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到了监牢,看门的侍卫似是认得陈瑶姬,俯身向陈瑶姬行了一礼。
“长公主。”
陈瑶姬点了点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胡管家是关在这里吗?”
狱卒自是知道这个胡管家的,最近几天接连被刑部带走审讯,每次回来都半死不活的。
要是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都会想着一死白了,可这人偏偏就是命硬,这么多天下来,依旧吊着一口气。
眼下看着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却没想长公主又亲自来了。
想到了这里,狱卒对胡管家也颇为同情。
他点了点头,晃了晃手中的钥匙,“长公主随我来。”
监牢的隧道里扑面而来的全是浓厚的血腥味,陈瑶姬一走进来就不由自主捂住了口鼻。
穆铮似是对这味道不太排斥,见陈瑶姬露出了些许难过之色,便递了个帕子过去。
“长公主挡着些吧。”
陈瑶姬没推辞,接过了帕子便捂住了口鼻,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监牢里面关的大都是一些已经怀了死志的犯人,见陈瑶姬衣着华贵,身份不凡,也有不少人冲到了铁栏杆面前喊冤。
“喊什么喊!闭嘴!”
狱卒生怕这些人冲撞了陈瑶姬,一个个将他们臭骂了一顿。
好巧不巧,陈瑶姬在监牢里见到了顾常玉。
他似是再有几天就要斩首了,此刻早已没了身为顾家大少爷的岑贵,见了陈瑶姬,立马不管不顾地膝行了过来。
“长公主!殿下!求求您!放我出去吧!”
他似乎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嘲笑陈瑶姬的事实,此刻他满脸都是灰尘,衣衫褴褛,不停拍打着栏杆。
陈瑶姬侧目看了过去,穆铮也有所觉,侧身挡在了陈瑶姬面前。
“顾大少爷,在狱中可还安好?”
近些天来顾家自身难保,根本就没有人来他这里看过他一眼。
此刻他身上值钱的东西早已拿去贿赂了狱卒,送出去的东西不少,收获却是不多。
见了陈瑶姬,顾常玉便知道,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听着陈瑶姬嘲讽的话,顾常玉急忙便摇了摇头,他从栅栏之中伸出手来,似是想要捉住陈瑶姬的衣摆。
陈瑶姬轻巧躲过,跟着便笑了,“顾少爷还是省省心吧,你求谁,也不该求我。”
她说着话,便向前走了几步,勾了一个笑容来,“本公主巴不得你早点死。”
“滴答”
牢中空气十分阴湿,恰有一滴水落在了顾常玉的脸上。
这一抹冰凉的触感让顾常玉遍体生寒,紧接着便呜呜哭了起来。
他大喊着他不想死一类话语,但此刻陈瑶姬早就已经同穆铮走远了,再没有回头。
胡管家是重犯,故而被关押的地方也有些深。
他浑身血污,只有肚子因为还在呼吸而起伏,眼睛半睁不睁的,见了陈瑶姬也没多大反应。
陈瑶姬在他面前站定,见了胡管家这幅惨状,心中多少也有些不忍。
这是何苦?
见了陈瑶姬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悯,穆铮这才迈了一步,到了胡管家面前来。
他转脸看向了狱卒,这才开了口,“我可以提审胡管家吗?”
狱卒有些为难,转脸看了陈瑶姬一眼,见人点了点头,他这才答应一声,将牢房的门打开了。
胡管家此刻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嗓中只传出了些“嗬嗬”声。
他就这么被两个狱卒架了出来,再一次坐在了邢椅上。
“胡管家,桃园之中的财产,真的是你的?”
这话胡管家已经听过多次,他抬了眼皮,似是在嘲笑着穆铮的问题,却依旧老实回答了,“是我的。”
穆铮点了点头,从袖袋中取出了一本律法来,“按照陈国律法,你贪污了巨额财产,你的妻子和孩子也会同你一起斩首。”
这律法陈瑶姬从未听说过,听穆铮说出来,接过了那本律法书,低头看了一眼。
胡管家显然也不知道,他瞪大了眼睛,因着想要说话而有些着急,“你说什么?”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被抓进来吗?”
穆铮也不着急,他就这么坐在原处,看向胡管家的眼神带了些讥讽之色。
“为什么?”
胡管家说话似是忍着剧痛,但依旧强忍着问了出来。
“很简单。”
穆铮神色冰冷,面无表情地将事实说了出来,“因为他们已经被顾家杀了。”
“你说什么?!”
胡管家之所以肯为高家卖命,就是因为高进向他保证过,一定会善待他的妻儿。
所以他才能这么慨然赴死,在陈瑶姬提点他时,他也能表现的满不在乎。
没想到……
穆铮没说话,反而从袖袋中掏着什么。
没过多久,这才取出了一个玉镯来。
“你妻儿的尸体已经被顾家丢进了乱葬岗,我的属下只找到了这个。”
那玉镯正是胡管家与妻子成婚之时,他送给妻子的。
后来因着妻子怀孕生子,长胖了不少,便脱不下来了。
眼看着这玉镯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胡管家当即便崩溃大叫了起来。
陈瑶姬并不知道这档子内情,她看向了穆铮,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倒是她疏忽了这一点。
胡管家抱着那玉镯痛哭了许久,缓和了多时,这才冷静了下来,他看向了陈瑶姬,目光之中已然已经没了生的希望。
“长公主,我招。”
先前难啃的一块硬骨头,就这么在认罪书之上化了押。
陈瑶姬看着手中的东西,转脸看向了穆铮,“你是怎么知道胡管家的妻儿被杀的?”
“猜的。”穆铮神色未变,靠在座位上,“只不过我的人去晚了一步,顾家下手太快了。”
陈瑶姬听了这话,面上也划过了一丝不忍。
“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