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璟言神色一变:“怎么回事儿?”
那位同窗深吸口气,这才继续道:“就在百井巷!叶诗娴当街拦下了你阿姐,说、说……”
他似是不知如何启齿,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乔子墨率先耐不住了:“哎哟!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个清楚啊!这好端端的,她到底为何这么做啊?”
要说之前叶诗娴好像也做过类似的事儿,估计就是故意去找叶初棠的麻烦的?
那位同窗一咬牙:“她说,是叶初棠害死了她娘亲!”
叶璟言眼皮一跳。
乔子墨惊呆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什么?她娘——不是,这哪儿跟哪儿啊?”
叶璟言却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高氏死了?”
“是、是啊!我也是刚才听旁人说的,好像是昨天夜里上吊死的!”那人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平日十分敬佩叶璟言的才学,也私下请教过好几次问题,叶璟言每每耐心讲解,所以一听说这事儿,他立刻就回来告知这兄弟二人了。
到底是少年学子,平日里哪里掺和过这种麻烦,此时不由得也有些慌神。
“叶诗娴说高氏死之前留下了一份血书,指控就是因为叶初棠才寻了短见,现在好多人都在那边,你们还是快点过去——”
他这才注意到叶雲风不在这,不由呆住:“雲风兄呢?”
叶初棠毕竟是个女子,陷入到这般境况,不知多么危险,若能有叶璟言和叶雲风兄弟二人同在,肯定会好一些。
叶璟言剑眉微凝,脑海中迅速勾勒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很快就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
他侧头道:“子墨兄,烦请你去找一下阿风,将此事告知与他,我先去百井巷。”
乔子墨此时脑子还是懵的,听了叶璟言的话,不自觉点头应声:“啊?哦,好、好!”
事发突然,时间紧急,叶璟言能先过去也是好的。
叶璟言走出几步,又回头强调:“要快!”
说完,他不再停留,迅速离开。
乔子墨心中焦急万分,连忙转身奔回国子监。
……
冯璋与叶雲风相对而立,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冷凝,如同冻结。
叶雲风虽然才十三,可这大半年身子抽条,如同五月的竹子一般蹭蹭蹭往上长,如今竟也只比冯璋低半个头。
少年身列如松,眸色坚定,与征战沙场杀人如麻的冯璋对视,居然也无半分惧怕之意!
良久,冯璋终于沉声开口:“这不是你有资格问的。这次就放过你,以后,这样的话别再让我听到第二遍!”
叶雲风却执拗地站在原地。
“这就是您的回答?”
“叶雲风!”
冯璋终于忍不住厉喝一声,指着他警告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换做旁人,早被冯璋这一身凶戾气息震慑,不敢再多言语半句,可叶雲风不同。
他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所以冯璋这威胁,对他没用。
相反,他甚至隐隐还有些兴奋——他觉得他已经找到答案了!
通天关若有破解之法,不在内,只在外!
若外部出了问题,那么……那八万将士必定被困死通天关!
冯璋简直忍无可忍:“你——”
“雲风!”
突如其来的一声打断了这僵持的氛围,叶雲风回头,瞧见乔子墨快速而来,神色不对,不由奇怪:“你怎么回来了?我这边马上就结束了,不用这么着急的。”
听他居然还如此悠哉悠闲地说出这番话来,冯璋气得七窍生烟。
——这小子!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前一刻问出那等大逆不道的问题,这一刻还如此云淡风轻的!?
还马上就结束了?
他还没找他的事儿呢!结束个屁!
冯璋骂道:“谁让你回来的!去旁边儿等着!”
乔子墨吓一哆嗦,下意识停住脚步,可也只是一步,他又硬着头皮冲上去了。
“司业大人,我确实有急事儿要和他说!”
说完,也不待冯璋应允,便冲着叶雲风急急道:“雲风,你阿姐麻烦了!”
听到这话,叶雲风原本闲散的姿态瞬间消散,眸底似有冷芒闪过。
“你说什么?”
乔子墨迅速把事情说了一遍,这下不单是叶雲风,连冯璋都皱起了眉。
“方才你三哥已经先过去了,让我来找你,我——哎!雲风!”
他的话还没说完,叶雲风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如一阵风般略去。
乔子墨这一路跑过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这会儿他也不敢休息,连忙迈开腿打算追过去。
他十分歉疚地冲着冯璋鞠躬行礼:“司业大人,实在抱歉!我和雲风都绝无冒犯之意,只是他阿姐那边确实是有了麻烦,您也知道——”
冯璋忽然问道:“你刚才说,百井巷?”
乔子墨愣愣点头:“是、是啊。”
冯璋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乔子墨心下松了口气,又行了一礼,便忙转身去追叶雲风了。
冯璋原地站了一会儿,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冷哼一声。
就这么愣头青似的过去,能帮上什么忙!
“胆子倒大!脑子是没有——”一点儿。
想到方才叶雲风问他的那几句话,冯璋又十分憋屈地将剩下的半句咽了回去。
不管叶雲风为什么突然对当年那件事如此好奇,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问出了一个从没有其他人问过的问题。
而那问题之下掩埋的真相,也几乎已经被所有人遗忘,包括他。
终于,冯璋甩了下袖口,调转方向,朝着另一条路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