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罪书到手,但陈瑶姬回宫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陈帝歇在莲妃住处,烛火已经熄了。
她思来想去,终是上早朝的时机正好。
虽说她身为女子,在朝堂之上抛头露面终究有些不合适,但眼看着就要让顾家伏法,她实在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想来如此,陈瑶姬这才下定了决心,第二天直接起了个大早。
众位大臣纷纷整齐地站在朝堂两侧,见陈瑶姬就这么走进了朝堂,皆是露出了惊愕之色。
公主登堂入室,陈瑶姬还是第一人。
穆铮此刻也站在人群之中,见陈瑶姬就这么走进了朝堂,眼中也跟着闪过了一丝惊愕。
待到陈帝落座之时,见朝堂之下人皆是议论纷纷,跟着便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这般吵闹?”
礼部尚书见陈帝问起,这才上前一步开了口,“陛下,今日吵闹实在事出有因,只因为……”
他说着,便意有所指一般看向了陈瑶姬。
陈瑶姬也不怕他,见他看向自己,向人礼貌一笑,便站了出来。
连云经眼睛偷偷向着陈瑶姬的方向看了过去,正想要说话,却被身侧站着的工部尚书拉了一把。
“你这个新上任的侍郎站出来说什么话?想被陛下当场免了职?”
被工部尚书呵斥了一遭,连云经只得闭上了嘴,但一双眼睛仍旧十分担忧地看着陈瑶姬。
陈帝自是也发现了陈瑶姬在场,一双剑眉皱了皱,面上也染了些怒气,“你怎么来了?”
陈瑶姬站在原处,不卑不亢地向着陈帝行了一礼,眼睛看得却是顾家的方向。
“父皇,女儿今日之所以来着朝堂,是因为昨日里那胡管家认了罪,那些财产皆是顾家连夜转移到桃园去的。”
她说着话,便将胡管家的认罪书取了出来。
刘公公闻言立刻走了下来,接过了那认罪书,递给了陈帝。
周遭大臣瞬间便炸开了锅,顾相的脸色尤为难看,紧接着便站了出来,“陛下,那胡管家人微言轻,定是受了长公主胁迫。”
“我顾家清清白白,此事定是长公主屈打成招,才让那管事写下的这诏书!”
陈瑶姬闻言,睨了他一眼,冷笑道,“若是顾相不信,咱们大可将那胡管事带上来,当场对峙!”
不料她这话一说出来,刑部尚书便站了出来,语气颇有些不好意思。
“陛下,长公主,昨天晚上微臣刚接到了消息,说是昨天长公主离开后,那胡管家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一头撞死在了墙上,当场便断了气。”
“什么?”
陈瑶姬面上闪过了惊愕之色,向前走了一步,“如此重犯,你们怎么能……”
刑部尚书也有些下不来面子,“长公主,那胡管事接连受审,动都动不了,狱卒们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啊!”
如此一来,陈瑶姬这认罪书便成了死无对证,不辨真假了。
她咬了咬牙,显然是并不想让顾家这么轻易逃脱出去,这才开了口,“可有昨日与本公主随行的狱卒前来作证?”
这话一说出口,便有顾相一党的人站了出来,“如此小小狱卒,怎么能登堂面圣?”
“实在不合理!”
顾相在朝廷之上本就树大根深,此时眼看着事态反转,定是不会给陈瑶姬翻身的机会。
陈瑶姬众矢之的,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坐在高位之上的陈帝身上。
但陈帝此刻阴沉着一张脸,显然对陈瑶姬的做法也并不认同。
顾家乃是大家族,如此接二连三没了两个儿子,若是接下来再温水煮青蛙,定能将其连根拔起。
陈瑶姬还是太过急躁了些。
想到了这里,陈帝便抬了手,止住了台下议论纷纷的大臣。
穆铮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但他此刻身份特殊,只能沉默着站在一旁,虽有心却无力。
“瑶姬,还有没有规矩了?”
陈帝的目光飞快掠过了众位大臣,紧紧锁在了陈瑶姬身上。
陈瑶姬也知道自己这样坏了规矩,但难能找到了证据,她害怕突生什么变故,这才有些心急了。
此刻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到了她身上,陈瑶姬咬了咬牙,这才跪在了地上。
“父皇,女儿早朝抛头露面确实做错了,但是此张认罪书确为胡管家亲手画押,绝不是假的!”
看陈瑶姬模样殷切,陈帝的目光也跟着落在了那封认罪书上。
即便他心里跟明镜一般,但若众位大臣群起而攻之,只怕今日桌上的奏折又会多上十几本。
他看了陈瑶姬一眼,跟着便重重拍上了桌,“胡闹!”
陈瑶姬抿着唇没说话,经了陈帝好一阵训斥,这才说起了顾家财产之事。
顾家的态度始终十分强硬,高家与顾家始终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此一来,更是成了死局。
这案件终是以将这些财产充入了国库而告终,陈瑶姬心中愤愤,却也只能妥协接受。
下朝之时,穆铮刻意放慢了脚步,同陈瑶姬走在了一处,“公主不必心急,顾家近些年来如此猖狂,做事定不会全然没有漏洞。”
“百密有一疏,以顾家之野心,之后定会还露出什么马脚来。”
听着穆铮安慰自己,陈瑶姬却是有些懊恼。
这件事到底还是因为她过于心急了些,才会早就如此结果。
但事已至此,俨然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两人就这么并排走着,忽地便见顾长安向着此处走来了,“长公主今日如此针对我顾家,顾某实在是见识到了。”
陈瑶姬心情不太好,瞥了他一眼,这才冷哼了一声,“顾公子想多了,本公主只是就事论事,何来的针对一说?”
她睨了顾长安一眼,便加快了步子回了宫中。
福儿见陈瑶姬兴致勃勃地去,却闷葫芦一般的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