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江霖周六和谢楚羿一块儿去范弛那儿了,范弛家里有个影音室,前段时间刚从国外搞了套据说很牛逼的设备,刚安装完工第一时间就喊上少爷他们过来沉浸式打游戏。
江霖过去的时候谢楚羿已经提前到了,范弛家里今天除了他自己外就没别的活人了,非要说的话,勉强再加一只好客的大金毛。
范弛家的金毛年龄已经挺大了,以前名字叫Seay,是他姐姐范弦养的狗。
奈何他姐夫天生对狗毛过敏,前两年姐姐出嫁后只能忍痛把狗留在了家里,托付给范弛照顾的同时,还不忘给Seay改了个中文名,现在叫思弦。
个中缘由不言而喻,范弛当时便对亲姐表示你别太离谱。
嫌弃归嫌弃,这两年行动上对狗的照顾,范弛还是一直尽心尽力。
思弦对江霖他们也很熟悉,加上金毛天生聪明,每次江霖一来它都会高兴地在人腿边绕着圈表达欢迎。
江霖虽然没有洁癖,但每每被蹭得沾一裤腿狗毛后还是会想立刻换裤子,不过今天却对绕上来的金毛表现得没那么无奈了。
甚至还弯腰摸了摸大金毛的脑袋。
连思弦自己都仿佛一脸受宠若惊。
要说原因的话,大概和自己家最近开始养猫了也有关吧。
江霖想到现在差不多每天一回家,家里那只小三花总能第一时间冲出来、径直冲到虞礼跟前就开始熟练地卖萌求抱。
虞礼要是腾不出手或者没空抱它,江植树便退而求其次地踱步到他这里,也是绕着他裤腿一阵撒娇磨蹭。
总之江霖觉得身上粘的毛是不可能彻底弄干净了,猫毛和狗毛又有什么区别呢。
提到虞礼,范弛把游戏手柄抛给他,边顺口问:“怎么不带她一起过来,留她自己在家,你搞孤立啊。”
“你是懂造谣的。”江霖对他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后才解释,“出门前问了,她说想留在家里学烤蛋糕。”
谢楚羿加入自己的猜测:“也可能是人觉着你家没意思不乐意来吧。”
范弛拍拍身边金毛的脑袋,下达指令:“思弦,咬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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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次烤饼干成功后,对于烘焙这项活动,虞礼也似乎慢慢开始有了很大的兴趣。
柳婶对于这方面虽然不是很专业,但她厨房技能几乎拉满,一回生二回熟,至少简单指导指导将将入门的小姑娘没什么问题。
门铃响时,柳婶正开始打发蛋白,她中途不好停下,还有些奇怪:“没订什么东西啊,会是谁来。”
在切水果丁的虞礼便赶紧放下刀:“我去开门吧。”
她匆匆洗了个手就跑出来了,身上围裙都忘记摘。
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个很年轻的男人。
对方染了一头特别耀眼的银灰色短发,耳骨穿了好几个洞、戴着很夸张的银饰。身上穿的卫衣是那种皱皱巴巴的设计,从头到脚都是黑白灰,乍一看有点类似废土风。
虽然是这副很潮很酷的打扮,他面上的笑容却意外爽朗,狭长的双眸眯起笑眼,尾音上扬、很是阳光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虞礼微愣,下意识也回了句“你好”,后才问他:“请问找谁呀?”
江叔叔和乔阿姨经常出差不在家,应该不会有突然上门拜访的客人。
排除一下也就只有江霖了。
甚至虞礼见来人第一眼就觉得这位大概是江霖的朋友,此前在江霖的衣帽间里,她隐约也见到过他有类似风格的衣服。
然而这回她猜错了。
越珩手里拎了好几个牛皮纸袋,分出其中一个递给面前眼含戒心和疑惑的少女,笑道:“初次见面,我就住在隔壁,啊你们家柳婶已经认识我。”
“家里水果多到吃不完,所以想给大家分点儿,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自家种的芒果,很甜的。”
他把装着满满当当芒果的纸袋塞过来,虞礼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就是这段时间经常送水果过来、格外热情好客的邻居朋友。
柳婶一直没怎么描述过隔壁邻居,因而今天第一次见到,对方形象和她原先预想的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虞礼连忙道谢,想着邀请人家进来坐一坐,越珩却直接摆手,示意了一下手里另外几个袋子:“我还得去给其他几户邻居送呢,这次就先不坐了,妹妹再见哈。”
虞礼来不及说别的,就见男人已经走路带风、潇潇洒洒大跨步地走远了。
怀里抱着的纸袋没封口,她垂眸便看到一个个金黄的小芒果叠得像小山,品质是肉眼可见的好,隐隐散发出好闻的果香。
抱着芒果回到厨房,柳婶手里电动打蛋器还在工作,听虞礼说了来人是谁后,她感慨着“哎呀”了声。
“又送了啊,按照这个频率,咱们自己平时都用不着订水果了。”
虞礼按照她的指示,将芒果连同纸袋一齐放进冰箱保鲜层,同一格里还放着一大盒没来得及吃的莲雾,也是邻居之前送的。
顺便好奇地问柳婶,邻居真的是承包果园的吗?
“越家啊,我听说越家主要是开经纪公司这种生意的,”柳婶其实也没了解太多,说得很是笼统,“果园什么的有是有,不过我估摸着可能是越家的公子临时起意,随便弄着玩儿的吧。”
能住在这一片的人家势必非富即贵,虞礼想到刚才见到的年轻男人,果然也是位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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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霖赶在晚餐前就让阿丰接他回来了,到家后不出所料,才刚换完鞋就被自家猫给纠缠上。
他趿拉着拖鞋轻轻一勾,还很小的小猫立刻肚皮朝上仰躺倒地,但还没等江霖往里走几步,扑腾着小短腿自己翻过身来的江植树就又屁颠屁颠缠过来了。
江霖无奈地单手把猫捞起来:“虞礼不和你玩的时候才想起我是吧。”
亏他还挑最贵的猫粮给它。
江植树摆出一张纯真无害的表情:“喵~”
江霖索性拎着猫走到餐厅,而后看到餐桌上排了六个蛋糕,虽然都是很小的四寸,但这么在长餐桌上一字排开,看起来还是蛮夸张的。
他半倚着墙,朝厨房里仍旧在热火朝天忙活的二位喊:“今天晚上咱们就光吃蛋糕了?”
正在炒菜的柳婶循声半回头:“阿霖回来啦,油烟机开着,我都没听见声。”
虞礼在岛台研究各种裱花嘴,倒是在江霖刚踏进餐厅就注意到他了。
江霖在旁边看她玩奶油:“做那么多。”
虞礼指着餐桌上的蛋糕给他数:“这个送给阿丰大哥,这个是给邻居的回礼,中间两个留着自己吃……”
还没数完就被江霖打断:“等会儿,为什么中间两个咱自己吃,这俩看起来也太像边角料了吧。”
虞礼坦诚地告诉他,这就是用蛋糕胚的边角料堆起来的,奶油也抹得不太好看。
“因为是自己吃嘛。”可以不用那么讲究。她说着说着,由于声音越来越小,所以听起来有股心虚的意味。
“不过这个很完美,”虞礼指向第五个蛋糕,“这是给你的。”
这说得好像他特别挑剔、不能吃边角料一样!
少爷又不太满意,看向最后那个蛋糕:“还有一个呢?”
虞礼手上剪裱花袋的动作停下,微微抿唇,告诉他:“明天我爸爸妈妈会过来一趟,所以想给他们留一个。”
江霖也一愣:“你爸妈明天要回国了?”
“今天就回国了,不过今天他们先回了黎市,”她笑,“中午打电话来说刚落地,先调一调时差,明天再来澜市。”
江霖对虞礼的父母也没什么印象,乔霜女士说他和虞礼小时候见过几次面,想必上次见她父母也是在很小的时候。
时间太久远,久到都记不清他们长什么样。
“他们明天几点到?我妈知道么?”江霖问着边把猫放下,顺便想着待会儿跟谢楚羿说一声,明天约的篮球推了。
“我跟乔阿姨提过了。”
乔霜在电话里听了也很惊讶,她和向柳之前还是大学同学来着,结果这次突然回国也不提前说一声,她这几天和丈夫正好都在遥远的外省出差,临时也很难赶回来。
虞礼把跟乔霜阿姨解释过的话现在又和江霖复述一遍:“其实是因为国内有事加上清明快到了才回来的,清明在下下周呢,这几天他们主要还是忙工作吧,明天也只是顺便过来看看我而已。”
她似乎很难一心二用,嘴上说着话,手里装奶油的袋子套上裱花嘴,挤出来的奶油花边却断断续续的很难连贯,不知道是手法问题还是裱花袋的口子剪得太小。
江霖拿了条湿毛巾擦手,对她的说法不以为意:“什么顺便,都说要过来了那肯定是特意来的啊。”
虞礼低着头笑了笑:“……那可能是吧。”
她依然在跟手里的奶油作斗争,表情专注、双手紧握裱花袋,用力到指甲都微微变白了。
江霖在旁边盯了她一会儿,见没什么进展的样子,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以为是她没什么力气,干脆上手帮她挤了一把。
结果因为太过用力,直接把裱花嘴挤飞了出去,裱花袋小小的口子也被撑大,瞬间一大堆奶油从袋子里爆出来。
突然的变故让虞礼懵了一下,僵硬着身体反应过来,面前的岛台上已经因为飞溅的奶油而乱七八糟了。
她又低头看了眼身上,果然围裙上也沾到了。
“……”
接收到女生缓缓投来的注视,作为罪魁祸首,江霖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喉咙。
虞礼张了张口,刚准备说什么。
忽然脸颊被他指腹轻轻蹭了一下。
江霖随手擦去她脸上沾到的奶油,换上一副理直气壮的态度,振振有词地先发制人:“意外,只是意外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