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妃怎么能—!”
在顾长安将婚宴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陈佩儿后,陈佩儿愤愤地从座位上拍案而起。
“怪不得凤冠丢了她也不着急找,原是这一切都是她策划的!”
亏得她还与母妃在出嫁前苦苦相依,呜咽了好久,结果从头到尾母妃都在利用自己!
陈佩儿的牙齿咬的咯吱响,手隐隐被她握出了青筋,她全然不觉,显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顾长安倒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接着说道,“我前去与贵妃娘娘进酒,贵妃娘娘还将酒水泼了我一身,实在是……”
他话说一半,剩下的便交由陈佩儿自己遐想。
自己能嫁与顾长安本就几经波折,后来公主府建成,她本以为能扬眉吐气,却在陈瑶姬那头受了挫。
如今她高高兴兴出了嫁,却没想婚宴还被自己母妃搞了一遭。
一时之间陈佩儿百感交加,也不知是该悲还是该恨。
“那我母妃现下如何了?”
陈佩儿问完了宴会上发生的事,才想起了陈贵妃的安危来。
“贵妃娘娘似是被陛下罚了禁足。”顾长安依言答着,显然也有些心不在焉。
“她与父皇那么多年情谊,想来父皇也不会真的那么狠心。”听到高贵妃安然无恙,陈佩儿不自觉便咬了咬牙,“越是这样,母妃就越是不长记性。”
但此事虽由高贵妃主导,陈瑶姬却也是不可或缺的其中一环。如此一来,陈佩儿索性便将陈瑶姬一同记恨上了。
此番事情,她一定会一一还回去的!
这边陈佩儿恨得牙痒,陈瑶姬这头可是难能地放松了一回。
操持陈佩儿的结婚事宜费心又费力,她处处提防着会出什么差错,结果却还是让高贵妃钻了空子去。
陈瑶姬想着,下意识便将周尚书的认罪书打开来看了看。
周尚书将事情交代的十分详尽,甚至连高贵妃拿来贿赂他的东西也一一列举,交代的一清二楚。
但和这信上一样,还有一件事,让陈瑶姬十分的在意。
周尚书的家人。
虽周尚书其罪当诛,但他的家人是无辜的。
穆铮虽没与她提及这档子事,但周尚书的信中却写了。
希望能够饶过他母亲及妻儿一命。
“公主,您发什么呆呀?”婚宴结束后,福儿身上的担子也松了不少,此刻端着一盘蜂蜜奶团走了进来,正望见了看着桌面发呆的陈瑶姬。
“周尚书的处置下来了没?”
陈瑶姬看着福儿给自己倒着茶水,紧接着便问了一句。
福儿怔愣了片刻,这才答道,“下来了,似是株连了九族,满门抄斩呢!”
一句话说完,福儿便不自觉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唏嘘了一阵,“这高贵妃真是害人害己,害自己女儿就算了,如今又害得那么多无辜。”
听了这话,陈瑶姬那头也沉默了。
福儿注意到了陈瑶姬的神色,问道,“公主,怎么了?”
“你说的对,只因为高贵妃一人,实在是不能让这么多无辜的人顶罪。”陈瑶姬面色凝重,刚咬了一口的蜂蜜团子说着便放下了。
“可是这判决已经下来了啊?皇命难违,圣旨已经下来了。”福儿望着陈瑶姬的神色,见她起身,急忙放下了手中的茶壶跟了上去,“公主要去哪?”
“就算是下来了,也该要尽一份力才是,错在周尚书,但他的家人罪不致死。”
陈瑶姬眉头紧皱着,正欲出门,转眼便看见了桌上放着的蜂蜜奶团,“这团子可还有剩下的?”
听陈瑶姬问起,福儿紧跟着便笑了,“奴婢做了好多,公主是要拿来做什么?”
“打包一份,去见父皇,总要带些见面礼才是。”陈瑶姬说着,又特意亲手泡了花茶和方才的点心一同带去。
要说动陈帝,总要动用些特殊手段才是。
一切万事俱备,陈瑶姬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带着福儿向着御书房去了。
陈帝大抵是刚下早朝不久,此刻正在御书房里批阅着奏折。刘公公守在门前,见陈瑶姬来了,立马便上前来行了一礼,“奴才参见长公主殿下。”
陈瑶姬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礼,从窗外向着御书房内虚望了一眼,“父皇今日心情如何?”
听陈瑶姬发问,刘公公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开了口,“二公主大婚那日,陛下发了好大的脾气,只怕是现在还没有消气。”
这大抵与陈瑶姬预料的差不多,她抿了抿唇,让福儿拿了一包她亲手做的花茶来,交由到了刘公公的手上,“还请刘公公帮忙通报一声,就说是……本公主前来请罪了。”
陈帝此刻正在气头上,谁都知道现下提起陈瑶姬就是往枪口上撞。
陈瑶姬知道如此,所以刘公公拒绝也在情理之中。但刘公公只看了一眼那包被精细包装好的花茶,没想多久便接了过来。
“能喝到公主亲手做的花茶,奴才真是难能有口福。”
他说着,便将那包茶递给了一旁跟着的小太监,向着陈瑶姬拱了拱手,“长公主放心,奴才定将长公主的来意说给陛下。”
虽说是伴君如伴虎,但宫中的这个长公主势头正盛,也不似从前那般蠢笨,刘公公还是愿意卖给陈瑶姬一个面子。
陈瑶姬闻言,跟着便笑了,“那便有劳刘公公了。”
陈帝此刻正在房内批阅着奏折,龙延香就燃在身侧,却还是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
这些大臣上书,多是在为周尚书求情,或多或少也有些批判陈瑶姬的严厉之词。
陈帝只看了几本,便将余下的奏折丢在了一旁,再不想翻开了。
恰在这时,刘公公推门进来了,“陛下,这是怎么了?”
见陈帝神色郁郁坐在屋内,刘公公说话之间,便快步走到了陈帝身侧,一双手适时捏在了陈帝的肩膀上。
“周尚书有什么无辜的地方?这些人都在为他求情!”
他说着话,跟着便翻开了一本已经批阅过的奏折,指了指里面的话语,“偷东西都偷到朕眼皮底下了,还罪不当诛,当朕是什么?朕还是皇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