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痛苦混蛋
谢慕意叫来程方匀了他一杯，不然这三杯酒没准儿能shake到她打石膏。
“还是上次点冰割威士忌那个顾客？”
程方想不出还有谁跟她这么大仇。
谢慕意点头不语，往加好配料的shake壶里丢了根弹簧，一脸怨念地开摇。
程方手脚利索，感叹一句“真惨”后迅速和她同步。
“你是我宝贝儿同事啊？”向涵儿撑着半边脸冲他眨眨眼睛，“叫什么？”
程方侧过身，将挂着名牌的那一边朝向她。
向涵儿伸着脖子凑过去，“你爸妈想把你培养成个数学家？”
程方调侃：“不巧学得最差的就是方程。”
两人有说有笑地聊，程方纯纯乐子人，逗得向涵儿直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人的悲欢并不互通，快乐是他们的，谢慕意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人类基因排列能排出川尧这种生物。
如果别人不对付是八字不合，那她跟川尧大概是染色体相斥，组成本质就是磁铁的同极。
思及此，谢慕意往台上瞥去。
川尧的目光好像与她对视了，又好像没有。
场景过于昏暗，让原本简简单单的事儿都多出一种可能性。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在笑。
谢慕意清楚看到他那口一张一合的大白牙，嘴角分明是上扬的。
一对比自己目前这种笑不出的惨境，气不打一处来，打四面八方来。
shake壶里已经没有冰块的声音了。
谢慕意把shake壶往吧台上重重一放，“笑锤子呢。”
向涵儿立刻收了声。
谢慕意这才想起面前还有个杠铃。
“不是说你，你继续。”她叹口气，往空杯里倒了一shot量的苏打水，然后将shake壶里调好的酒分两次倒入。一杯做好，继续开调第二杯。
没过多久，程方手头那杯酒也做好了。
“好神奇，酒面升上来了！”
向涵儿拍拍手，谢慕意给她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刚调的没升？”
“升了升了，你也神奇。”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重色轻友。
谢慕意不再自讨没趣，专心展示着自己的麒麟臂。
第三杯酒调完，川尧的歌也唱完了。
他吊儿郎当地走到吧台，正赶上谢慕意往三杯酒里插好吸管。
“不用吸管。”他说。
谢慕意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把三杯酒推至他面前，“你没长手？不会自己拿掉？”
她承认她有脾气了。
因为从物理学的角度上讲，她的手还在。但从精神学的角度上讲，她的手差不多废了。
多数人吃软不吃硬，可川尧总是与众不同。
她的态度不怎么好，他反倒态度变好了。
他笑嘻嘻地拿起一杯，把吸管拔下随手丢到一旁，几口闷完染了满嘴白色泡沫，像圣诞老人的胡子，“好喝。”
该怎么跟他解释存在即必要呢？怪埋汰的。
谢慕意扭头帮他抽了两张纸巾递去。
结果他不伸手接，只把身体往她的方向倾了倾，“没长手。”
“......”每天一个无语小技巧。
一时间有很多种复杂的情绪流转在谢慕意脸上。
“逗你的。”
川尧抽出她手里的纸巾擦嘴，朝着剩下的两杯酒抬了抬下巴，“请你们喝的。”
“那谢谢你哦。”
向涵儿一向不会客套，随便挑了一杯咬住吸管品尝，惊讶道：“奶油味的耶。”
相比之下谢慕意就有些不解风情了，“真浪费。”
川尧见她没动作，伸手把酒推回她面前，“请姑娘喝酒的事儿怎么能叫浪费呢？你不喝才叫浪费。”
那倒也是。
不过谢慕意觉得误会还是趁早说开为妙，天天调这种高难度的酒，换个满身腱子肉的大哥也不一定顶得住。
“你什么时候能点点儿阳间的酒？”
其实她是在问他，什么时候能不为难她。
谢慕意不好说得太直白，万一川尧回她句“我什么时候为难你了”岂不是很尴尬？
更何况他这么说的概率很高，完全符合他的作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凡事没必要非得表达特直接。
川尧思索两秒，跟她一起揣着明白装糊涂：“明天……吧？”
＊
下了班谢慕意找老板请假。
酒吧老板是个四十多的中年大叔，穿得挺潮，扎个小辫子，心态也年轻，平日里大家都喊他张哥。
张哥批假批得爽快，谢慕意道完谢准备走了，张哥叫住她，“小谢啊，你跟哥说实话，川尧那小子最近是不是气你了？”
“顾客嘛，没啥事。”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有八卦，谢慕意倒是没想到张哥的消息这么灵通。
“嗐，我听说了，那小子就是故意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再惹你你就抽他，大嘴巴子招呼。”张哥边说边用手给她比划了两下。
“......”谢慕意一时无言。
她打得过他么？
人家一米九，//学过武术，那拎她不跟拎小鸡子似的吗。
张哥看出她的担忧，呵呵一笑，“你放心，我看着他长大的，清楚他什么操行，他可不会动手打女生。”
“啊？”合着不是十年老粉不请自来啊？
她还以为他们是单纯的偶像粉丝关系，没料到是不单纯的叔侄关系，怪不得张哥独宠他呢。
“这小子跟他爹一个b样，天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我跟他爹是老朋友，寻思他做音乐梦挺不容易的，能帮就帮帮他。”
谢慕意差点脱口而出：他爹也是混社会的啊？
毕竟张哥平时说话做事一副大哥范儿，不少工友猜他年轻时候指定是道儿上混的。
尤其程方，模仿我叫山鸡给张哥编了句顺口溜：我姓张，嚣张的张飞的那个张。
三弟打了一辈子仗，喝点儿小酒怎么了。
谢慕意思忖片刻，终究没问出口他们混哪片儿的。
别人的事情跟她八竿子打不着，没必要多嘴。
张哥大概也感觉说得多了，就此打住，往她手里塞了盒挺贵的烟，“行，你好好玩儿去吧，这小假期你天天搁酒吧呆着多无聊，年轻人该到处走走。”
张哥人爽快，说一不二，跟他推搡来推搡去的纯属浪费时间，谢慕意干脆直接收下：“嗯，谢谢张哥。”
“姑娘家少抽点儿烟啊，瞧你身子骨弱不禁风的，白长一米七大高个儿。”
“好嘞，争取早戒。”
那时的谢慕意忘了，染色体没有相斥的。
作者有话要说：拉莫斯金菲士做法：摇壶里倒金酒+柠檬汁+鲜奶油+蛋清+糖浆，加入弹簧，干摇12分钟后加入冰块，摇至冰块融化后在杯中加苏打水，分二次倒入杯中，拉出高于杯壁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