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姑娘方才行色匆匆,不知是要去哪啊?”
陶芙柔娇笑一声,刻意将额头往淮王下颌靠,待两人肌肤相抵时,陶芙柔伸出纤细的手指搭在淮王胸前,讪讪道:
“行色匆忙,或许是为了巧遇公子而来。”
淮王笑了笑,眸中扬起一丝好奇:“哦?你竟不避讳,把心思摆在明面上,就不怕开罪了本王?”
陶芙柔一语,他也不必再隐瞒身份,且眼前的女子见到王府牌匾,自愿随他入府,还坦诚自己的目的,他也少了一个需要演戏的对象。
他说过,他来者不拒。
“王爷,小女子心慕您已久,且芙柔需要一个可以仰仗之人,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不用为生计发愁的日子,芙柔做梦都想得到。”
淮王抱着美人一步步进入正院,踏入书房之中。
他的书房分为前后两片天地,中间打通。前边是书房,后边则是一间寝室。
淮王面色平静,把美人放到软榻,又坐落在,窗柩下的梨木交椅上。
“说说看,本王有什么好处?”
陶芙柔褪去外纱,光滑的肌肤一寸寸暴露在空气中,她从床上起身,缓缓立到淮王身前。
“王爷,芙柔知道您想要的是什么,我虽为弱女子,但也想为王爷的大业助一份力,您不如将芙柔献给那人,看看芙柔有没有那个能力。”
淮王面无表情觑着美人的袒裼裸裎道:“还不错,但是你应该知道,先皇生前本王便不受宠,现在他人当了皇帝,本王无权无势,不过是一个过气王爷而已,如何能将你送去那人身边?”
陶芙柔笑了笑,她不紧不慢穿上衣裳:“就凭您娶了凉朝女子,皇上娶凉朝公主,您也跟着凑热闹,还是首辅嫡女,王爷说,皇上会不会疑心您?”
“凉朝不过边陲小国,就算他凉朝全国的兵马都来了,恐怕还不够守城将士们塞牙缝的吧!本王娶的妻子,她的身世在域朝只比烟雨阁的人高上一分,有什么好疑心的?”
陶芙柔:“就怕有心之人为此参您一本呐!”
淮王不解,追问道:“那这跟送你进宫有何干系?”
“您以向皇上请罪为由,带上芙柔一同进宫面圣,即平息了口舌,我也能够接见皇上不是吗?”
淮王转动手中的扳指,嗓音沉闷道:“若是有朝一日你飞黄腾达,忘了本王可怎么好?”
陶芙柔捂唇一笑:“我是王后娘娘派来辅佐您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背叛王爷。芙柔知道,王后娘娘送了五千骑兵给您,所以那苏晓才能嫁入王府,您看,芙柔说的对吗?”
淮王面色阴沉,迅速起身掐住陶芙柔的脖子,恶狠狠道:“你到底是谁?王后把亲生女儿嫁给皇帝,怎么可能让你来辅佐我?”
陶芙柔面色涨红,她半点不做挣扎,只一边喘咳一边发笑道:“王爷…王爷您听我…听我解释…”
“说!”
淮王收回手臂,任由美人砸向瓷实的地面,他眼都不抬,漠然坐回原位。
陶芙柔呛咳片刻道:“王后送公主来和亲也是无奈之举,谁不想儿女留在身边,凉朝国弱需要靠山,可王氏中公主只有一个,王后让我来辅佐您,若您事成,公主便可送回母国,只不过声誉而已,王后娘娘她不在乎,她只要公主平安留在她身边。”
“你要本王如何信你?”淮王问。
“王爷大可修书一封,送去凉朝,问问王后娘娘,如若芙柔话里有假,您便杀了我。”
淮王思虑片刻道:“好,本王暂且留你一命。”
东院。
“小姐,听说府上又来了新人,而且还住在王爷的书房后,与侧王妃平齐呢。”
“是吗?王爷可真是风流啊!小莲,每日的汤可曾断过?”
“送是送去了,王爷喝没喝小莲不知。”
“走,今日我亲自送去。”
一炷香后,书房外。
淮王坐落在庭院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正愣愣出神。
苏晓将食盒里的汤取出,摆出一副温婉贤淑的样,静静走到亭中的石桌旁。
“王爷,妾听闻您新纳了一位妹妹,妾斗胆想邀妹妹晚些时候同众姐妹们一起游园赏花。”
淮王收回心神道:“王妃有心了,不过本王现在还有些舍不得她,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你们再续姐妹情缘,王妃你看可好?”
苏晓嘴角含着笑,把手边的汤往淮王身前推了推:“是妾考虑不周,王爷勿怪。王爷,这是妾新研究的鹿血汤,您不如尝尝?”
淮王觑了觑汤碗,心中扬起不好的想法。
日日不求宠爱,只送汤,莫非这汤里有毒?
“王妃劳累了,以后的汤就免了吧,本王实在不忍你这纤纤玉手再去干那些糙活。”
苏晓瞥见淮王盯着汤碗讶异一瞬,便猜到他是有所怀疑。
她抬起汤碗喝下一口,佯装懵懂道:“王爷,是这汤不好吗?妾还是摸不透您的喜好,妾真是愚钝,连讨王爷欢心都不会。”
话罢,苏晓垂下脑袋,用锦帕捂住唇角,嘤咛道:“妾日后不会再给王爷烧汤,省得惹您心烦。”
淮王听得闹心,他抬起石桌上的汤碗一饮而尽,不耐烦道:“王妃何必装出这副模样,你是如何赢的比试,本王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苏晓: 这就被拆穿了?
她勉强一笑,继续装傻:“王爷说的哪的话?侧王妃同妾比试时心不在焉,所以妾才侥幸赢了。”
淮王因喝下鹿血汤,心里一阵犯恶心,他干呕两声,气恼道:“以后这汤不必送了,本王看到你做作的样子便累得慌…”
淮王话没说完,又忍不住干呕起来,他缓了半晌,气息不稳道: “声东击西,方宛雅帮你做了什么,本王可全都知道,你这样的好心机,愚钝这词可不适合你。”
苏晓听后半点不生气,她甚至尤为不解淮王的举动:“王爷这般讨厌妾,那这汤你为何还要喝?”
“本王不妨告诉你,你虚与委蛇的态度,本王烦了,喝了汤也是希望你快点走。王妃这么爱演戏,那下一次请你换一副面皮来演。”
苏晓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走。
这阴补汤想来是不成了,她记得她曾经看过一本书,那书上说,男子食用内脏过盛,只会虚不受补。
女子可食,男子禁用。
他烦了她,可没有打骂她,也没有摔杯破盏,而是顺了苏晓的心意,喝了他不喜欢的汤。这算不算一个弱点?
他对女子如此,若是男子他也亦是如此吗?若只为女子,那淮王怜香惜玉可不好,难过美人关呐!
让淮王爱慕之人送汤,是不是比她自己送好些?
“小姐,你在想什么?怎么从王爷书房出来便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王爷骂了小姐?还是他又对你提了什么无理要求?”
小莲跟在苏晓身后,一脸的好奇。
“没有,只是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计谋。”苏晓脚下陡然,顿了顿道:“小莲,赶快去西院把人都请来,还有侧王妃也一道请来。”
“小姐,那侧王妃才输了比试,她能来吗?”
“无论她来与不来,都得去请。”
小连晃了晃脑袋,抓耳挠腮去了西院。
申时,苏晓在东院摆了一桌宴席,席间只一些瓜果点心,美酒光杯。
皓雪也来了,而且还挨着苏晓左侧就坐,她的面上毫无波动,苏晓看不出端倪。
右侧则是方宛雅,她手中拿着一只乌龟壳,里边还有什么东西叮铃哐啷发出响声。
“王妃,不如宛雅为您卜上一卦?”
苏晓说: “你还会卜卦?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咯!”
她觉得稀罕,现代只有看相的风水先生,求签也得去寺庙,她还从未遇到过卜卦的。
方宛雅把龟壳递给苏晓,让她心里默念所求之事,苏晓点头照做,她摇晃龟壳,三枚铜钱忽地脱离龟壳,滚落在桌上。
反复六次后,苏晓期待般看着方宛雅,眼巴巴等着她给自己解卦象。
方宛雅来回看了好几遍,她眉头紧蹙道:“路上行人色匆匆,过河无桥遇薄冰。小心谨慎过得去,一步错了落水中。”
她叹了口气,又道:“此为火泽睽卦,不妙。”
苏晓手心攥紧,她所求的正是自己的生死,以及害死原主那名妾室,也就是原著女主的行踪。
“如何?此卦象作何解释?”她不顾周遭的人,立马大喊出声。
方宛雅说:“薄冰甚险,行人难禁,若占此卦,凡事小心。”
苏晓心头一噤,她手臂无力垂下,霎时间打翻身前的酒斟。
薄冰甚险,凡事小心,也就是说她前路难行,还是会死,苏晓心想。
清妓们谈笑声蓦然而止,纷纷卷起手中帕子窥看苏晓。
方宛雅焦急道: “王妃,许是宛雅技艺不精,我再为您卜一卦。”
“不必了,想来王妃她命数在此,无论你卜上多少卦,都是一样的。”
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立到东院门前,正施施然往人群走来。
“你是谁?”有人站起身,指着那石榴裙女子问。
女子莞尔一笑,福了福身道:“小女子陶芙柔,是王爷心悦之人。见过诸位姐姐,我来此赴宴,姐姐们不会不高兴吧?”
作者有话要说:注:
文中“路上行人色匆匆,过河无桥遇薄冰。小心谨慎过得去,一步错了落水中。”;
“此为火泽睽卦。”;
“薄冰甚险,行人难禁,若占此卦,凡事小心。”
来自《周易》中六爻铜钱占卜,六十四卦解卦摇卦起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