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妃早就已经料到了陈帝会传诏自己,她早早就已经在宫中等待着接旨,就等着陈帝能还自己自由。
张有道那副画是她的杀手锏,借由高家的手交给陛下,再替自己求情一番,陈帝顾念旧情,定不会再追究于她。
这不,陈帝的传唤这不就来了?
高贵妃沾沾自喜,眼睛跟着便睨了一眼进来宫中不好好干活的宫女太监。
等她重回当日荣光,必要将这群狗奴才打入慎行司才好!
她想着,便冷哼了一声,带上了武嬷嬷便扬长而去了。
“娘娘,您就这么确定陛下传唤您是好事?”武嬷嬷在宫中耳脉众多,她一早就听说陈帝是唤了陈瑶姬去一同赏画。
而她们的事一旦和陈瑶姬有什么牵扯,最后定是没什么好下场。
听着她这么说,高贵妃面上不自觉便浮现了些不满。
她走的步子极快,一边走一边皱眉,说道,“就算是陈瑶姬又怎么样?那可是实打实的张大师亲笔,她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听高贵妃这般笃定,武嬷嬷索性也便闭了嘴。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神不宁的,此去绝没有贵妃娘娘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高贵妃来的速度很快,她进到御书房门前的时候,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刘公公,就这么至高气昂地又进去了。
刘公公望着高贵妃的背影,一个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时也命也。
高贵妃没注意到刘公公的叹息,她一心想着能够复宠,见陈瑶姬也在御书房内,一时之间面上的傲气更是憋不住了。
“妾身参见陛下。”高贵妃一进来便施施然向着陈帝行了一礼,模样要多妖娆有多妖娆,目光多情的要掐出水来。
陈瑶姬实在是没眼看,低头玩弄着腰间的荷包,跟着便听高贵妃千娇百媚地喊了一声陛下。
“陛下,不知臣妾送您的画您喜不喜欢?那可是高家花了重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听高贵妃还有脸提起那幅画,陈帝的脸不由自主便更黑了。
他大手一挥,直接便将那画向着高贵妃扔了过去。
“啊呀!”高贵妃不明所以,被画扔了个正着,看向陈帝的眼中满是惊愕,“陛下?”
她低头看向了那幅散落的画,翻开看了看,的确是那一幅不假。
那陈帝怎么……
“你们高家实在是胆大包天,拿朕当猴子耍?”见陈帝脸色难看,并不似假的样子,高贵妃噗通一下便跪倒在了地上。
“陛下,这确实是张大师的真迹啊!”
见高贵妃仍旧不明所以,一脸懵的样子,陈瑶姬抿了一口茶水,好心开了口,“贵妃娘娘还是好好看看这画中的内容吧。”
高贵妃不明所以,虽心中不服陈瑶姬,却还是膝行了过去,将那幅画捡了起来。
“此画画的是女童吹笛,并没什么不妥啊?”她说着,便又多看了几眼,实在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陛下,此画自得到开始,便一直被妾身哥哥珍藏,臣妾实在不知,是何处冒犯了陛下?”
她说的情真意切,陈瑶姬跟着便笑了,“高贵妃,这画中山水接连,赫然成一个愚字。”
见高贵妃面色突变,低头去看画,陈瑶姬这才跟着啧了两声,“将这样的画献给父皇,你们高家是何意?”
顺着陈瑶姬的提示,高贵妃才发觉了画中玄机,当即便向着陈帝磕起了头。
“陛下!此话乃是妾身兄长花了重金请张大师画的!妾身……妾身实在不知,这画中竟有如此玄机!”说着,高贵妃便又紧跟着磕了两个头。
原本精心打扮的头饰此刻接触到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响。
高贵妃一张脸惨白,一脸胆怯地看着陈帝,“陛下,妾身真的不是有意的,若是妾身知道此画如此,是定当不敢将此画呈给您的啊!陛下!”
她字字真切,但陈帝的面色始终黑着,显然是不为所动,任高贵妃如何都难消他的怒气。
也是,还有什么是当着自己女儿的面被揭穿更难堪的呢?
陈瑶姬一脸看戏的模样,陈帝一歪头,正见她坐在一旁偷笑,只觉得怒气更盛,一拍手,吼道,“你也跪下!”
虽不知自己哪里犯了错,但陈瑶姬还是依言乖乖跪在了地上。
虽同甘共苦了,但高贵妃心中却是怎么也笑不起来。
她看向陈帝的面容上满是哀求之色,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一看便让人不自觉心软。
“父皇,您消消气,贵妃娘娘也不是故意的,毕竟她也看不出来,这画中竟有这番玄机不是?”
陈瑶姬这话说得很讨巧,高贵妃听陈瑶姬替自己求情,一时之间也顾不得什么,顺势便接下了陈瑶姬的话茬,“对对,妾身实在愚笨,没看出这画中竟藏了个这样的字!”
陈帝没说话,紧攥手指的力气却更大了。
高贵妃如此一说,便是在说他同她一样蠢笨吗?
他越是这么想,就越觉得陈瑶姬脸上的嘲弄之色更加碍眼,就好像连同他也一起被嘲笑了一般。
陈帝指着高贵妃鼻子一阵痛骂,高贵妃不敢反驳一句,一直都低垂着头。好不容易等到陈帝骂够了,她方得以从中逃脱出来。
此刻她已不敢想陈帝能解开自己的禁足,只希望陈帝能放过自己一马才好,“陛下,都是妾身那大哥哥做事不仔细,待妾身得了空见到了大哥哥,定狠狠呵斥他一顿!”
听着高贵妃狡辩之词,陈帝眉头不自觉皱的更紧了。
他捉了桌上的茶杯狠狠丢了下去,正砸在了高贵妃的脚边,“滚出去!”
这话不怎么好听,高贵妃一听到这三个字,只觉得眼眶更加红了。
但现下这情况实在容不得她委屈。
想到了这里,她便迅速起身,顾不得陈瑶姬在场,直接抱上了陈帝的大腿,“陛下!这只是妾身兄长的一时之失,与臣妾并无干系啊!”
自从佩儿大婚之后,她便再没出过院子。如今若是再回去了,还不知何时能再见陈帝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