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昏头 类似羡慕嫉妒恨

86.

等“猛吃一大碗饭”本人重新回来的时候,就见镜头里虞礼双手捂着口鼻,肩头耸动着,虽然笑得秀气含蓄,却明显能感觉她正乐不可支。

“咋啦咋啦,”范弛还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坐都没坐稳就来不及追问,“什么事儿啊妹妹笑得那么开心?”

现在“事儿主”来了,刚才被池淼淼一句话戳中笑点的虞礼也不好直说,放下手摇摇头,脸上还带着没完全掩尽的笑意,只道:“淼淼已经来了哦。”

范弛刚回来时就看到了,毕竟屏幕上两个视频窗口变成三个,想不注意都很难吧。

“唷淼淼,好久不见嘿!”他熟稔地举了下手。

池淼淼简单颔首,态度不冷淡也不热情。

江霖转着笔:“你洗完脸也不把发带摘了。”

“我觉得戴着还挺凉快,一个多月没剪刘海了,扎眼睛。”范弛说着,又把自己整张脸凑近摄像头,有意展示自己额头上红色的发带,“怎么样,spideran联名款,帅吧!”

他人一回来,聊天室气氛都被带动得活泼了很多。

尤其旁边还有一只很捧场的大金毛在嗷嗷直叫。

范弛顺手又把狗子揽过来:“思弦,跟新来的小姑也打个招呼咯。”

新来的小姑……

池淼淼虽然不太能理解这个称呼,但不妨碍她淡然地推拒:“不用了,它刚才已经表演过了。”

范弛惊讶一瞬,然后搂着金毛跟它贴了贴:“怎么办啊思弦,你现在越来越聪明了可怎么办哎。”

江霖说:“那就别耽误它,抓紧送它去上大学吧。”

联系前文,这句话突然又把虞礼戳到,她再次婉转地笑出声。

范弛“呃”了声:“妹妹你笑点原来这么低么。”

“……”

今天风已经比前两天小了,雨还是一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大家开着视频,绝大多数时间各自安静伏案,中途几次休息时间便悠闲地聊聊彼此近期好玩的事儿,一下午的时间过得也算悠哉。

本来就拉着窗帘开着灯,看不到天色变化,仿佛对时间的感知力也变弱了。

直到江霖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眼,对虞礼道:“柳婶说可以吃饭了。”

虞礼正端着杯子小口喝水,含糊着“嗯”了声,视线瞟向平板。

“k,”池淼淼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我写得差不多了。”

闻言范弛跟着附和:“我也结束了,没这么认真过,今天差点把我学死。”

江霖戳穿他:“你学什么了,不就抄了几页答案,还隔半个小时就发一次朋友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今天看书了一样。”

“那你还不是给我点赞了,”范弛哼唧两声,想拉池淼淼入伙,“再说淼淼不也在抄答案么,翻页的时候我可都看见了。”

虞礼说:“可淼淼抄的都是一些基础题。”

对她这个基础牢得不能更牢的水平来说,有些简单过头的题写了也没多大意义。

池淼淼本来抄都懒得抄的,又怕开学老师检查到的话自己解释起来太麻烦,还是写了。

范弛身子向后一仰,拖着长音:“双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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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返校这天,台风已经转了个弯,重新朝海面方向移动了,仿佛就只是中途来陆地歇一脚。

沿海那么多城市,偏偏也只有澜市降水量最高,阿丰有次送东西过来,夸张地说自己好像不是开车而是开船,说那小区里的积水都淹了大半个车轮了。那几天不管电视新闻还是手机热搜,一打开也基本上都是关于台风带来的影响之类的报道。

台风虽然拍拍屁股爽快走了,阴雨霾霾的天气还是要持续个一段时间,今天稍微好点,只有蒙蒙雨丝。

庭院里满是被风雨吹打破落的断枝残叶,一片狼藉,院子里栽的那几棵月季伤得尤其惨重,大大小小的花苞基本上都已经断了。

虞礼肩上搭着把伞,蹲在院里捡起一朵半开状态的月季,抖了抖花瓣上沾留的水渍。

明明正值花季,她手掌托着这朵粉白色的花,总觉得丢了有点可惜,或许插瓶养养还能多活两天呢。

正琢磨着要不要多捡几朵,身后传来江霖的唤声。

“走了。”

声音闷闷的,带着明显的沙哑。

虞礼回头,看到江霖戴着黑色口罩站在檐下。

她站起身,把微微滑落的书包背带往肩上提了提,轻踩着地上薄薄的积水朝他快步走去。

“从院子里走吗?”虞礼说着,同时把手里雨伞举高。

客厅、庭院和车库这三个地方都有互通的门,不过现在下雨,从客厅直接去车库的话就不用打伞了。

江霖“嗯”了声,微微低头,顺势进入她的伞下。

露在口罩之外的眉眼恹恹的,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因为昨晚空调温度调得太低,洗完澡又懒得吹头发,然后今早就久违地感冒了。

具体表现为嗓子疼,还是那种稍微一咽口水就仿佛疼到耳朵根的程度,早餐勉强喝了半碗鱼片粥,也说不了太多话。

柳婶找了消炎药给他吃,担心地说要不要下午叫李医生过来看看。

江霖不太情愿地表示再说吧,没发烧就不是很严重。

主要是不太想承认大夏天的自己居然能感冒,他甚至都记不清自己上次感冒是什么时候了。

等坐进车里,免不了被阿丰一顿调侃。

“今天轮到我们家少爷成病美人了。”

身体的疲乏感和喉咙的痛意让江霖没法儿及时怼回去,只能堪堪憋出一声哼来。

虞礼看向他,看上去有些担心:“不需要在家里休息一天吗,今天应该也不会讲什么重点内容。”

毕竟第一天返校,怎么说也会让学生们循序渐进慢慢进入学习状态。

“没事儿……”江霖开口,发觉自己声线好像更哑了两分。

于是拿出手机把剩下半句话打字给她看:我在学校也能睡。

他半垂着眸,额前碎发搭了一撮下来,在眼窝的位置留下小小一片阴影,看起来莫名有种顺毛的既视感。虞礼想了想,还是尽量少跟他搭话好了。

大概觉着无聊,旁边人也不讲话,江霖呆坐了会儿,忽然没来由地朝她伸手,掌心朝上,看起来像是在无声地索取什么。

虞礼迟疑片刻,试探性地把自己手里唯一的东西——也就是刚捡的那朵月季花,轻轻放到他手上。

于是后面的路程里江霖就把这花拿了一路,偶尔捏着短短的花杆转几圈,总是能甩出几滴小水珠来。

到学校之后,花瓣上沾的那些水珠也几乎全甩干了。

虞礼想到自己不舒服时他的照顾,于是到校门口下车后,背上自己书包、又把他的也主动抱在怀里。

江霖顿了顿,快速打字:不嫌重啊。

虞礼摇摇头:“不过得需要你打伞了。”

事实上都不用她说,江霖早就按了伞柄上自动撑开的按钮,刷的一声,富有安全感的宽大伞面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两个人身体。

撑起伞的同时,还偷偷把那朵粉白的月季插在她绑的马尾上,可能是她头发太多太厚了,并没有被发现头上多了朵花。

他们目前所在教室暂时没变,不过搬去高三专属教学楼应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趁准高一高二还没入学返校的这几天。

走在去教学楼的半路上碰到了熟人,是江霖之前篮球队的队员,同为高三,也是同时退的社团。

打完招呼,对方眼神看向这对共撑一把伞的兄妹,夸张道:“不是吧霖哥,又压榨妹妹啊。”

江霖想起来,之前有一次他带虞礼去篮球场,自己的包也是让她拿着,拢总也就这两回,还都被同一个人撞见,真是说不清。

虞礼跟男生解释:“是他今天感冒了,不太舒服。”

以少爷的体格,感冒了也能一拳抡三个吧,男生教室在一楼,收伞时笑起来:“我懂我懂。”

“……”你看起来不像懂了的样子。

勉强也将近一个月不见,教室里已经早到的同学三五凑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兴奋地聊个没完。

池淼淼今天来得也早,现在正在位置上奋笔疾书地……抄作业。

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行为放在她身上也算挺难得的。

池淼淼手速不停,边解释说:“光做了试卷和练习册,把那几份英语报纸忘记了。”

好在英语都是选择题居多,这向来也是池淼淼最拿手的科目,她来不及也不打算写作文了,但觉得也不能太不给Lily面子,形式上还是能糊弄点就糊弄点吧。

虞礼沉思片刻,不仅默许了她的行为,还好心问:“我帮你抄一点吧。”

池淼淼也沉默了一下,然后分了两份报纸给她:“现在咱俩是共犯了。”

于是两个学霸开始一起抄作业。

场面要是刚好被老师看到,恐怕免不了要被喊去办公室做做思想教育。

虞礼是直到夏涟漪来随口后夸了一句自己,她才得知自己头上原来被插了朵月季花。

摸索着把花拔下来,不需要多想也知道是江霖干的。

“淼淼怎么不告诉我呀。”

池淼淼承认道:“我以为你是有意为之,说实话很好看啊。”

花是很好看,但是插在头上就有种……夸张?大概是类似的感觉吧,总之虞礼觉得有点引人注目,毕竟这还是在学校里。

夏涟漪笑起来:“没想到是恶作剧啊。”

倒也算不上是恶作剧的程度……虞礼想。

“你下次也悄悄给他头发上别个发卡。”池淼淼出主意道。

夏涟漪一拍手:“哎对,还要别那种带花或者蝴蝶结的,那样效果才好。”

虞礼想象了一下,单不说有没有这个机会,如果真的这么干了:“……会被江霖打的吧。”

夏涟漪脱口:“他怎么可能打你哦。”

池淼淼则是一巴掌拍在桌上:“他敢打你我就把他按着揍。”好在桌上垫了厚厚一沓试卷,拍上去有点缓冲,声音不是很响。

怎么感觉一个暑假不见,她脾气又变大了一些呢。

虞礼试探性地询问:“淼淼,你放假的时候有去打架吗?”

池淼淼干笑:“……怎么可能!”

虞礼继续追着猜:“又是和许瑞鑫他们呀。”

池淼淼看着小天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早承认比较明智,低头道:“也就…那么一两次。”

那就是两次。虞礼点头,最关心的还是她没有受伤吧。

“没,”池淼淼这次不心虚了,“都赢了。”

一次是见义勇为,另一次是救许瑞鑫那帮笨蛋。

池淼淼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干架确实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善用工具是一方面,几个月来身体素质确实加强很多也是事实。

现在许瑞鑫那帮人甚至把她的称呼从“淼姐”改到了“大姐头”,态度也愈发的恭敬,可以说已经到了惟命是从的地步……池淼淼不得不开始怀疑,或许当校霸真的是她的天赋和宿命。

……也好,起码在学校里是没人敢欺负虞礼了。

不过说实话有江霖在,本身应该也没什么人敢惹她。池淼淼想着想着,转过头去,看了眼刚走去教室后排的虞礼。

刚才整理作业的时候,虞礼发现有两份江霖的卷子跟自己的夹在一起了,暑假里两个人都是一起写的作业,不小心卷子混在一块儿也是正常的事。

发现以后她甚至帮忙把江霖的名字也写了,怕他可能自己会忘记。

江霖这会儿不在位置上,程治解释说他刚才和谢楚弈出去了,好像是去超市。

虞礼了然,把手里两份卷子放在江霖桌上,准备转身回去前,忽而顿住脚步。

有点冷。

她循着冷风吹来的方向,抬眼去看挂在墙上的空调。

教室里装了两个空调,前面一个后面一个,他们班后排坐得基本上都是人高马大的男生,平时开空调主要就追求一个“爽”字,回回温度打到最低不说,还总爱把出风口拉到最

虞礼坐在江霖的位置上感受了一下,没半分钟就冷得想摩挲手臂了,也不知道后排的大家是怎么坐得住的。

她忍不住蹙眉,平常就算了,可今天江霖毕竟感冒了啊,而且他感冒的原因大概率也是昨晚被空调吹的。

于是轻轻拍了拍前面程治的肩膀,想问他知不知道后面这个空调的遥控器平时归谁保管。

她看来找人很准,程治扶着眼睛点头:“是我。”不过拿却是从谢楚弈的桌洞里拿出来的。

虞礼在调风摆位置之前,除了程治外,还特意询问了后面三排每个人的意见,不厌其烦地一一解释了江霖今天生病的事、一一征求大家的同样。

……这谁会拒绝啊!

后排男生们脑子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想法,跟少爷有没有生病都没多大关系,就凭妹妹这柔声细语、温和恳切的拜托态度,再加上被那双温柔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谁还说得出拒绝的话啊!脸能不红就不错了!

大家都这么好说话真是太好了,虞礼松了口气,这才放心地去按了空调,也顺便把温度调高一些,按到和前面那台空调一样。

想了想,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正好包里带了点偶尔低血糖时会吃的巧克力,她便又把巧克力拿来分给大家,尽量不让大家觉得不舒服。

于是等江霖回来时,茫然地发现周围男生都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自己。

类似于羡慕嫉妒恨?

自己桌上多了两张卷子,卷子上压着一朵熟悉的月季花。

江霖拿起花的同时,听到旁边终于有人憋不住发出艳羡的声音:“靠!我也好想有个小棉袄一样的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