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瑶姬前来,陈帝跟着便露了个笑容出来,“瑶姬来的正好。”
他说着,便将林莲拉了过来,眼中满是笑意,“莲儿此番与我有缘,已经答应了随朕入宫了。”
听了这话,陈瑶姬当即便抬了头,望了过去,“你当真答应了?”
看她眉头紧锁的模样,林莲便低垂下了头,轻轻点了点。
陈瑶姬心中实在惊愕,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为何?”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李贵人见陈瑶姬似是有意阻止此事,跟着便站了出来,笑道,“难能见一个这么符合陛下心意的可人儿,你可莫要阻你父皇姻缘才是!”
陈瑶姬欲言又止,神色复杂地望向了林莲。
林莲目光堪堪与她错过,转脸依偎在了陈帝怀中。
陈帝对林莲的反应很是满意,转脸便看向了陈瑶姬,“瑶姬前来可是有事?”
本来是有事的。
陈瑶姬见林莲歪着头不看自己一眼,跟着便叹了一口气,“饭菜刚才已经上齐了,女儿只是来问问,味道可还合父皇口味?”
“陈国饭食口味单一,如此能尝到些新鲜食物,甚好!”陈帝。
“女儿已经将食谱交予给了御膳房的御厨,若是父皇今后还想吃,只管吩咐便是。”陈瑶姬,“女儿的创意能够得到实现,还是多亏了世子殿下。”
陈帝一听便明白了过来,这食谱只怕是穆铮提供的。
他摆了摆手,说道,“如此一来,便一并赏了!”
话已至此,陈瑶姬看了林莲一眼,便带着人下去了。
穆铮见陈瑶姬气势高昂地前去,却又垂头丧气地回来,禁不住觉得有些好笑,“这是怎么了?”
陈瑶姬瞥了穆铮一眼,抬手用勺子搅弄着碗中的鸡蛋羹,说道,“父皇似是有意将林莲纳入后宫了。”
听了这话,穆铮似是并不意外。
他看了一眼林莲的方向,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不是什么怪异事。”
“你觉得是这样?”陈瑶姬面上闪过了一丝惊愕,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本公主初见林莲之时,看她如高领之花一般不可一世。”
“本公主前去,是觉得她定不会想来后宫做这笼中鸟,谁成想……”她说着话,只觉得颇有些伤感,抬手喝了一口杯中的露酒,更是觉得有些酸涩难言。
穆铮没说话,只陪在一边,望向了空中皎月。
连云经的接风宴就这么结束了,除却中间的一点小插曲之外,基本上是宾主尽欢。
陈瑶姬回了宫中,脑中想的依旧是林莲一事,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日上三竿,已经快到正午十分了。
她从床上坐起,正见到福儿端着水走了过来,问道,“可有林莲的消息?”
一听这话,福儿脸上紧跟着便露出了艳羡之色,说道,“公主怎么知道今日宫中的大事?”
她将手中的脸盆放到了桌上,替陈瑶姬清洗着手帕,“今天一早整个内务府都忙疯了,只道是那林莲也不知怎的得了圣宠,陛下龙颜大悦,赏赐下来了好多东西。”
陈瑶姬揉眼的动作一滞,抬了头看向了福儿,“父皇这般,后宫中的娘娘岂不是要闹翻了天?”
福儿闻言,紧跟着便点了点头,说道,“岂是翻了天?”
“今日奴婢听说李贵人听得此事之后有些气急,便故意到了林姑娘宫中去探望,惹得林姑娘动了怒,还哭了一通。”
她说着,手中还有模有样地比划,“陛下知道这事之后,重罚了李贵人,直接给林姑娘封了莲妃做。”
“只言道若是李贵人这般在意高低贵贱,那以后莲妃便永高她一头!”
听得陈帝做出如此荒唐之事,陈瑶姬禁不住便摇了摇头,叹道,“父皇这般不计后果,简直与那昏君别无二致!”
主仆二人这头正说着话,翠儿那边便迈着小碎步走来了,“公主!莲妃娘娘来了!”
听得如此,陈瑶姬立刻便抬了头,揉了揉额角,“你先让她在偏殿候着吧,本公主更完衣便来。”
福儿似是对林莲很是好奇,几番欲开口说话,跟着便被陈瑶姬瞪了一眼,“你想说什么?”
“公主,您真要见她?”福儿,“奴婢还听了好多传言,说莲妃娘娘是那山间的狐狸精变得,诱惑了陛下……”
“话本子里的故事你也信?”陈瑶姬见福儿已经替自己束好了发,调笑了两句,便起身出了卧房。
福儿追在陈瑶姬身后,一路跟随着她到了偏殿。
林莲此刻正坐在凉亭之下,眼睛向着远处望去,不知正在想着些什么。
陈瑶姬向前走了几步,在她身侧坐下了,“莲妃娘娘好兴致,怎的得了空到本公主这里来了?”
她话中多多少少带了些讽意,林莲却是丝毫不在意。只见她抬手端了端桌上的花茶,笑道,“长公主这里的花茶我从未见过,不知可否送我一些带回宫中?”
几袋花果茶,陈瑶姬自是不会在意。她眼睛顺着林莲的手向上看去,不由得哀叹了一声,“你真愿进宫?”
正发着呆的林莲闻言便回了神,她怔愣了片刻,却是露出了个笑容来,“公主说的是什么话?”
说话之间,她将自己的衣袖抬起,轻轻抚摸着这华贵料子,“我已经是陛下亲封的莲妃,还谈什么后悔不后悔?”
“我此番前来,便是专程来拜谢公主的知遇之恩。”
林莲说着,便施施然向着陈瑶姬跪下了。
“若是没有公主,林莲也就没有今日。”
眼见着林莲如此说话,即便是陈瑶姬有心再劝,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两人没再说什么过多的话,福儿取了些陈瑶姬做的花果茶来,递到了林莲手上。
“如此,便谢过公主了。”林莲,“若是没有什么事,那林莲便先行告退了。”
她说罢便回转了身,向着远处走去。
陈瑶姬眼见着她走远,忽地便一个恍惚,开了口,“你后悔吗?”
前者的脊背一凉,微微怔了怔,却是没有给陈瑶姬任何回复,就这么出了偏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