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姬一只手按住了额头揉捏了一会儿,这才转头看向了福儿,露了个苦笑出来。
“无妨,咱们去监牢。”
福儿眼看着陈瑶姬,似是欲言又止,有话要说。
陈瑶姬若有所觉,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可是有话要说?”
“谷雨姐姐那边传来了消息。”
福儿说着话,微微张了口,犹豫了半晌才继续说了下去,“明香不见了。”
陈瑶姬挑了挑眉,对此并未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明香将高贵妃供了出来,如此不见踪影,自然不会是明香自己逃出去的。
只怕是高贵妃的人若有所觉,杀人灭口了。
她眸色沉了沉,没有说话,只沉默着出了宫。
马车之上,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福儿也抿唇坐在一旁,手中紧紧抱着陈瑶姬为穆铮准备的食物。
看着福儿小脸发白的模样,陈瑶姬不自觉勾了勾唇角,“你若是害怕,便在车上等着本公主便好。”
让陈瑶姬独自前往监牢那种地方,福儿怎么肯?
她犹豫了片刻,迅速摇了摇头,“不行,监牢那种地方,皆是穷凶极恶之徒,奴婢怎么能放心让公主独自前去?”
陈瑶姬看了福儿一会儿,只轻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开口。
两人就这么一路到了监牢,上次陈瑶姬来到这里,还是穆铮陪在她身边的,现在到来,那人却已经在牢中了。
陈瑶姬心中来不及感慨,急忙便进了监牢。
狱卒在前方带路,时不时回头看陈瑶姬一眼。
陈瑶姬被看得莫名,不由自主便勾了唇角,“你这么看着本公主做什么?”
狱卒似是有些心虚,又回头看了一眼,似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这才开了口,“长公主,驸马爷今天来过。”
听了这句话,陈瑶姬当即便明白了过来这话里的意思。
顾长安来过了。
她的面色禁不住又沉了面色,咬了咬牙,“本公主知道了。“
只见她眼神示意了福儿一番,福儿立刻会意,从袖袋里掏了个荷包出来,递到了狱卒手上。
狱卒受宠若惊接过,连声向着陈瑶姬道谢。
“多谢长公主!”
陈瑶姬睨了他一眼,“若是再有什么消息,尽管和本公主说便是。”
狱卒连连点头,陈瑶姬的步子不由自主便快了许多,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担忧。
“公主,您慢些。”
福儿迈着小碎步紧随在陈瑶姬身后,待到狱卒替陈瑶姬打开了牢狱的门,见到穆铮之时,陈瑶姬的眼眶不由自主便红了。
“瑶姬。”
穆铮似是没什么力气站起来,他身上有着一片片的血污,一只手臂似是脱了臼。
他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身子踉跄了片刻,堪堪被陈瑶姬扶住了。
“顾长安怎么敢——”
眼看着穆铮身上的伤势,陈瑶姬就禁不住咬紧了牙关,显然隐忍着极大的怒意。
福儿看着穆铮这一身的伤,泪水不自觉便翻涌而出,咬紧了牙关不敢让陈瑶姬听到自己的抽泣声。
“无妨。”
穆铮摆了摆手,眼睛却是没有从陈瑶姬脸上移开分毫。
见陈瑶姬通红的眼角,他不由自主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没事,我自有分寸。”
陈瑶姬没吭声,将手中的食盒放下,把里面的食物一一端了出来。
穆铮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看着陈瑶姬为自己布菜。
陈瑶姬看着他脱在地上的右手,咬了咬牙,“我喂你吧。”
坐在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陈瑶姬瞧。
陈瑶姬喂了穆铮两口饭,这才叹了一口气,将碗放在了桌上。
庆国使臣就被关在穆铮的隔壁,此刻也在眼巴巴望着陈瑶姬。
见两人沉默着都没有开口,这才有一人说道,“长公主,不知陛下那边……”
陈瑶姬一听到他们的声音就觉得烦,罪魁祸首本就是他们,如今竟是还敢开口问她。
她没给什么好脸色,只瞪了他们一眼,“你们这时候倒是忧心起自己安危了,早些都去做什么了?”
使臣被她噎的脸颊一红,也不敢张口说话了。
陈瑶姬就这么陪着穆铮用完了膳,本以为陈瑶姬就要走了,穆铮依旧看着她,刚想开口再安慰些什么,便见陈瑶姬直接将一封信递到了桌上。
穆铮会意,抬手将那封信拿了起来。
此时四下悄寂无声,陈瑶姬等了一会儿,估摸着穆铮已经将信读完了,这才开了口,“庆国那边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是知晓父皇将你们关入大牢后大发雷霆,欲要对陈国出兵。”
穆铮看完了这封信便直接一把甩到了桌上,眉头皱的紧紧的,“不能出兵。”
关在一侧的使臣也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消息,在知晓庆国即将出兵的时候还扬眉吐气了一把。
听到穆铮说的这句,急忙便开了口,“为何不可?陈国如此对待使臣,实在是有失礼节!”
“那你那般侮辱本公主,就有礼节了?”
陈瑶姬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冷不丁便开了口。
“若是两国交战,该有多少将士战死沙场,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使臣被穆铮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只能颓废地闭上了嘴巴。
陈瑶姬正想要问一下穆铮的意见,只见这人左手扶上了右臂,微微一用力,便将脱臼的右手又接了回去。
这一操作让陈瑶姬看得目瞪口呆,抬头看向了穆铮。
意思是这人明明能够治好右手,却故意不说,占了自己这么久的便宜?
穆铮略有些心虚地看了陈瑶姬一眼,这才开了口,“你可有纸笔?”
陈瑶姬会意,忙唤了福儿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取出来。
“我给你磨墨。”
穆铮接过了纸笔,思索了片刻,却是摇了摇头。
“穆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