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晚上有好吃的,孙瑾更加高兴了,面上都带着笑容:“可不是嘛,昨天他们爹才寄了生活费过来,这都一个月没吃上一顿饱饭了,可不得买点好的给他们补补吗?”
她今天带着四个孩子上镇上去是大家都看到了,就算买个鸡回家吃,别人也只以为是她大手大脚买的,所以孙瑾也没啥不好承认的。
听到孙瑾在屋内那么大言不惭的说话,便宜婆婆更加生气了,她把门敲得砰砰作响。孙瑾看那门都有些晃荡,寻思便宜婆婆力气怪大的。屋外还有很多细碎的声音,估摸着是村里人过来看热闹了。
大家就是喜欢吃瓜凑热闹,连晚饭都不做了还要上门来。孙瑾叹了口气,朝着老大老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往后面稍稍,然后才打开了大门来。便宜婆婆看到门打开,还往后面退了步。
等大门打开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哭天喊地了起来:“造孽啊!大家快来看看这儿媳妇,关上门来自己吃鸡肉,不顾老宅的爹妈会不会饿死!”
周围人对着孙瑾指指点点的,她虽然不好意思,但也不可能给老屋送一块鸡肉。小鸡炖蘑菇、小鸡炖蘑菇,这菜听菜名就知道这鸡肯定不会大,她家四张要吃肉的嘴巴,哪还有余粮给便宜老公的爹妈啊。
孙瑾也直白的说了:“不是不给,给不了。人家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家里两个男娃一个九岁一个七岁,就那么一点点肉,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啊。婆婆,你这是要吃肉,还是要吃那俩小子的口粮啊?”
老大牵着老三,从屋里面探出了脑袋。老二本就是喜欢看热闹的性子,听到外面那么精彩,连忙抱着老四就窜了出来,反而比靠得近的老大老三还要站的更外面些。
四个小孩站在门口,一个个瘦得和猴一样,就算将养了一些时日,也比不得其他小孩子。
家家户户都是有孩子的人家,看到他们这样就知道平日里吃不饱穿不暖的,有好心的、辈分比较大的姨姥还去拽便宜婆婆:“桂花,你也是的,就一点子鸡肉,还和小孩子们抢。他们有几个钱,能吃到什么?你当人家奶奶的,还和小孩子抢吃的啊?”
便宜婆婆有些傻眼,她名字里有桂花两个字,年轻媳妇儿都喊一句“桂花婶”,现在被长辈教训,还有些抹不开脸面。但脸面和钱比起来,还是钱比较重要。
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纠结在鸡肉上,不然这钱的事情就被划过去了。于是立马转换了词:“我那是要鸡吃吗?实在是这文奕媳妇儿太不懂得持家了,昨天刚拿的钱,今天就大吃大喝,连鸡都吃上了。再过两天,他们吃什么啊!这钱啊,就是不能交给年轻媳妇儿,不然根本存不住!”
这句话倒是说到年老的婆婆们心眼里去了,她们转换了对象,朝着孙瑾说:“文奕他媳妇儿,你婆婆也说的也对,你年纪轻把不住钱的,还是交给你婆婆吧。”
桂花婶坐在地上抹着眼泪,孙瑾站在大门口台阶上,比她还要高一节,看起来桂花婶就是个担心儿孙的可怜奶奶,而孙瑾却是一个坏后妈。
桂花婶的小眼睛里散发出精光来,觉得孙瑾这个年轻媳妇儿肯定熬不住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现在下了工又没法用旷工计分做威胁,只能被她摆布。但不可能的,只要涉及到钱,就是原则问题。
孙瑾嘴皮子上下一碰,无情的话就从嘴巴里秃噜了出来:“给不了,花完了。”
便宜婆婆怒目圆睁:“你开什么玩笑,二……”她差点把具体数字说出来,好不容易才拐了弯:“那么多钱呢!”
“对啊,都花完了。”孙瑾直接笑,她确定便宜婆婆也不敢说具体的数额:“不仅花完了,我还贴进去点呢。大家今个儿回来都看到大春夏子背的小书包了,一个五块,镇上供销社明码标价的,这就要十块钱了,又去报了个名上学,两个人一共四块,就是十四块钱。另外杂七杂八买了一些文具、给老三买了点头绳绢花,花出去一共十六块钱。”
“我买了一些红糖、糕点,还买了米面鸡和肉吃,这些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个五六块钱,这样哪里还有剩啊,我连自己的私房钱都搭进去了。”听她这么一算,大家才惊觉她出去一次花了多少钱,哪怕程文奕再怎么能赚,给的再多也经不住孙瑾这么花。
“什么破包?!你不会自己缝吗?!还要花钱去买!哎哟哎哟,那可都是钱啊!”大家虽然也是这么想的,但都没有开口,便宜婆婆就不同了,她立马惨叫了起来,那副模样好像孙瑾拿刀划她胸口一样。
有些上了年纪的婆婆也免不得说两句:“文奕家的,你婆婆说的也是,那什么包要五块钱一个呢,别不是被骗了,要是能退赶紧退了吧。”
老大老二不乐意了,他们可太喜欢那包了。说到底,他们也就是两个小孩子,虽然知道五块钱很贵,但对金钱并没有太大的概念,只知道后娘花了很多钱给兄弟俩买了两个包,但要说知道五块钱一个能买多少东西,他们还真不清楚。
孙瑾听到她们说的还笑了起来:“这可退不了了,是在供销社买的。再说了,我也不会什么手工活,大家也都知道我是家里养着的老姑娘,平日里都是父母好吃好喝的供着,要我做手工活,我非把自己十根手指头都戳破不可。我在娘家都没干过一点活,我嫁过来了还要干活吗?”
孙瑾说的情真意切,原身其实是有干活的,但她是真没干过啊,穿越前跟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似的,爹娘宠的狠呢。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就算了,好在还有三个孩子拿了金手指系统宠她,现在花一点钱还要受气,孙瑾肯定不乐意。
她这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倒是让外面看热闹的人给愣住了,这套逻辑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本来是千娇万宠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到你家来就要成干苦累活的老姑婆了?孙瑾决定再加把劲:“况且我家男人都没说什么呢,婆婆你怎么就出来说话了呀,这钱,也是我自己关起门来用的,要是要孝顺,也最多和其他几家一样,人家给多少我们给多少。”
虽然孙瑾脸皮博,但是知识储备足够啊,哪怕是在后世,子女不养父母告到法院里,也只要每个月给最低标准的生活费好了。现在这个时代,不孝除了会被别人戳脊梁骨,好像也干不了什么事,再说程文奕大哥二哥给多少,她也给多少,也不能说不孝顺吧。
便宜婆婆被噎的半天说不来话,寻思了半天就是一句:“那怎么能一样呢?老大老二一天到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能赚几个钱啊?文奕不同啊,他赚得多啊。”
“那就多给一些,但总归不能把家底全给出去吧。再说你这堵我门也没用啊,养老的事情你得跟程文奕说,我一个没生过孩子的,能把他们四个给照顾好,你都该上高香。”
孙瑾说完这句话之后,别的姑姑婆子看着便宜婆婆,寻思过来也是这么个道理,要钱找男人要去啊,堵着儿媳妇的门算上门,程文奕也最多是把生活费给她们娘五个,再说孙瑾就一个小媳妇儿,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过去找他们公婆要吃的就不错了,还惦记她给他们钱呢。
看情况差不多了,主要是孙瑾肚子饿了,她眼睛骨碌一转,就说:“哎哟,谁家的饭糊了,都闻到味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家做饭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走,趁着便宜婆婆没回过神来,就赶紧把门给关上了。
外面的大小媳妇儿听到孙瑾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这是做饭的点,再不回去干活,家里爷们都要喊起来了。当即热闹也不看了,一瞬间就鸟做群飞散,孙瑾家门口除了便宜婆婆连半个人都没了。便宜婆婆傻了眼,她总觉得自己这次来吵架又没吵赢,只感觉一阵力气打在了棉花上。
要是论吵架,孙瑾肯定是吵不赢的,毕竟便宜婆婆会用自己丰富的经验把孙瑾拉到和她一个水平线上,再用撒泼打滚等一系列手段战胜她。孙瑾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和她处在一个水平线,并且坚持住自己的底线:要钱没有,大不了要命一条。
便宜婆婆不甘心在门外又嚎了几句,发现屋里面的人是真不管她,只能讪讪回了家。孙瑾则带着一帮小萝卜头去了厨房,闻着里面小鸡炖蘑菇的味道,馋的口水都流下来了。老大做好了晚饭,一家人赶紧把小青菜和小鸡炖蘑菇放到了堂屋桌上,盛了饭大白米饭就往嘴巴里面送。
老大确实没记住系统叽里呱啦说了那么一大堆到底说了个啥,但这个小鸡炖蘑菇真的很好吃,看来系统说的还有一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