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轻笑一声:“劝你们好好想清楚,他日五皇子登基,以我的家世地位,我不做王后还有谁能做?”
钟翠平低下头,沉思片刻道:“走,我们先出去。”
苏晓待她们走远后,才敢放下戒备,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半个时辰后,一形色匆忙的宫女跑进慎刑司。
“平姐,据侍奉五皇子的小信子来报,五皇子近来频繁出宫。并且,昨夜子时才归。”
钟翠平说:“可有打探到五皇子昨夜去了哪?”
“未曾,平时里贴身的只有刺头,其余人并不知晓五皇子的行踪。”
“看来牢里那位手段高明啊!她说的话说不准是真的,五皇子素来温和敦厚,从不向圣上索要什么,昨夜那么晚回宫,一大早又请旨赐婚,这肯定少不了姓苏的推波助澜。”
钟翠平握紧拳头,用力砸向一旁的圆柱。
“那平姐,我们该如何是好?两边都不能得罪,难不成真要杀了她?”
钟翠平:“此事我们还得再斟酌斟酌,吩咐姐妹们好生照看那两位,千万别伤着她的肚子。”
“是。”
三日后,苏晓手指的皮肉已经溃烂,幸好她的那番话这帮老女人信了,这些日子里她们生怕她饿着渴着,吃食上倒也还过得去。
也不知何时才能出去,迟则生变,眼前她算是过了刑罚这劫,但也不说好哪一日王后发现,将她们凌迟处死。
她转头看向小莲,心中觉得可笑,钟翠平怕得罪五皇子,伤及她腹中莫须有的孩儿,便一直让她醒着。
可小莲呢,她们又怕苏晓多个说话的人,两人从中合谋逃出去,便每每等小莲醒来又把小莲打晕过去。
五花大绑,手上又加了镣铐,任凭杀敌的将士也不一定能挣得开这铁链子。
古代女子真是惨啦,好好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囹圄外,慎刑司宫女们的守夜地。
“平姐,今日王后娘娘问那苏晓死了没有,我真是害怕,就怕娘娘派房尚宫来慎刑司,那我们可就藏不下去了。”
钟翠平手中的茶盏“啪”的一下摔到桌上。
“王后娘娘问了?你怎么答的,可曾露出马脚?”
宫女双手颤抖,眸色飘忽道:“我不知道,我就说一切都好,苏晓还差一口气,她身边的侍女倒是已经死了。”
“不行,既然王后娘娘问了,那我们得赶快下决断,不然我们都得死。”
钟翠平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没底,是忠于王后娘娘还是得罪未来的储君,无论哪样,她都活不了。
“平姐平姐,公主在慎刑司门口摔倒了,她执意要来里面歇息。”外边跑进来一年少宫女。
钟翠平眸中一转,顿时大喜道:“快,让她进来,我们的救星来了。切记,一定得表现出为难的模样,别拦她,引她往这来,快去。”
“是。”
钟翠平来回踱步,抚拳擦掌,正想办法借公主的手把人放出去。
她瞥见刑具上的鞭子,心中计划已成。钟翠平飞速拿起鞭子,大步踏入关押苏晓的牢房中。
“苏二小姐,劳烦您受点委屈,请您别记恨。”
话罢,钟翠平扬起鞭子就往苏晓下肢挥去,她手上知轻重,这一鞭子只会让苏晓擦破点皮,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她忙回头往外看了看,见公主还未到此处,她语速极快道:“二小姐,请您叫出声,越大越好,听我的,这是您唯一能出去的机会。”
这一鞭子落下,苏晓本以为王后发现了钟翠平并未对她用刑,所以对慎刑司下了死令,要她即刻就死。
对于钟翠平的话她虽有不解,可听到机会二字,她忙附和钟翠平嚷叫。
钟翠平接收到苏晓的叫声,她又挥下一鞭,紧接着走到小莲身前落下一鞭。
她看小莲面色红润,着急忙慌提起水桶,分散泼到二人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还想继续挥鞭时,公主正好寻到此处。
“公主,你乃千金之躯,怎么能来这么地方?”
“是啊,要是王后娘娘知道了,肯定要怪罪奴才们。”
“请公主回宫,这地方不吉利。”
慎刑司其他宫女们依照钟翠平的指示,纷纷做戏劝阻。
“你在干什么?还不住手?”公主看见钟翠平正欲挥鞭,忙快步踏入关押苏晓的牢房中。
钟翠平见状,故意摆出架子道:“公主见谅,奴才按照王后娘娘吩咐审问犯人,这血淋淋的公主不便观看,还是请公主走出慎刑司为好。”
公主看了看苏晓二人,她们面色蜡黄,身上还有鞭子落下的痕迹,全身湿透,衣裳上面的血迹全渲染开来,这分明是屈打成招!
“好,你说说看,她们犯了什么错?”
钟翠平说:“自然是有违宫规,犯了私自盗窃宫中财物之罪。”
“你撒谎,前些日子我还见过她们,房尚宫说她们想溜出宫去,现在又盗窃宫中财物了?当日,你们不等我问话,便私自将人缉押到慎刑司,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公主?”
苏晓虽阖上了眼,但却紧绷神经,细细听着她们谈话。
“我们听从王后娘娘旨意,公主这话奴才们可担不起。”
“你…”公主气得身子发抖,跺脚瞪着钟翠平。
“嘶——”
小莲忽然清醒,方才鞭子打下的痛处让她不经意发出声来。
众人齐刷刷将视线转到小莲身上。
苏晓听着公主没了气势,刚想开口,却被小莲抢先。
公主走到小莲身前大声问:“你说,你们到底犯了什么错?”
小莲抬起沉重的眼睫,她晃了晃身子,发现腹部的衣裳染上一道血印,但也没那么痛,她本觉得奇怪,可看到那帮老宫女后,小莲顿时反应过来,大声道:
“我跟小姐没犯任何错,都是她们,她们强行绑了我,还把我关在这用刑,她们想杀了我家小姐。”
公主转身问:“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小莲一眼便看到苏晓溃烂发脓的手:“小姐你的手怎么了?小姐,你醒醒,是不是她们折磨你,你快醒醒,快醒醒!”
公主闻声望去,她见到苏晓的手,心中怒气更盛:“我母后这几日一直病着,她那日已经答应我把她们放了,你们还敢瞒着她用私刑,还以我母后的名义,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钟翠平同一众在场的宫女都知道,王后娘娘只是装病,为的是撇开自己的嫌疑,而王后答应公主的话也不过缓兵之计,难为的却是她们这些奴才。
钟翠平见时机已到,忙跪下磕头:“公主明查,我们并未用私刑,我们这些奴才只不过依照规矩办事,王后娘娘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绝不敢徇私枉法。”
“好,你们还嘴硬,来人呐,把两位姑娘放下来,再把这些老宫女关在这间牢房中。”
慎刑司其他宫女听令,忙进入牢房中把苏晓二人镣铐解开,并搀扶她们走出牢房。
“你们记好了,等我回去禀告母后,没有我和母后的命令,谁也不许给这些老宫女开门。”
钟翠平一行人当着公主的面被关入狱中,待公主走后,外面的宫女们忙跑来给她们开锁。
“平姐,我们这么做不就得罪公主了吗?”开锁的宫女问。
“得罪公主算是小的,王后娘娘还需要我们,公主掀不起什么风浪。”
钟翠平又道:“再说了,公主心善,王后娘娘要惩罚的人只要是被公主当场撞见,便都放了,她来慎刑司放过这么多次人,我们早就得罪了,现在不也好好的活着吗?”
慎刑司其余宫女又问:“可这次不一样,苏家二小姐可是当年杀害世…”
钟翠平闷咳一声:“这件事以后别再提了,人是公主放的,与我们无关,当年的恩怨更与我们无关,大家记下了吗?”
宫女们齐齐点头称是。
苏晓紧闭双眼,她久违的感受到,炽热的阳光撒在她的身上,她被人抬着,想伸手覆住眼帘挡下耀眼的光线,却怕公主怀疑,便一直装晕。
一阵风打在她的全身,手指溃烂的地方迎风传来刺痛,虽然这风让她的伤口更痛,但她却觉得,此刻的空气,竟是那么的甘甜。
约摸走了一炷香功夫,她们到了。
苏晓的手被人抓起,她能感觉到,那是一双少女的手。
“公主,她的手奴婢检查过了,骨头已碎了一半,就算治好也难以同常人一样。”
“我知道了,你尽力医治吧!”公主说。
苏晓听后,轻轻动了动另一只手,痛处仍在,想来是没有废。
之后,苏晓被几位宫女扶正,帮她换下湿漉的衣裙。
待女医替苏晓二人包扎完伤口后,便出了门,屋内再无响声。
苏晓抬眼,小莲正坐在桌前。
“小莲,我们走吧!”
“小姐,你伤的那么重,何不再休养休养再走?公主宅心仁厚,肯定能护我们一时周全的。”
苏晓道:“你也说了护我们一时,再不走只怕走不了了。”
话罢,她让小莲替她代笔写下一封道谢信,便匆忙出了公主的宫殿,直往宫门去。
“小莲,等出了宫门,你帮我去找五皇子,就说我在老地方等他。”
苏晓口中的老地方是一处宅院,那是原主跟崔青尘见面的地方,也算是二人的家。
宫门外,苏晓没走出几步,便有一大群护卫扮相的人围住了她们。
“二小姐,老爷请您回府!”