬竟这般说辞,当即便怔了怔,半晌才笑道。
“那可能是下官错怪长公主了。”
“今日府中潜进了一批贼人来盗宝,家中看门的下人不少都受了伤,臣一时心直口快,便错怪了长公主,实在抱歉。”
听了这话,陈瑶姬这才冷哼了一声,正欲开口,汤大人便说道,“陛下,汤谈自小便是我亲自看着长大的。”
他显然并不相信汤谈如顾长安口中所说,眼睛直勾勾盯着陈帝看,“他三岁开蒙,臣专门请了为人正直且知识渊博的先生来府中传课。”
“他向来做事认真且嫉恶如仇,一心全为朝廷,定然不似顾公子口中所说这般。”
说着话,汤老夫人便禁不住落下了泪来,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汤夫人听汤大人如此解释,也跟着站了出来,跪在了地上,“陛下,汤谈为臣女的夫君,向来与臣女相敬如宾,以礼相待。”
“他为了自己能够做好户部尚书一职,日日都在府中辛勤认真工作到深夜,顾公子所言,实在不实!”
她一边挺着大肚子一边神情殷切地跪在地上,莲妃见状,急忙躬身扶着她站在一边。
陈帝素来关心莲妃的身子,见此情景,急忙便说道,“你身怀六甲,大着肚子,先起来吧。”
他虽是这么说,眼睛却是盯着莲妃的方向,“莲儿,你也起来。”
陈佩儿的目光不由自主便放到了林莲的身上。
林莲年岁同她与陈瑶姬相仿,自从有了身孕以来,陈佩儿明显发觉自己胖了不少。
莲妃肚子里的孩子同她月份差不多,此刻却依旧身材苗条,容貌精致。
想到了这里,她便不由自主摸上了自己的脸,咬了咬牙。
怪不得母妃总说这人是个不好对付的,果真是个小妖精,将父皇的魂都勾了去。
她这么想着,便听得汤老夫人呜呜的哭泣声,“可怜我儿,你顾家人捉了我们威胁谈儿,才让他做出了那般违背本心之事。”
顾长安似乎还要解释,陈帝捉过了莲妃到自己身边,这才看向了顾长安,“如此你一言我一语,此事到底是说不清了。”
“不若将汤谈喊来说话。”
见厅堂中的人没有疑议,他这才唤了刘公公去喊人,却不想刘公公匆匆下去便又回来,脸上满是迟疑之色。
汤夫人看出了刘公公的脸色不好,下意识便心脏狂跳,不顾礼仪地便扑了上去,捉住了刘公公的衣袖,“我夫君他如何了?”
刘公公脸色难看地看了陈帝一眼,转而又看向了顾长安。
陈帝见她迟迟不开口,跟着便问道,“怎么了?快说。”
刘公公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去喊二公主与驸马进宫之时,我便去了汤家叫人。”
陈瑶姬隐约便觉得事情不妙,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汤谈如何了?”
此刻刘公公面色难看,抬头看了汤夫人一眼,似是意有所指的模样。
汤夫人攥紧了手指,脸色苍白,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刘公公看。
“老奴方才从去汤家的太监那头得来了消息,说是……汤大人上吊自杀了。”
这一句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众人皆是冷了面色,汤老夫人脸色一白,当场便晕死了过去。
汤大人连忙将人扶住了,汤夫人此刻也咬紧了牙关,扶住了自己的肚子勉强站着。
她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捉住了刘公公的衣袖不停质问着,“刘公公,此言是否属实?阿谈他真的……”
见刘公公闭眼点头,她这才瘫倒在了地上。
此刻汤谈上吊自杀,此事倒也成了一个死无对证的死局。
顾长安本还为了此事烦忧着,听得了汤谈死讯,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陛下,汤谈定是因为知晓了此事,所以才畏罪自杀,可见……”
他说着话便看向了陈瑶姬,勾了一个笑容出来,“可见长公主确实是误会了此事。”
陈瑶姬一双眼睛扫了过去,“哦?你为何这般说,万一本公主知道的乃是实情,而你才是说谎的那一方呢?”
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汤夫人忽地便扑倒在了地上,“陛下!陛下!阿谈当真不是顾公子口中那般,还请陛下为阿谈做主啊!陛下!”
她哭喊的声嘶力竭,莲妃此刻更是拧着眉,上前将人扶住了。
“汤夫人,你肚子里还有孩子,莫要如此哭泣了。”
这两个字一传入汤夫人的耳朵,瞬间便让她找回了些许的理智,抿了唇呜呜哭泣。
莲妃安哄着她,也跟着红了眼眶。
此时的众人皆沉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汤大人开了口,“陛下,此番事情到底如何,我们都一概不知。”
“但眼下我儿已死,还请陛下当我们回府,先处理了我儿的后事再议。”
陈帝自是不会拒绝这一请求,他摆了摆手,跟着便叹了一口气,“去罢。”
一屋子的人俱是沉默,汤家人离开后,顾长安也带着陈佩儿离去了。
此刻屋内只余下了陈瑶姬与陈帝二人,父女二人对坐,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既是此刻天色已晚,你便也回宫去休息吧。”
听着陈帝向着自己下了逐客令,陈瑶姬犹豫了些许,这才叹了一口气,“父皇,你当真相信汤谈会做出那种事吗?”
那头陈帝良久的沉默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陈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