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一中第一场比赛排到的场地在场馆最左边,赛前几分钟热身,六中有人趁机跑过来打招呼。
说打招呼其实委婉了,准确来说就是闲得慌过来打个嘴炮。
比如这句带着故意嘲讽性质的:“唷,江大少爷今天出门没带后援团啊?”
江霖本想朝休息区走,听见声音,简单转了下脖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对方两眼,最后吐出两个字:“你谁?”
来挑衅的人:“……”
以为江霖是故意的,对方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了,正准备说点什么。
旁边谢楚弈及时过来勾住少爷脖子,顺带解释:“潘峻嘛,初中隔壁班的,校内赛的时候咱和他打过几次。”
他这么一说,江霖隐约有点印象:“是有这么个人吧。”
但那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儿了,又不熟,记不住隔壁班的人也合情合理。
他们俩自顾说着,脚下也自顾朝场边己方休息区走,完全没在意身后那位初中同学。
被彻底忽视的“潘峻”愣了一下,用力撸了把自己的平头,最后气急败坏地朝他俩喊:“老子他妈的叫彭峻啊!!”
江霖听见了,依旧没在意。
倒是谢楚弈咂了下嘴:“你跟那小子以前有仇啊?”否则哪儿来那么大敌意,那货看起来脸都绿了。
江霖嘁声:“谁知道。”
他看起来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谢楚弈兀自分析了一番,猜中百分之九十。
“我知道了,怪你初中那会儿做人太高调。”
旁人眼中、尤其是有距离感的旁人眼中,江霖从小便是天之骄子的类型。
毕竟家境突出、长得又帅,成绩不错的同时还会两门乐器,再加上篮球打得也好,对于初中这个懵懂时期的女生们来说,简直算是绝杀。
有段时间他走到哪儿都有一群女生偷摸在后面跟着,当时还恰逢追星热潮,甚至学校里连所谓的“江霖后援会”都成立了。谢楚弈和范弛本来还想混进去打入女生内部,但还未有所行动就被江霖按着给揍了。
再后来少爷实在被烦得不行,找到那傻逼后援会的所谓团长,勒令对方就地解散了,初中剩下的日子才稍微变得清净。
也是这段黑历史的存在,高中后江霖加入篮球队,刚开始那段时间每天都有不少女生跑来球队询问能不能加入,一个个都说是不会打篮球、但是愿意当啦啦队。
每一个都被江霖黑着脸赶走了,最后又觉得很烦,干脆去文印室打印了张巨大的海报,直接把“赶人”的意思贴在了球队休息室的门口。
高中生毕竟成熟了一点,后来上赶着贴脸的女生确实逐渐没了,但当时江霖在队里也遭受了几乎半个月——来自上一届学长们幽怨的眼神。
……你不在乎妹子,我们可是很在乎的啊!!
总之一个人在太受欢迎的情况下,相应的也同样容易遭人恨。
现在大概就是后面这种情况,谢楚弈摸着下巴琢磨,觉得有可能是少爷初中时抢了这个潘峻的风头,人家气得记到现在。
江霖没心思去猜这些,趁着开赛前还有几分钟,问坐在场边充当教练的体育老师拿手机。
球服没口袋,其他人都把换下的衣服和随身物品临时放在更衣室,就江霖把手机塞给体育老师让他帮忙拿。
体育老师穿的运动衫有兜,不过伸手去拿时有点不赞同:“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看手机啊。”
现在的小孩儿真的,手机离开一秒是不是就浑身难受啊。
江霖淡声:“有点事儿,很快就好。”
体育老师把摸出来的手机递给他,轻声嘀咕了句:“找谁啊这么急。”
谢楚弈凑过来帮忙解释:“他妹妹。”
体育老师欲言又止,谢楚弈一手挡着脸,避着某人跟他透露:“这人妹宝男,老师你理解一下。”
体育老师:“……”
跟不上你们小年轻的潮流。
江霖又朝旁边走了两步,边解开锁屏,点开微信,看到虞礼三分钟前发了条消息。
解释说她们路上遇到了一点小意外,但是已经解决了,现在正在努力朝体育馆赶过来。
看到“意外”这两个字,江霖旋即蹙眉,微信上她说得也含糊,他干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虞礼很快接起,第一句话是疑惑:“诶?比赛还没开始吗?”
“还有两分钟。”江霖随口解释完,重点问她是怎么回事?
“嗯……”说来话长,虞礼在车里正思索该怎么简略措辞,前座的越珩转过来向她伸手要手机,虞礼只犹豫了半秒便交出去了。
于是江霖没等到她解释,等到的是越珩扯着大破嗓子来的一句:“阿霖啊,放心哈,礼礼和她同学都在我车上,已经快马加鞭了,哥保证把她们都安全送达!”
???
江霖还没来得及质问怎么还有个你,球场上裁判哨声响起,比赛要开始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得知有越珩在,心里确实安定很多。
上场时谢楚弈凑过来低声问到底什么情况?
他手机不在身上,联系不到邹茵,自然也担心。
江霖:“说是快到了,放心。”
“放心!”另一边的越珩也如是道,尽管休息日的路况并不是很好,“我们小贾以前可是考过赛车执照的,这种普通路段对他来说不在话下,对吧贾子?”
在他旁边掌握着方向盘的司机小贾:“……老板咱说话能不能严谨一点,‘考过’不代表‘考出来了’,我也没赛车执照啊!”
越珩故作嫌弃:“劝你别太老实,当初你投简历的时候不也让我产生了这个美好的误会嘛。”
两三句玩笑,后排坐着的少女们被逗笑出声,加之夏涟漪和杨宛宜容易活络的性格,车里氛围很快轻松起来。
越珩跟几个小姑娘介绍只说自己是虞礼和江霖的哥哥,没透露别的身份,不至于让大家感到过于巨拘谨。
七座的商务车,后边两排宽敞的座位,她们定制的应援旗子就横亘在中间,横幅则是被叠起来安置在邹茵膝上。
注意到邹茵频繁性地低头关注手机,间隔十几秒便要亮一下锁屏,虞礼猜她应该是在焦心时间。
……江霖之前就说了自己只打上半场,后来谢楚弈知道了,也说他一样,作为成熟的学长就该把下半场的机会留给其他学弟。
按照他们平时在学校打的练习赛来看,上半场两小节比赛,导航显示距离场馆还有七分钟车程,再算上进去的时间,她们这会儿应该是赶不上第一节了。
虞礼伸手轻轻搭在邹茵手背上。
接收到无声的安慰,邹茵抿了抹笑,夸张地叹了口气,像是把自己安慰好了,乐观道:“唉……也没办法嘛,起码还能看一小节。”
遇上意外确实没办法。
她们本来预留的时间很宽裕,在广告店拿上横幅和旗帜后便准备提前去场馆。
由于旗杆太长无法伸缩,不方便打车,所以便打算乘地铁去,却没料到本该是最稳妥的出行方式却临时出了问题。
她们坐的这趟列车突发故障,在中途一站停运抢修了十分钟依然无果。
于是准备再换种出行方式,结果刚出站没多久,眼睁睁看着路边一位老奶奶被只突然冲过来的小型犬吓得摔倒在地,狗主人很没道德的带着狗就逃了,奶奶摔在地上一时起不来,虞礼她们没法儿看着不管,几个女生忙不迭地将老人送去附近医院做检查。
好在没什么大问题,可这一通折腾下来,时间就显然来不及了。
医院周围打车还需要排队,正焦虑时,虞礼恰好接到越珩打来的电话,说是自己下午空得无聊,问她昨晚提的江霖今天要打的比赛在哪里,想过去凑个热闹。
巧的是他人居然正好就在附近,了解完大致经过,顺便就过来把几个女生一块儿捎上了。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短短小半天,却有种经历了好多事的既视感。
虞礼想着想着,也忍不住呼了口气,有点累了。
越珩以为她也在叹息,又转过来安慰:“没事儿妹妹,能赶上。”
话音刚落,忽然车载显示屏的导航路线发生变化,原定的直行路线本来一路畅通,突然前面有一段路标红了,显示道路拥挤,堵车了。
同时机械语音冰冷地提醒:建议更换路线。
“……”
一阵心照不宣的沉默后。
小贾斗胆以下犯上道:“老板,这边建议您还是别说话了。”
球赛分为上下半场一共四节,第一小节结束,一中凭绝对的实力压制比分暂时领先。
下场短暂休息调整,江霖他们刚在长椅坐下,身后看台传来阵阵加油声,不过都是冲六中那边喊的。
回头一看,六中来加油的学生有不少,甚至有人专门带了喇叭来造势。
“靠。”谢楚弈一脸无语,话里话外都透着酸劲,“预选赛还要找啦啦队,他们六中学生周末一个个都那么有空,作业都写完了是吧。”
旁边人意有所指地叹息:“唉呀,本来咱的阵仗能更牛逼,可惜我们的啦啦队还未具雏形就被扼死在腹中了。”
亲手扼死的罪魁祸首表现得毫不在意。
啦啦队的阵仗有什么好攀比的。
……倒是某人明明说好了来看比赛,说什么快了快了,一节比赛连罚篮都结束了还没见到人影!
江霖转身想喊体育老师,后者像是早有预料般,把提前准备好的手机递给他,顺带无奈地帮忙传话:“刚刚你妹妹打过电话来,我替你接了,她说路上临时遇到堵车,可能要再晚几分钟。”
江霖一阵沉默,再次打开微信看了眼,果然虞礼还发了文字版的。
谢楚弈凑过来,一目十行地了解完,然后很快就被少爷抵着脑袋推开。
拍了拍江霖的背,谢楚弈向他找寻认同感:“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江霖嘴角扯了扯,指尖悬在屏幕好一会儿,最后什么字都没打,给虞礼发了个微信自带的微笑表情过去。
又被谢楚弈捕捉到,他突然憋笑:“咋啦,这么不高兴。”
“哪儿不高兴了。”江霖关了手机,没打算再看。
“高兴你给人发这个阴阳怪气的表情?”谢楚弈忍不住笑起来,肩膀耸着,“至于么,不就一场比赛。”
这么一对比,谢楚弈觉得自己可太大度了。
并不是一场比赛的事。
江霖觉得跟他解释不通,也懒得解释,随手把手机再次交给体育老师。
第二节很快开始。
看台上六中那帮观众开场便铆足了劲,加油声喊得热火朝天。
谢楚弈差点一个踉跄,回头朝观众席瞥了眼,难以置信地吐槽:“我还以为自己在打什么牛逼的比赛。”
彭峻刚好协防过来,顺带看了他一眼。
这个眼神,谢楚弈自动理解成他在炫耀,下意识撇嘴:“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说是这么说,但场下助威阵仗确实也能带动场上气氛,尤其是在双方场外对比明显的情况下。
六中的人跑动比第一节时更积极,不过也仅限于积极罢了。
场上比分依旧是一中领先,分多是江霖拿的,优势大到就算下半场换人对比赛结果影响也不大。
谢楚弈最直观地感受到少爷今天不像平时那么随性,球风明显带了几分狠劲,直白来说就像在发泄什么似的。
也不只是他,场上其他队友多少也察觉到了,悄悄问谢楚弈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谢楚弈脑子转了两圈,告诉队友:“可能是六中加油声太大,吵到少爷精贵的耳朵了。”
“……”
别太精贵。
明明那群加油声里还夹杂着很多“一中的前锋好帅”之类的话。
第二小节还剩最后两分钟。
江霖被对手左右防着,他想都不想便传球给谢楚弈,继续跟着跑动起来时,思绪放空了两秒,脑子里想的是:有人说话不算数。
还剩一分钟时,江霖没拿到球,持续的跑动让心脏跳动得厉害,不再有意无意关注看台,精神集中在场上。
最后不到半分钟,对手腾空跃起打算灌篮,谢楚弈弹跳力惊人,直接盖帽将球抢了回来。江霖毫不意外他传球给自己,心无杂念地飞速运球回身奔跑,耳畔倏地仿佛听到虞礼的喊声。
“江霖——”
以为是幻听,但他视线仍然遵从本能,下意识朝观众席分了半个眼神。
第一眼便看到了一抹飘起的青色。
手上投篮的动作已经是肌肉习惯。
篮球完美进筐,结束的哨声响起,那面青色的旗子缓缓落下。
江霖终于在几秒后看清虞礼。
她双手抱着旗杆、站在看台最前面,像是着急奔跑过来一般,长发散乱呼吸起伏。
但还是扬起了明媚的笑容,眼里似是有光。
……靠。
江霖缓着气,鼓噪的胸腔渐渐平复,脑子里冒出第一个念头。
——拍电视剧呢这是?
到底还是因为堵车没赶上,虞礼她们急匆匆跑过来的时候,正好上半场比赛还有几秒就要结束了。
横幅已经来不及展开,但旗子可以摇起来。
看到江霖回身运球的身影,虞礼不经思考、本能地朝场上喊了声他的名字。
但她声音不算很大,加之环境声音非常喧杂,所以她想,江霖应该是没听到的吧。
不重要了。
看台距离场地有点高,虞礼趴在围栏向下看去,走到场边的江霖正好仰头和她对视。
虞礼又叫了声他的名字,眨了眨眼,补充道:“我看到你进球啦。”
你就看了这么一个也好意思说。
江霖本来想说念她几句,一直憋着的那口气却仿佛不经意间散了,表情也不再绷着,眼神示意着:“拿着什么?”
“嗯…做的旗子。”虞礼抬高胳膊,把这面旗帜拉平,将上面的内容展示给他看。
……这八个字可不像是她的风格。
旁边夏涟漪她们也紧赶慢赶地把横幅挂到围栏外了,江霖后撤一步看了眼横幅上的字,又觉得正常了。
敢情她们这两天偷偷摸摸的是在弄这个。
真是……幼稚。
虽是这么想的,他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你们可算是来了啊!”后一步跑过来的谢楚弈笑嚷着。
邹茵在横幅后露出脑袋向他招手,下意识撒娇:“来晚了对不起嘛。”
谢楚弈双手做喇叭状:“没事儿没事儿!”
顾及着有老师在场,还是没敢嚣张地当着这么多人面喊亲昵的称呼。
旗子其实有点重量的,虞礼拿得胳膊觉得累了时,旁边有只手替她接过旗杆。
“Hi~”戴着墨镜帽子的姗姗来迟的男人,右手握杆、左手做了个打招呼的手势,一副不认识任何人的样子,“hell啊!”
江霖一瞬的无语后只觉得丢脸:“你以为自己是明星啊。”
越珩摘下墨镜,帽子没动,无辜道:“妹妹建议的嘛,说哥长得太帅了,不遮一遮怕进场馆以后抢你风头。”
虞礼:“……”
她只是在车上提了句他的银发应该会很吸引人,越珩听了便从手套箱里拿出一顶帽子,戴上之后转过来询问帅否,她出于礼貌点头了而已。
站在看台和场下对话还是蛮费劲的。
中场休息之后,下半场开始。
一中依照原定计划换人上场,江霖得了空,开始光明正大坐在场边玩手机。
看到虞礼又发来一条消息,解释说做横幅的建议是邹茵最先提的、因为想给谢楚弈一个惊喜。虽然今天出了点意外,惊喜效果也不是很好,但还是希望江霖能帮忙向谢楚弈转达一下,至少该让谢楚弈了解这份心意。
一中这边观众席坐了人后,看台一下子更热闹了。
主要是夏涟漪见隔壁六中的人喊得那么激动,胜负欲一下子上来了,她也不甘示弱地开始喊加油,杨宛宜和邹茵立刻被攒动起来也跟着大声喊,虞礼见状,自然没法儿不合群。
再然后越珩也突然加入了“战局”,他不光自己加入,可能是觉得只有自己混在这一群高中生里有点羞耻,还打电话把在停车场等候的小贾也摇过来,必须一起丢脸。
又是摇旗又是呐喊的,明明他们才几个人,最后硬生生造出了几十个人气势,差点把六中的人也吓到。
总之最后他们比赛赢得彻底,场外助威也没输。
比赛打完,一中毫无悬念地晋级下一轮,目前还没确定对手是谁。
一般来说是要庆祝一下的,但下午这个时间庆功实在尴尬,何况比赛打得也不是很辛苦。
最重要的是大家好像都没这个心情。
——因为在更衣室里,有人嘴贱提了句:“唉这周的快乐结束了,下周的期中考可咋整啊。”
忽然连空气都变得沉重了。
短暂的沉默后,这位热心同学因为哪壶不开提哪壶、毫不意外地被群起而攻之。
想到下礼拜的期中考试,再想到周末作业还有不少没完成,明明赢了比赛,队伍里气氛却萎靡地仿佛被淘汰了一样。
篮球只是社团活动,本质还是应试教育下辛苦的高中生们。
甚至如果要是因为打篮球导致成绩下滑,回头必然没好果子吃。
体育老师忍着笑看着这群蔫了的学生,佯装严肃正经地表示,既然如此那就地解散、赶紧各回各家复习学习吧。
邹茵和谢楚弈下午好像准备去约会,杨宛宜表示自己也不能在外面玩得太晚、连着两天出门,今天不早点回家的话她妈妈该发飙了,夏涟漪一听大家都准备散了,便也说那自己也回家好了。
越珩让小贾送她俩回家,自己则准备蹭江家的车。
他和虞礼一块儿在体育馆门口等换完衣服的江霖出来,等着等着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兰岚打来的。
直觉不是什么好事,越老板很想自欺欺人地装作没看到,却被身边妹妹正色提醒:“兰兰姐会生气的。”
“……”越珩牵起一抹假笑,“我也没说不接嘛。”
他走了几步,到不远处清净的树下才接起手机。
虞礼怕走远了江霖找不到,便一直在门口显眼的位置,等来江霖之前,先等到了别人。
她对站在自己面前的、穿着六中队服的平头男生有印象,毕竟刚看完的半场比赛,对方在场上打得不错的,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事。
江霖出来时便看到虞礼和潘峻站在一起在说什么的样子。
潘峻长得人高马大、剃着个平头,不笑时就显得很凶。虞礼跟他面对面站着,明明没发生什么肢体接触,视觉上来看依然好像她被欺负了似的。
以为是输了球来找茬的,江霖眉头一皱,大步走过去,喉咙才刚出声一个音节。
潘峻看了他一眼,突然转头就走下台阶,什么话也没留下,背影看上去怪生气的。
江霖默了默,有些莫名其妙:“他干什么?”
虞礼摇头,眼里也带着同样的茫然:“不知道呢。”
江霖又问:“潘峻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呃……”虞礼把男生留下的唯一一句话转述给他,“他说…他叫彭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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